老师要给他们改课程,上新的课外教育!?

还要去武进?

朱棣等皇子们一听,顿时惊喜不已。

倒不是武进真可能有什么让他们眼前一亮的民生民情。

而是老师要带他们去外地上课啊!

从小到大,他们被困在南京那四四方方的天地,除了凤阳再哪儿也没去过。

现在除了体会凤阳民情,他们终于要走遍大明各地吗!

此时此刻,在皇子们眼中,张成不仅是要带他们去武进,那更是课外教育的开端,说明以后他们都有可能去外地,走访大江南北的风土人情!

“早说了,老师的铁路火车项目不可能只是用来摆着看的!”

朱棣秒化身张成吹,大肆夸奖道:“老师一贯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从不做无谓的事情。”

“您此次带我们去武进,铁定也是想跟那边的县令商量如何铁路通车吧!”

“如此一来,我大明又有一方百姓将享受到凤阳这边一样的福利!”

张成闻言那个汗颜。

这老四也太吹捧他了,他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虽然现在凤阳基本盘是发展好了,周边的县城还只是起步阶段呢。

他一个人精力有限,要不推动老朱小朱赶紧推行新政,只怕他都得英年早衰,活活累死。

“行了,废话就不多说了。”

张成看着跃跃欲试的皇子们,“简单收拾个包袱,等我与武进县令谈好,咱们立刻出发。”

“哦哦!好哎!”

皇子们欢呼着跑出门。

没有作业的限制,他们真要好好考虑一下,出行要带什么东西。

……

而此刻,武进。

一间四面漏风的破草庐里,面色苍白的虚弱妇人,死死将襁褓中的婴儿护在怀里。

在打满补丁的碎布襁褓缝隙下,却是透出一抹白色的胎毛。

砰砰!砰砰!

这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夹杂着乡间土语的咒骂同时传来。

妇人眼眸瞪大,目中倒映着被外面人砸得摇摇欲坠的残破木门,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交出来!把那个孽种交出来!”

“林大妮,哪有娃生下来就是白毛的!?那分明是不祥的祸星!”

“把孽种交给我们!必须把他烧死!!不然咱全村都会因为他招来灾祸!”

砰砰砰!

伴随外头越来越急促不耐的砸门动静。

妇人惊恐地发现,整个草庐都开始摇晃起来。

就算被笨重的破桌柜死死抵住大门,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紧张地抓紧襁褓,靠着震颤的墙壁往后门跑。

边跑她边声嘶力竭的大喊。

“不,我不能把娃儿交给你们!!”

“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是做娘的心头肉!”

话语落,外头寂静一瞬。

很快,更残暴的砸门声噼里啪啦响起。

有人用拳头砸,用脚踹,甚至还有拿着棍棒敲击。

整个村子的人几近疯狂地怒吼。

“林大妮你个疯婆娘!你是真要把灾祸带给整个村子!让我们不得好死吗!”

“开门!不开门把你们两个扫把星一起烧死在里面!”

然而这个时候,妇人已经不回话了。

为母则强,林大妮满眼血丝,脚步蹒跚地把孩子抱在怀中,死死护着,比自己的命还要珍惜。

“他不是祸星…他是我生下的娃儿…”

“不能烧死他,谁也不能伤害他…”

简陋的草庐,点滴水米都没有,干净得连老鼠都不愿光顾。

全村人都知道,这是对她们母子的惩罚。

灾星降世,天生白毛,不处死他,整个村子都会倒霉。

或许马上就会有大灾来临。

但要不是林大妮生下孩子,还有余力发现村人的不对劲,拼死护子抵抗。

她也不会带着孩子一起被关在这没吃没喝的草庐,逼迫选择。

“去特娘的,这贼婆娘就铁了心和咱们作对!”

“不管她了!胡贵,那可是你婆娘和你崽子,你说怎么办!”

草庐外的村民骂骂咧咧看向躲在角落里一脸畏缩的男人。

男人见状,立马毫不犹豫叫道:“那不是我崽子!”

“林大妮,她生了个灾星,脑子糊涂了,非要跟我们对着干!”

“哥咱不用理会她,冲进去抢了那个灾星,狠狠摔死就好了!”

村民们听罢,丝毫没觉得不适,反而纷纷面露赞同。

“瞧瞧,还是读书人明事理。”

“既然胡贵你不怕我们砸坏你家草庐,那我们就真冲进去了?”

胡贵眼神畏惧,当着众多村民的面,颤巍巍挺起身板,嘴上大义凛然地道:

“哥,你们真不用顾虑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村民们更是交口称赞,胡贵的深明大义。

胡贵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草庐前。

“各位,在冲进去之前,我最后再劝劝大妮,好歹夫妻一场。”

“你快点喊话,要是那婆娘再不懂事,我们大伙也只能连她一起烧了!”

为首满脸横肉的青壮瞪起眼,大嗓门喊道。

“是是是,我定不让咱村乡亲失望。”

胡贵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哆哆嗦嗦冲着草庐大吼:

“大妮,我是相公啊,你快开门!”

“这个娃不吉祥,生来就给咱家招来灾祸,不能要他!”

“你要喜欢孩子,咱大不了以后多生几个,你想清楚,千万别自寻死路啊!”

好半晌,草庐里一片死寂。

村民们面面相觑,顿时察觉不对。

“里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娘的,林大妮那臭婆娘该不会趁机跑了吧!”

话语刚落,有几个小孩从草庐后头窜出来。

“羞羞羞,钻狗洞!祸星娘,学狗爬!”

他们脸上全是肆无忌惮的笑意。

这话叫大人们一听,立时明白过来。

“这草庐后头竟然有个狗洞!”

胡贵骇得肝胆俱裂,一屁股坐在地上,抖若筛糠。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草庐后头有个狗洞啊!”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你们读书人就是一肚子鬼心眼,不能信!”

几个急脾气的村民上去就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打得胡贵哀嚎不已。

剩下的人脸色难看对视。

“那贼婆娘果然是带着孽种跑了!”

“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人群后头,村里老者重重顿了顿拐杖,怒声斥道:

“还不快追,把那灾星抢回来,就地烧死!”

“咱村风调雨顺这么多年,就今年大旱,久等雨水不至!要不是这个灾星作祟,何至于此!?”

“再不把他杀了,咱都没好日子过!”

此话一出,村民们立刻轰然炸开锅。

一个个脸色阴沉,全奔着林大妮逃走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