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极小，看着只有顾凡凡能爬过去的口子，楚酥用身体比划，很有难度，她肩膀过不去。
“坚持一下，我想办法过去。”楚酥在空间中寻找有用的，最后撑着腰捡起装饰用的大型鹅卵石，去敲缺口边缘。
腿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一些，顾凡凡着急的率先扒着口子爬到顾囍身边，和哥哥一起帮小姑姑。
“哈。”看两个小娃娃卖力气，顾囍忍不住笑出声，“别了吧，费力饿的快。”
这石板目测连他都抬不动，何况两个六岁的小娃娃。
顾囍的手机在床头充电，现在不知甩哪里去了，只能就着楚酥手电的光线查看所处的空间。
“凡凡，找找石头堆里有没有能用的上的东西。”顾囍冷静了些，让两个孩子在这里白费力气不行，“安安，用你的电子手表照明，看看那边的口子能不能通到外面去。”
“听小姑姑的。”楚酥提醒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力量小但身姿小巧灵活，顾囍的安排很合理。
慌乱过后楚安和顾凡凡也冷静下来，按照顾囍所说，一个搜寻周围能用的东西，一个找出口。
“注意安全……”
坍塌不稳定，外面轰隆隆的响声是停了，雨却听着又大了些，最怕二次坍塌。
顾囍提醒着两个孩子，一抬头，楚酥的手机光线晃过上方的石板，看清那景象让他猛的震住，沙子落进眼中都毫无知觉，恐惧如蜘蛛网般缠住心脏。
上面沉重的楼板被巨大的冲击力砸中，边缘的水泥没了，三四根钢筋勉强拉扯着。
一旦再出现哪怕一点点的冲击力，那几根细细的钢筋肯定支撑不住，到时上方大块楼板就会直直的压下来，几千斤的重量一点缓冲余地都没有。
“快……”顾囍的声音发虚，喉咙的肌肉都紧绷着，“凡凡，快，别找东西了。”
他终于吼出来，“去和安安一起找出口！快！”
意识到有问题，楚酥急道：“怎么了。”
顾囍这才记起楚酥在砸墙，“别，嫂子……”他想让楚酥别砸了，话到一半又想起楚酥那边没有出路，只好收住。
默了默他才又道：“嫂子，有些石头是可以搬动的，找找你那边。”
“我先去帮你搬开。”楚酥确实没在这个空间中仔细搜寻，可就算找到出口也得先救出顾囍，他的伤势不明朗，拖的时间久越危险。
知道说不动她，顾囍只好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楚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楚安和顾凡凡回来的很快，顾凡凡身上湿透了，人却笑的开心，她抹着小脸道：“可以爬出去，我和哥哥把那里刨开了。”
顾凡凡不知道给自己抹了一脸的泥，顾囍就着光线去看两个孩子的手指，水和着血液往下淌，指甲早劈的不成样子，他们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再次冲过来尝试搬开楼板。
心里像被什么捏着，顾囍湿了眼，竟差点落下泪，嘴角**着扬起又落下。
他抬着手，撸起些袖子，去看上面诡异纹身遮盖下密集的疤痕。
原来这就是家，这就是家人。多温暖，多让人留恋的温度。顾囍咬着牙，眼里凌厉的光比楚酥的手电光还冷，在这寒夜里杀破一片黑暗。这一次要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给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烙上同样的印记，让他们尝尝被深渊吞没的痛苦和绝望。
“啊！”顾囍咬住一口气，人向石板的空隙下缩进几分，让肩膀顶住石板。
如果他没有被压着，出去找出路的就是他，两个孩子就不会受伤。他那么宝贝的安安和凡凡，他连喂口水都怕呛着他们，怎么能看他们为了他受伤。
石板的重量像压在顾囍身上的大山，像这一世多舛的命运，撑起来就是片天，撑不起来就是永无止境的压迫和绝望。
“姑姑，我们一起。”楚安察觉到顾囍在使力，他拉着顾凡凡换到更合适的方位。
“一，二……三！”
顾囍配合着楚安的口号，三个人一起用力。
第一次没有撑起来，抬起石板就意味着所有的重量都要压在顾囍小腿骨上，他吃痛，力就散了。
“再来！”顾囍喘了几口，再次蓄力。
这次比第一次更疼些，顾囍只能再停下来做心理建设。
不管是孩子还是顾囍自己，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力量逐渐被消耗，越往后成功率越低，这一次就算腿被压碎他也必须忍下来。
“顾囍，不行就等我过去。”楚酥加快手里砸缺口的动作，听顾囍说过那边情况后她不敢太用力，只能使着巧劲，速度必然要慢。
现在缺口还差一点，只要肩膀能勉强过去，就没问题。
顾囍看看身上的板子，又看看头上摇摇欲坠的楼板。楚酥和孩子抬不动这板子，如果他力量用尽，楚酥爬过来也无济于事。现在安静等楚酥过来一起使力是最好的决定，“你们两个先蹲……”
“楚酥，我就知道是你。”
上面楼板摇摇欲坠顾囍正要让两个孩子先蹲到砸不到的地方去，话还没说完黎望清的声音突然从楚酥背后响起，带着狰狞的语调，明显不是逃命来的，是故意在坍塌中找楚酥。
“嫂子！”
顾囍不敢赌那边的情况，两个孩子也对个眼色。
这次楚安没有喊一二三，三个人默契十足的一齐使劲。
痛苦的喊叫被顾囍压抑在喉咙间，只传出一声闷哼，他把所有的力都放在肩膀上，赌这一次。
雨越下越大，黎望清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浑身都是水和泥沙，裹着难闻的腐臭味。
楚酥没有回头，她手里也没有停，顾囍需要她去救援，哪怕黎望清背后给她一刀她也要扛着。
“这是个机会你知道吗？”黎望清笑着，语气阴森，他一步步挪到贴着楚酥的背脊，“这里要是死个人，理所当然吧。”
“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楚酥的声音裹着雨声，比平时听着更加冷漠，好像在说其他人的闲杂事。
黎望清最听不得她这样置身事外的语气，好像他不管做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明明是个什么身份地位都没有的女人，凭什么蔑视他，凭什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要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答案，但不是现在。”
“嫂子！”这句话之后光线晃动几下，空间中一片黑暗。顾囍再听不到楚酥那边传来的声音，他的呼唤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