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风冷声命令,”阿千,送她走。“
“是。”阿千恭敬回应,走到余暮夕身侧,“暮夕小姐,多有得罪了。”
他话说完就拎着余暮夕的手臂拖出病房。
余暮夕没有反抗,站在门口外面,第一次感觉心里酸得很难受。
这酸痛感像是被最爱的人抛弃,她现在明白当初一直把洛挽风推开时他的感受。
那时候的他,一定比她现在更加痛苦百倍吧?
她回头,阿千已经把病房的门关上。
“暮夕小姐,三少不想见你,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余暮夕抿唇苦涩一笑,心里隐隐揪着疼。
“阿千,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他,我没有别的想法。”
阿千无奈叹息,沉默了片刻,“你不了解男人,他现在任何人的帮助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余暮夕问。
“暮夕小姐,给点时间三少适应。“阿千语重心长道:“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你的同情。”
她的同情?
连阿千都觉得她只是同情吗?
只是因为洛挽风再一次救她而受伤,觉得她是带着同情和内疚来照顾他吗?
余暮夕没有解释。
因为再多的解释,洛挽风也不会相信她。
她默默地转身离开医院。
-
余暮夕情绪低落地回到秋园。
她刚进到客厅里,萧悦着急忙慌冲向她,紧张地问:“余小姐,你有洛先生的消息吗?他已经十几天没有回家了。”
余暮夕换掉拖鞋,静静地看着萧悦。
她搬到秋园住的这些日子来,萧悦已经问过她很多次。
作为一个女人,余暮夕很清楚萧悦此刻的心态。
萧悦做洛星辰的家教兼保姆已经半年有余,像洛挽风这种多金帅气的男人,多少女人能抵御得了?
别说半年,半个月,半天,也可能会动心。
余暮夕被问烦,少了平时的耐心,反问道:”萧老师,挽风平时会让你关心他的私生活吗?“
萧悦脸色顿时沉下来。
她有些冒犯地颔首:“对不起,我只是好奇问问。”
余暮夕不想让她难堪,毕竟她是小星的贴身保姆,“是我不好意思,萧老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余暮夕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正在画画的小星身边,心里很无助地将小星抱紧。
“妈妈,你怎么了?”
余暮夕心累不已,呢喃细语:“小星,让妈妈抱抱你。”
小星放下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
——
接下来日子里。
余暮夕经常炖汤做菜送到医院去。
可她根本进不去病房的门。
连她送过去的东西也被拒绝在门外。
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个男人在她离开的四年里,那么恨她,相见时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的。
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也会奋不顾身扑过来帮她挡下致命一棍。
可如今为什么变得如此决绝?
是这半年来,他彻底放下她,不再原谅了吗?
洛挽风不让她靠近,她只能花更多时间在家里陪孩子。
除了正常上下班,她每天都会亲自送儿子上学,下班回到家里,就陪在儿子身边,玩亲子游戏,陪他洗澡睡觉,给他读书。
一周后的周末。
刚下班回来的余暮夕,看见萧悦坐在客厅沙发上默默哭泣。
她疑惑着问:“萧老师,怎么了?”
“余小姐,你回来了?”萧悦吸吸鼻子,急忙擦掉眼泪,站起来,“三少他回来了,可是他眼睛看不见了。”
余暮夕不由地皱眉,“他看不见,你哭什么?”
萧悦这时才意识到突兀,擦拭着眼里的泪,“我……我只是为小星感到伤心,小星要是知道他爸爸看不见,一定很难过,我心疼小星。“
“谢谢你的同理心。”余暮夕温声细语说,视线不知不觉地望向书房。
他现在的身体还好吗?
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余暮夕牵挂的心情溢在脸上,很想很想见见他。
可又怕被他赶出来。
萧悦说:”余小姐,洛先生知道你住在这里,他刚刚对保镖说,让你今天收拾东西离开。“
余暮夕心脏狠狠一抽,一阵撕裂疼痛。
这话从萧悦嘴里说出来,更让她难受。
“谢谢你的告知。”余暮夕语气冷了几分,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快步走向书房。
她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动静。
她直接拧开门走进去。
偌大的书房里,窗帘拉上,暗沉一片。
洛挽风正坐在一张半躺的休闲椅上,他身边放着茶杯,还有一个催眠风铃,铃铛有规律地在摆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催眠曲。
他周身弥漫着一股阴霾,像无法消散的阴郁迷雾。
冰冷的气场让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余暮夕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溢满眼眶。
他只是暂时失明而已。
亲人不在身边,不是还有她吗?还有小星,阿千,很多可以信任的下属。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阴郁悲伤?
她缓缓走过去。
站在他身边刚想开口说话,洛挽风闭着眼睛,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萧老师,若不是关于小星的事,请出去。”
”是我,挽风。“余暮夕哽咽着呢喃,心揪着疼。
洛挽风的身体微微僵住,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
余暮夕缓缓下蹲,靠近他,温软的声音呢喃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可以离开了。”洛挽风冷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想留下来照顾你。”余暮夕心里很是难受,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洛挽风才肯答应让她照顾。
洛挽风冷冷一笑,讽刺地低吼:“要我说多少遍?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不是为你受伤的,我只是不想小星失去母亲而已。”
“挽风,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余暮夕欲哭地蹲在他身边,缓缓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滚。”洛挽风暴戾得像疯了一样,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往她身上推了一掌。
余暮夕被男人强劲的力道推着跌倒在地上,后背撞到了旁边的桌子。
“啊……”桌面上的茶杯砸下来,正好砸在余暮夕的肩膀上,一阵疼痛传来,她半边身子湿透了。
一声惊呼伴随着桌子的移动声,杯子的吊在地毯上的闷响声。
洛挽风顿时慌了神,紧张地伸手去摸,在黑暗中慌乱不已:“余暮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