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我…”余暮夕开声,话还没说完,洛挽风冷怒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我让你滚。”

余暮夕心脏微微一颤,是吓到了,也是不知所措。

她不想走,她要留下来照顾他,陪着他。

她从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坚定过,更何况他的家人一个都没有留下来,只给他安排两个护工。

这冷冰冰的病房,没有一丝温暖。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阅读,现在看不见了,没有任何消遣,她若走了,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想不明白洛挽风的家人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漠。

墙壁的挂钟显示凌晨一点三十分。

洛挽风看不见时间,他刚醒来或许不累,可余暮夕已经疲惫不堪。

她有气无力地说,“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这句话,像触动到洛挽风的逆鳞,他猛地掀开被子,快速下床,顺着声音摸到余暮夕的手臂。

“挽风,你干什么?”余暮夕感觉手臂被他握得疼痛。

他站起来,身体却无比虚弱,瞬间头晕目眩,踉跄几步,余暮夕急忙抱住他的腰身,扶着他。

洛挽风极度排斥她的靠近,硬生生地推开她,力道很重,把余暮夕推倒在地上。

她被洛挽风强大的力道甩到地板上,双手往地面一擦,痛得紧皱眉头。

“嘶。”她抬起手掌,一片通红透着血丝。

“滚!”他怒吼一声。

“洛先生,你刚恢复过来……”,两名男护工急忙上去搀扶他,刚碰到他的身体,被狠狠地推开。

洛挽风踉跄几步,碰到了床位的架子,他扶着床,微喘着怒吼,“滚,全都给我滚。”

“洛先生,我们是您母亲雇来24小时贴身照顾您的护工。”

洛挽风咬着牙,像嗜血的恶魔,暴戾的怒火一字一字,“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那……那我们在门口守着,你有什么吩咐就喊我们。”护工吓得发抖,怯怯地离开病房。

余暮夕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眼泪在她眼眶里徘徊,她喉咙火辣辣的很是难受,哽咽着不敢发出声音。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暴戾的洛挽风,像随时无差别攻击人的野兽。

门被关上。

洛挽风顺着床摸到中间,坐在床边,往后一倒,像个行尸走肉的躯壳,没有半分灵魂。

余暮夕咬着下唇,伸手抹掉眼帘的泪,连大气都不敢喘,她小心翼翼地脱掉脚上的鞋子。

她慢动作缓缓站起来,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得如鸿毛般轻,来到沙发上,缓缓坐下来,放下鞋子。

静谧的病房里。

余暮夕含泪望着洛挽风。

他倒在病**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没了生气。

悲剧不是发生在余暮夕身上,她无法体会到洛挽风此刻活在黑暗中沮丧痛苦的感觉,

她无法身同感受,却比他更痛苦百倍。

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半生要强,傲冷不羁,突然失明,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

她多希望,失明的是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余暮夕守着他,一刻也不敢闭眼。

第二天,清晨六点。

护士来查房。

“洛先生,我给你检查一下体温……”护士走进来,看一眼沙发上熟睡的余暮夕,便放轻声音,走到病床边上,“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头晕头疼?”

洛挽风一动不动地躺在**,被护士喊醒之后,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却发现身上盖着被子。

他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护士有些紧张,给他测完体温就离开病房。

“三少,早。”阿千的声音传来。

洛挽风眉头微微一皱,脸转向声音的源头,冷声问:“我昏迷多少天了?”

阿千压低声音,轻轻地说,“17天了。”

“消息封锁了吗?”

“封锁了,没有人知道你受伤住院,公司的事务都交给副总在处理。”阿千继续小声说。

洛挽风问,“你声音怎么了?”

阿千小声嘀咕,“暮夕小姐还没醒,她这些天一直在守着你,应该很累。”

洛挽风身体微微一僵,拳头猛地握紧,五味杂陈的怒气瞬间涌动。

阿千脱着西装,向他报备他单纯的动机,“三少,这里空调有些冷,我给暮夕小姐盖件衣服。”

阿千刚脱下衣服,洛挽风扯着被子递过去。

他的举动让阿千发愣,但很快就明白他的用心。

他接过被褥,轻声走到沙发上,给余暮夕盖上。

回到洛挽风床边时,阿千说,“我等会让护工送一床干净被子过来。”

洛挽风声音放缓放轻,冷冷地说,“等会把她送回去,叫她以后也别过来,我不需要照顾。”

“好。”

“杜野呢?”

“在看守所。”

“查到谁是幕后黑手了吗?”

“暂时没查到,我已经吩咐所里的朋友,好好‘招呼’他的,肯定能让他招出来。”

这时,门外的护工进来,两人打招呼,“洛先生早。”

洛挽风脸色骤变,“把这些人弄走,别来烦我。”

阿千毕恭毕敬应声,“是,三少。”

阿千了解洛挽风,他最恨别人同情可怜他。他父母安排的人过来照顾他,更让他反感。

阿千想了想说:“我安排两个人过来听你差遣。”

洛挽风默声。

这时,余暮夕醒了,她坐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握住被子,望向病**的洛挽风。

“暮夕小姐,早。”阿千跟她打招呼。

余暮夕颔首,“早!”

她抱着被子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披在洛挽风腿上,柔声细气问,“挽风,你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出去买。”

洛挽风缓缓闭上眼,脸色沉下来,声音犹如冰窖穿梭而来,冷得渗人,“立刻离开,以后别来了。”

余暮夕听到这句话,心里酸酸的很难受,洛挽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委屈得哽咽,“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你。”

“不需要。”他态度冷硬。

阿千劝说,“暮夕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余暮夕从未有过的硬气,“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