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真好看。”
为芩阑梳洗打扮的侍女在一旁赞叹道,她小心翼翼的替芩阑将发丝梳的柔顺光滑。
芩阑在昏昏欲睡中睁开眼,大婚前夜,她和卫将还在偷偷的见面,卫将给她带了许多好吃的糕点,等着她慢慢吃完。
芩阑一面吃着,一边看着卫将忍不住的笑,这人初见时温润如玉,还带着些许做作。
如今看来,内里分明是个憨憨。
卫将一脸紧张,生怕被下人发现,损了他的龙颜。
芩阑不再捉弄他,三两口把糕点吃完,卫将在她面上啄吻一下,又端着干干净净的盘子从窗户翻了出去。
明明是个皇帝,却跟做贼一样。
芩阑回神,看向镜子,这里的镜子不如现代的清晰真实,上面蒙了一层黄灿灿的光。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不甚清晰,将美变得朦胧。
芩阑的嘴上涂着朱红的口脂,白皙的脸上也涂了一层厚厚的腮红,头上戴了差不多有一斤重的头冠,这还是她特意吩咐过的,不然此刻连头都抬不起来。
往常的她几乎不怎么化妆,现在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她倒是挺不自在的。
“皇上若是见了你,一定满心满眼的都是皇后娘娘。”侍女还在说着。
芩阑听得出来,这是真心的夸赞,她与姐姐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脸上的痣不通,青徵的痣带着些许的柔媚,芩阑的痣带着灵动的娇俏。
如今画上了浓妆,那颗痣变得很小,她的灵动和娇俏被掩去了一半,多了几分母仪天下的尊贵和艳丽。
看着自己这张脸,芩阑便想起了姐姐,她在心里同青徵说道:“姐姐,我都要结婚了,你过不过来啊?”
差不多凌晨五点,青徵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怀疑自己刚刚做了个梦。
就在她考虑这个梦的真实性时,芩阑又发来了语音。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起呀?!我都要结婚了!”芩阑面上不显,内心十分紧张,她一紧张就容易话多,想要不停的念叨。
“我去!”青徵彻底醒神,她火速的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一边说着:“你今日大婚,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这个娘家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芩阑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我故意的,就是要打你个措手不及!”
青徵半天没有反应,芩阑又喊道:“姐姐呢?”
青徵正看着衣柜立马一水儿的“黑加白”,这完完全全是司空长陵的审美,但这些衣服都不适合穿去参加婚宴呀!
青徵:“你等等啊!你,你,你慢点结婚啊!”
青徵说着,火速出了宫殿。
“飞羽!!”青徵一边喊着飞羽,一边出门。
等了三秒钟,飞羽没有出现,出现的却是司空长陵。
这家伙昨晚也没有睡好,陪着青徵修炼到凌晨两三点,此刻正面色不善的盯着青徵。
“怎么了?”司空长陵的声音里还带着哑。
“……我妹妹要成亲,我这个娘家得过去啊。”
司空长陵顿了顿,说道:“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青徵拉住司空长陵的袖子:“你不觉得咱们这样去不太好吗?”
司空长陵皱了皱眉:“要送礼吗?我让飞羽准备。”
青徵摇头,他上下扫视了司空长陵一眼:“你觉得,咱们,这样,合适去吗?”
“……”司空长陵将人捞过来,手掌抵着青徵的后脑勺,眯眼说道:“说人话。”
青徵秒怂,委屈巴巴的慢慢说道:“你穿了一身黑,我穿了一身白,不太合适。”
***
辰时。
左颐年带着左家一众人站在那里,来来往往的大臣们纷纷上去恭喜,除一些世家外,还有很多阿谀奉承之人。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左家人的心情,左家的女儿中出了一个皇后,那是莫大的荣耀。
江凝玥也带着东澧学院的弟子过来,她就芩阑一个徒弟,往常芩阑伤心的时候,她也跟着难过,现在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江凝玥还是有一种失落感。
江凝玥自己也相当于是娘家人,和左颐年站在一起,不约而同的感慨。
这场婚礼并不繁琐,却也十分隆重。
卫将牵着凤冠霞帔的芩阑一步步登上高台,接受百官的祝福,接受万民的朝拜。
卫将在万众瞩目下说:“朕今生只此一人。”
百官之中有不少人脸色变了变,许多官员家中的女儿都是培养的选秀之女,而今卫将的一段话直接切断了一些谋划。
忽然,西南边的天空变了变,一声类似于凤鸣的声音响彻整个东澧国。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青鸟朝皇宫这边飞来,青鸟上站着两人。
男子带着金黄色的面具,带着肉眼可见的气场,女子则是左家的五小姐,左青徵。
芩阑的眸子亮了亮,小声喊道:“姐姐。”
青徵跟着司空长陵同样降落在高台上,他们身后的青鸟匍匐在卫将和芩阑面前,只听见司空长陵说道。
“这是给你们的贺礼。”
台下的百官们彻底炸了,虽然这是皇上和皇后的婚礼,可从来没见过有送青鸟的呀。
青鸟那玩意儿不是九霄之上才有的吗?
九霄之上……
年龄稍微大点的官员才知道,九霄之上的随便一个人就能毁掉一个国家,当年九霄之上的人全体出动。
若不是因为当初的那个大陆上的天才和一个红衣少女,整个大陆都已经不复存在。
如今东澧国得了青鸟,就相当于是得了庇护,那是别的国家所不能比的。
官员们此刻冉冉升起一颗骄傲的心。
“丞相,你们家到底什么底细啊?”红衣长老凑热闹般的走到左颐年跟前。
左颐年苦涩的笑了笑,事实上,芩阑和青徵都不是他自己的女儿。
当年那个让全大陆都惊艳的女子不知与何人相配,生下这两个小崽子,左颐年不过是领养她们罢了。
过去的十几年,他并没有去干预这两个孩子的成长,这也是那个女人所要求的
见到左颐年不回答,红衣长老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青徵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种心情,只是忽然有些五味杂陈,她看着芩阑,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颇有种送闺女出嫁的感觉。
“姐姐……”芩阑喊了一声,然后慢慢走到青徵面前,张开双臂给她一个抱抱。
“明明是我嫁人,你怎么哭了?”芩阑埋在她肩窝说。
“我哪有哭?”青徵把眼泪憋回去:“这只笨鸟飞的速度太快了,刚刚眼睛被风吹了。”
青鸟:“???”
芩阑轻笑一声,她调侃道:“那你俩呢?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他简直是我的第二个师父,天天监督我修炼。”
青徵说话时十分没有底气,她响起自己在司空长陵的秘密空间看到自己的画像。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家伙一点表示都没有,青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哦——只是师父啊……”芩阑意味深长的看着青徵的眼睛。
这时,主持婚事的人喊道:“吉时已到,祭天地———”
芩阑眨了眨眼,然后说道:“那我们继续了。”
青徵点了点头,便和司空长陵退了下去。
高太上又只剩下卫将和芩阑,穿着大红婚服的两人祭拜天地,卫将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芩阑,眼角的笑意掩盖不住。
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女孩子,终于成为自己的了,卫将牵起芩阑的手,将手整个包在手掌里。
他笑着,阳光为他渡了一层金色的光。
芩阑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便宜你啦。”
卫将认真的点头:“嗯,太便宜我了,朕会用后半辈子来补偿你。”
芩阑浅笑着,不管后半辈子如何,至少此刻,卫将对着百官说出只娶自己一人时,芩阑觉得自己很满足了。
青徵站在台下,抹去眼泪,这不只是芩阑的婚礼,还是她和芩阑的告别,往后,她身边总会是空落落的吧。
司空长陵伸手摸了摸青徵的脑袋,那个脑袋上的头发软软的,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青徵本来就挺难受的,被司空长陵揉着脑袋摇头晃脑,感觉脑子里的水都要被摇出来了。
青徵回头怒目的看着司空长陵,司空长陵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舍的将手从那头上拿下来。
即便是省去了许多繁琐的流程,整个婚礼忙下来,一整天的时间还是过去了。
芩阑靠在床边的栏杆上昏昏欲睡,她眼睛盯着地上发呆,疲倦和困意让她恨不能躺下立刻就睡。
古代结婚真是麻烦,芩阑在心里念叨。
不久之后,身边的侍女忽然说道:“娘娘,皇上快到了。”
芩阑迷迷糊糊的,直到身边的侍女又说了第二遍,她才慢慢醒了过来。
“什么时候了?”芩阑问道。
“回娘娘,子时了。”
……这他喵的都凌晨两点了,卫将怎么还没过来?
“娘娘,醒醒神吧,皇上马上就到了。”
侍女那意思不言而喻,芩阑又重新坐直了。
慢慢的,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同样喜庆的鞋。
芩阑抬头,隔着半透明状的头纱对上卫将的眼眸。
也不知道是头纱的滤镜还是卫将本身的颜色,此刻的卫将是笑着的,脸颊处弥漫着匪夷所思的红。
这难道是被灌酒了?
“等久了吧。”卫将慢慢走过来,身子摇晃,语气也轻飘飘的。
卫将坐在她身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盖头轻轻掀起。
盖头下的那张容颜在卫将的心里,已经被描摹了千百遍,卫将酒壮胆,指尖抚上她的唇。
“嗯,我都困了。”芩阑偏了偏头,嗔怪的说着。
“那睡觉吗?”卫将的语气意味不明,淡薄酒气传了出来。
芩阑的脸登时红了,她的眼神飘向一旁站着的几个侍女。
这几个人难道不走吗?
“她们要留下来伺候。”像是猜到了芩阑的心意,卫将解释道。
“哈?”芩阑表示震惊:“你是认真的吗?”
先不说他俩能不能干个啥,万一那个什么了,发出声音了,难道要让一群人围观吗?芩阑脸憋的通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卫将看出了芩阑的窘迫,忍住笑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几个侍女犹豫了下,还是应道:“是。”
等周遭的一群人侍女下去了,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安静下来,呼吸变得清晰。
“你们这里……圆房的时候身边也要有侍女吗?”芩阑觉得难以启齿,但她就是想要问清楚。
卫将不太理解芩阑说的你们这里,但他还是回答道:“不管以前的规矩是怎样,现在就按照朕的皇后的想法。”
芩阑的确不喜欢这样的陋习,她说道:“你改了好不好,我是说整个东澧国都不要这样。”
芩阑说完,才觉得自己越发得寸进尺,她居然想要改变一个国家的习俗,她觉得卫将应该或是拒绝,或是为难。
可是卫将说:“好,东澧不仅仅是朕的,也是皇后的,皇后想如何便如何。”
卫将往前凑了凑,他觉得自己的皇后话有点多,有点耽误正事。
卫将一靠近,芩阑便不说话,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全都被驱散干净,因为只要稍微动一动,两人的唇就会挨上。
呼吸交融,卫将的气息越来越重,终于,卫将忍不住了,他拉近距离,彻底贴近。
软的,甜的,让他着迷。
芩阑被推着躺倒在**,视线错乱,衣衫一层一层的掉落,红色蜡烛的灯光透过纱帘,营造出桃红色的景象。
回左府的路上,左含羞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左一帆忍不住了,他问道:“你叹气做什么?难道你也喜欢皇上?”
左含羞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凄凄惨惨的说:“这绝美的爱情!本小姐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呀!”
左一帆啧啧两声:“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了?”
左含羞瞪着左一帆,说道:“六姐姐也才十六好不好,诶呦!!”
左含羞没看路,转身便撞在一个人身上。
“左七小姐?”雷以煊认出来。
左含羞被撞的鼻子疼:“你干什么呀,大半夜的不看路吗?”
“抱歉。”雷以煊属实冤枉,这里是个拐角,所以产生了视觉盲区,但他还是道歉。
左含羞瞧着他的样子,居然有点好看,这下气都撒不出去,红着脸说道:“你下回注意点。”
雷以煊点头:“好。”
紧接着,左含羞就被左一帆拽走了:“怎的如此刁蛮?”
“我哪有?!”
雷以煊看着兄妹俩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他和左家的人这是什么孽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