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妃?
朱墨忽然想起来了,
这一任代王好像叫朱廷埼,记得有篇网文说过,他给一个小妾讨封不下十次,要不是此人平时名声好,嘉靖直接就把他圈进高墙了。而此时他们这么一说,难道这里面还有猫腻?
果然,
李文进答道:
“我和马兄弟、王兄弟多次推敲,发现代王妃小院氏还是有问题……
大约十年前吧,这女人突然出现在大同一带,说是边关军户之女,而实际上却颇有疑窦,因为我们去看过了……她说的那户人已经全家惨死,仅剩其一人,又因为是女眷,官府档案也查不到。而代王不知为何,却突然被她迷住,一步步成了王府的实际掌舵人……
唉,大人你有所不知,王爷年届五十,竟然对她神魂颠倒!当年俞大哥,哦不,俞将军与他交好,曾规劝过几次,请他出面管管饶阳郡王和那些骄兵悍将,但王爷反而跟俞总兵绝交了……我们想来必定是那个婆娘吹得枕头风……”
梁梦龙久在官场,自然听说过这事儿,却跟李文进说的不一样,当下忍不住奇道:
“没错!朱公子,那王爷是个贤王,他有个爱妾,叫做小院氏,此前的晋端王也有一个爱妃叫院氏的,当地人称作大院氏,这天下啊,真是无奇不有……这小院氏,也是个有名的贤惠女子,美貌有才,跟王爷一起下地干活、简朴度日,又时常救济百姓……可以说是天下知名啊!王爷为她讨封,上书不下十次……当地的百姓也联名,最后皇上才准的……算起来,也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吧?”
哦?
朱墨心头不禁跳了一下——
下地干活?
贤惠?
简朴度日?
贤王?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呀!
难道,
是个——
白莲花?
不知为何,他心头跳出的第一个印象,竟然是白莲花?搞不好这婆娘就是个碧池?要不是碧池,装这些干嘛?嫁了王爷那就享福就得了呀?搞那么多鬼名堂?
在他印象中,朱家这些王爷是真不行,哪里就能冒出这么一个贤王?明明就是一个舔狗,还闹得满世界都知道?况且,这事儿在明朝书上根本就没听说过嘛。
没有鬼才怪了!
当下,
朱墨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道:“这个贤惠的女人,经常在王爷面前数说你们的不是,却反而跟饶阳郡王和严家人很亲近……对不对?”
李文进、马芳顿时一愣——
这,
你都知道?
李文进不由叹道:
“是啊,确实如此啊。我们也不是不管,好几次整治骄兵,都被王妃来说情阻止了,后来干脆就去总督府告我们的黑状……想来想去,咱们几个至今都觉得很邪门呐……”
朱墨不觉得邪门,大明的藩王的确是不能过问军政的,所以后世说都是圈养起来的猪猡皇族。但实际情况却有所不同,比如九边的藩王,因为当年靖难之役的功勋,地位就比较特殊。到了正嘉时期,鞑靼入侵加剧,王爷的特殊地位就会凸显出来,有的还就学着当年永乐帝的样来干。
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同的什么骄兵悍将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会那么横?
记忆印象中,嘉靖朝的大同的确多次发生兵变,搞得王爷都只能跑到宣府,总督、巡抚有时候也弹压不下来。对此,他一直想不明白,这时认真问道:
“李大哥、马大哥,你们说这些骄兵悍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来的啊?”
李文进沉吟一会儿道:
“朱公子,也就是庚戌之变后吧?卑职也想过,应该是杨博、杨顺二人招募义勇起的头。一开始也都是义勇,后来就良莠不齐了。饶阳郡王成年后,更是不知从哪里搞来许多恶徒,又拉拢一批兵油子,就更凶乱了……”
嗯嗯,
朱墨不禁点头——
的确啊,
杨博被严世蕃成为“天下三奇才”之一,一直在宣大抵抗鞑靼,多次招募义勇,所以才稳住了局势。此人又修了许多屯堡,连成了内塞外塞呼应之势。可以说,宣大防御就是此人搞出来的。想不到的是,这杨博,其实就是后世的李成梁啊,原来坏头早在这时就已经开了……
听李文进说来,杨博的这些作为也被文臣虚美了。他招募的那些义勇,应该是一开始就有不少罪囚、流民的。这些人没有卫军编制,常年当兵,又没有定额军饷,就成了兵油子……加上不屑王爷和严家的党羽沆瀣一气,局势大概就是在最近五六年彻底崩坏的……
而想不到的是,
这里面竟然是代王妃这个女人起了关键作用?
她的特殊身份,的确可以周旋于总督、巡抚、卫军、严家之间而游刃有余,各方碍于皇家身份,就不好出手整治。这么看来,这女人应该跟饶阳郡王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
他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不禁恼怒,啐了一口骂道:“这代王十足一个舔狗!这代王妃特么的不就白莲花一个嘛!”
脏话飚粗,三人顿时傻了——
舔狗?
他们大概听懂了,却不明白什么白莲花?
感觉不像好词儿,但又不知道意思……
梁梦龙毕竟是进士出身,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哦、哦,原来朱公子说的是白莲教吧……?我看不像吧?”
李文进、马芳也同时点头。
因为白莲教的确是宣大的一个毒瘤了,不知为何,这几十年竟然屡剿不绝,这女的是白莲教的人也不稀奇。
三个人不禁一齐望向朱墨。
不料,
朱墨却摇摇头,正色道:“我说的就是白莲花,不是白莲教。你们不懂白莲花,以后都要吃亏……”
梁梦龙、李文进顿时懵逼——
这?
这啥呀?
什么白莲花、吃亏?
梁梦龙进士出身,李文进也是儒将,对这些事儿自然是一时想不到,但马芳不同,他立刻猜到了,忍不住骂道:
“呸!朱大人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书生哪里懂这个?朱大人说的是立牌坊的表子,对不对?”
啪的一声,
朱墨猛地拍了一下石桌,大笑道:“哈哈哈……对!太对了!马大哥真是条汉子!”
心里却想——
这里只有马芳和自己是直男,这两个恐怕也都是舔狗……?
这时,
他表情中兼有惋惜和否定,三人顿感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