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带着三人坐到柏树下石几上,又让人送来了茶水。
朱墨方才已经看到了奇效,兴奋道:“何先生啊,你方才可真像六祖慧能,一番说法,竟能让贩夫走卒也彻悟圣学,实在匪夷所思。”
何心隐笑道:“我听心斋恩师说过,当年阳明先生在世时,那才是千人顿悟、万人悲悯……我们后学哪里堪用啊?”
朱墨心想这一番讲学得立刻普及开来,最好是私塾也能讲讲,甚至童蒙就要讲起,如此才能破除牢笼,让人心回归自然真实的良知,这时候百姓也才会有健全的是非判断,也才不会被奸党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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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真有点窝火,哼一声道:
“太岳兄啊,我看徐洋这些人,要干就干,不干就算了,谁有功夫陪着他们闹腾?自古做买卖,都是要先下本出钱的,哪有全都是空手来套的!”
张居正方才被众多作坊主逼问,也是十分恼怒,这还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悠悠道:
“是啊……子玄,我看还是要把丝绸交易栈做起来,让他们断了走私的念想,要干就干,不干,咱们还有那么多小作坊,也不会短了货。无非就是这些新释放的契奴,一时间安置不了而已,哪里又欠了他们这些人的?”
朱墨道:
“雇工之法,乃是长治久安之策,可不能因这么点小事就不推了……如今呢,外洋的货就要交了,虽说还差着一点,可也不差他们的嘛!那些小作坊赶赶工,还是赶得出来的……”
张居正也不无忧虑,道:“是啊,下月咱们先把第一批货交了再说……这些契奴的事,早晚都要处理,但也不急在一时。”
朱墨沉思一会儿,感觉这些契奴全都做工,恐怕也不适合,最终还得是“计口授田”,让他们有个恒产恒心。但田呢,不是在大缙绅手里,就是在挂靠了皇庄、皇所,想要释放出来,势必又是一番大动干戈。
不说别的,张居正就说过暂时不要去动投献田。
如此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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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他也要先打个预防针,直言道:“太岳兄啊,我想了想,这些契奴,还是要计口授田……投献田还是得清理啊……”
张居正猜到他会这样想,本来不愿意去碰这一块,但形势所逼,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叹道:
“嗯,等交了货,咱们就动吧!”
……
当晚回到驿馆,
吴亮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一见朱墨进来,凑过来低声道:
“朱公子,查到了,领头的作坊主叫徐洋,是海盗徐海的堂弟,一直都干走私的。领头的契奴,叫颜富贵,原本是南浔董家的卖身家丁,上次吃了官司,董份被斩立决,朱公子又废除契奴,他们这些人就流落到杭州来……”
哦……
朱墨这才心里有点底——
果然有些暗线。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这些暗线交织起来,又会闹出什么变数呢?
须知,
他跟严家斗了好几回合,这时深思内外各种形势,已经隐隐感到一张罗网又在暗中织就,雷霆一击,恐怕已经不远了。
“吴亮啊,你帮我好好盯着上回说的那几个严党残余……我担心他们会搞事……”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