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到什么消息了？”顾依然把顾兮臣手里的茶杯夺下来，放在桌上，催促他快说。

看他急切，顾兮臣挑起眉看着这里唯一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

顾依然明了，起身让给他。

“你一定想知道楚酥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为什么会让官方花那么大的气力救回来吧。”坐稳了身子，顾兮臣重新把顾依然拿走的茶杯捡起来，把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也没放回去，让茶杯在灵活修长的手指间滚动，“你应该更想知道为什么官方用来在战场上压制你失控情况的人是楚酥，而不是其他更合适的人。”

“他们那些狗实验我都知道。”顾依然嘴角浮起冷笑，“当时只有我能控制住，其他人都疯了，他们同样有过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用情感换回那些人的理智。”

“可官方给了三针药剂给楚酥，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就只知道在你失控的时候要给你注射。”顾兮臣说：“楚酥当时伤的真有那么重吗？”

“你什么意思？”

“楚酥当时的情况虽不乐观，但第二次手术的风险必定小于第一次手术，她第一次都挺过来了。”看顾依然还不明白，顾兮臣又接着说：“制造楚酥病危的假象，是避免实验失败后你查清真相与官方反目成仇。”

“风险不来自于楚酥的第二次手术，而来自于官方要对她做的事？”顾依然神情紧绷，扣在桌边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他担心楚酥的现状。

顾兮臣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终于扔下玩腻了的茶杯，摇摇头说：“既然楚酥能执行这次的任务，就证明官方的操作已经成功了，他们想直接对你进行实验。”

“说起来……”他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只可惜官方没料到你们两个本该干柴烈火的小夫妻三年未见会是这种情况，那药剂只是给楚酥救急用的。”

听他解释，顾依然似懂非懂。

看他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顾兮臣扶着额角，“话已至此，你还要我怎么说？”

傻儿子连窍都没开，孙子就给他抱上了，什么命运弄人……

“行了。”顾兮臣该提醒的也提醒了，站起身把椅子踢回给顾依然。他出来一趟不止为了给顾依然送个情报，还有个很重要的任务。

调查覆灭背后的神秘力量，那个被整个覆灭奉为贵人，画的画让覆灭人员每日参拜的画师。

……

任务已经完成，楚酥却没有接到官方下一步的指令，只说让她暂且在旧城原地待命。

算起来租的房子还没到期，楚酥又拎着顾凡凡重新回到出租屋里。

“妈咪，爹地真的不会再有事吗？”顾凡凡心不在焉的，吃饭的时候都捏着手指头，静不下心来。

知道顾凡凡担心，楚酥也同样担心，但她只能摊手，给顾凡凡看之前装药剂的透明塑料袋子，“他有没有事，我们现在也帮不上忙。”

“……”顾凡凡抬起头说：“妈咪，你有点冷血无情哦。”她大眼睛睫毛颤动着，暗暗发誓一定要救爹地，现在就去想办法。

饭没吃几口，顾凡凡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里。

孩子大了，跟楚酥早分了房，现在有她自己的私人空间，楚酥也懒得多过问，吃饱了收拾一番就回房躺着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敲门声将楚酥惊醒，她才发现自己午觉睡了三个小时。

及腰的长发被她睡得乱蓬蓬的，楚酥拿梳子随意刮了刮。她穿着家居服，没穿内衣，便裹了件外套，周正的带上蕾丝面纱，这才去开门。

当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楚酥的眉头拧起来，心里松了口气，表情却疏离淡漠，“你怎么来了？”

顾依然提着买来的蔬菜进门，眼睛在屋里瞟着，很快找到厨房的位置，“过来找你吃顿饭。”

他进门轻车熟路的样子一点也不客套，楚酥都差点忘了自己在隐藏身份，他们现在还是陌生人。

“你觉不觉得你呆在这里不太合适？”关好入户门，楚酥跟到厨房去，裹着衣服抱胸看他。头顶上仿佛飘着一句话：能不能要点脸？

顾依然假装没看见，切了盘西红柿，用细碎的白砂糖凉拌，递到楚酥手边，闲聊般说起：“我是不是认识你？”

不明白他什么意图，“算半个同事吧。”楚酥回答，“也就认识这几天。”

看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顾依然侧过头来朝她笑，露出雪白的牙，像叼着猎物的狼，“我觉得我一定认识你，不然你为什么在家里还要带着面纱？”

他身上带着逼人的气场，楚酥内心生出慌张情绪，眼神飘向别处，“遮丑不行吗？”

知道顾依然一向聪明，可他也不敢来揭她面纱，楚酥语气又硬了些，“还是你对这张脸格外感兴趣？”

顾依然终于找到了厨房里的牙签盒，拿出几根插在撒了糖的西红柿上。

吃东西要掀起面纱，楚酥扫了一眼那盘西红柿目光重新回到顾依然身上，“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让你殷勤的跑过去给她做饭吗？”

“哈？”这味道怎么听着怪怪的，顾依然突然笑开了，比以前楚酥对他百般放纵，百般相信听着还悦耳，“能让我顾依然看上的女人，可没几个。”

楚酥也跟着他笑，只不过眼里是嘲讽的味道，“手牵手绕地球十圈不成问题吧。”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顾依然浅笑，清洗了手里的菜和砧板，又拿过胡萝卜细致的片成他想要的模样，神色并不严肃的说：“你猜错了，我只喜欢过一个人，她是我的妻子。”

虽然他说的风淡云轻，可这句话就像插在楚酥心间的一根电线，让她心脏猛的紧缩在一起，隐约出现刺痛的感觉。

若不是顾依然现在认不出来她，她定要以为他是故意说给她听，哄她开心的。

“可惜现在她下落不明，我已经三年没见过她了。”停下手中的活，顾依然侧头看向楚酥，眼里多了份认真，“在此之前，我因为对她不信任，让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话说完顾依然又接着整理生菜叶子，不急不缓，手里的动作很是熟练。

楚酥侧过头，不再看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