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幽幽,湖畔美如画。

岸边的农庄餐馆里,洛挽风端坐着,优雅地喝着茶。

竹门被推开,肖泓走进来。

他推了推眼镜,一脸茫然地望着洛挽风。

因为余暮夕,两人早已如同陌路。

洛挽风倒上一杯茶。

肖泓扫视四周,坐到洛挽风对面,勾了勾嘴角,“真没想到,你会请我来这么优雅别致的地方喝茶。”

洛挽风淡淡一笑,“四年了,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肖泓一震,错愕地看着洛挽风。

一向倨傲自大的男人,竟然会跟他肖泓说对不起?

肖泓震惊之余,好奇问,“从何说起?”

“我误会了你四年。”洛挽风眉宇透着一丝无奈,目光却无比犀利。

“误会?”肖泓不敢动面前的茶水。

洛挽风云淡风轻,“是啊!说起来,我们俩一起长大,我应该相信你的为人,你是正人君子,你又怎么会挖我墙角,睡我女人,给自己兄弟戴绿帽子呢?”

肖泓皱眉,警惕地望着洛挽风。

他不像开玩笑。

洛挽风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你道歉。”

肖泓诧异,他如此洒脱,如此诚恳,看来是真的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肖泓反问。

洛挽风指尖微微一颤,内心躁动,却故作镇定。

“没有什么谎言是永远戳不破的,误会你是我的错,可你是不是也应该向我道歉?”洛挽风反问。

肖泓冷笑,拿起茶杯抿上一口,“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跟小夕发生关系。”

台面之下,洛挽风的拳头紧握着,手背的青筋暴起,欲要发狂的心在沸腾。

他隐忍着,平静如水的笑,“你也没否认。”

肖泓浅笑,“是啊,我当时还以为小夕利用我来甩掉你,我就有机会了。可惜啊!她不爱你,也不爱我。”

“是余暮夕约你到酒店去的吗?”洛挽风问。

肖泓摇头,“应该不是,作为一个医生,我可以很肯定她被灌了药,有些意识模糊,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时还隐约感觉到她脸色不太对劲,身体燥热,然后去洗了个澡。”

洛挽风苦涩一笑,眼眶瞬间通红。

肖泓回忆着,“她当时也跟我解释,信息不是她发给我的。”

“她应该很早就想离开你了,不过又被人摆了一道,就顺水推舟,给你致命一击罢了。”

洛挽风垂下头,缓缓闭上眼,从鼻息里嗤笑着,心脏剧烈起伏,用最强的意志在压抑内心的痛苦。

凌迟的痛,不过如此。

他一直在忍受着这种痛。

肖泓陷入深思,好片刻,又问,“我很好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告诉你真相的?”

洛挽风淡淡地说出一个字,“你。”

“什么?”肖泓错愕。

洛挽风睁开眼,目光冷冽,强大的危险气场让肖泓都有些慌,吞了吞口水。

“你……你刚刚只是套话吗?”肖泓后知后觉。

洛挽风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余暮夕真的是用心良苦,一向在乎贞洁的女人,为了离开我,无所不用其极。”

肖泓淡淡一笑,“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如果没有你的阻挠,我应该能娶到余暮夕。”

洛挽风不得不承认。

如果没有他的阻挠,余暮夕或许会嫁给肖泓。

“我们别喝茶了,换成酒吧。”洛挽风提议。

肖泓问,“怎么?四年了,还没放下她吗?”

洛挽风没回话,喊了服务员,把茶水撤下,换了酒菜。

肖泓吃菜,他喝酒。

——

余暮夕中午吃了一份外卖,就开始搞卫生,把这偌大的别墅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这里没有厨师,没有佣人,连保镖都没有。

听秋园大门外的门卫说,钟点工一周搞一次卫生。

她网购了一束花,插在茶几的花瓶里,为这单调冰冷的房子添了几分温暖色彩。

夜深人静。

余暮夕累瘫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

大门声响。

余暮夕紧张地坐直身体,转头看着门外。

洛挽风垂着头,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步伐漂浮不稳地走进来。

他越靠近,酒气越浓。

余暮夕不由地皱眉,站起来,柔声细语问,“你喝酒了?”

洛挽风坐在沙发里,无力地靠着沙发背,双手双脚摊开,闭上眼睛寐着。

她急忙端来一杯清水,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你喝点水吧。”

倏然,男人的手捉来。

握住余暮夕的手腕,把她手中的水杯狠狠一甩,杯子甩到地上。

她吓得慌了神,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男人扯着她的手腕狠狠一拉,把她拽到面前。

余暮夕用另外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把两人的距离隔开,男人身上清洌的香气夹杂着浓浓的酒味,浑然一体,让她脸红心跳。

“你干什么?”余暮夕声音微微发颤,心脏狂跳,夏天的衣服很薄,她完全可以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很高很烫。

洛挽风紧紧钳住她的手腕,通红的双眸泛着泪光,嘴角噙笑,语气冷厉,“余暮夕,真的是太难为你,为了离开我,宁愿被人陷害,被人扣上一顶出轨的帽子,都不愿意跟我多解释一句话。”

洛挽风苦笑着,他的笑意跟眼眶里的湿润形成鲜明的反差,悲凉过头便是痴狂,“你是有多讨厌我,多恨我?即使别人污蔑你不贞,陷害你出轨,你也肯认了?”

余暮夕紧紧咬着下唇。

温雅今天的不打自招,她就已经猜到这件事瞒不下去了,洛挽风肯定查得出来。

望着洛挽风痛苦的表情,她心里也不好受,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对不起洛挽风。

“对不起。”余暮夕声音哽咽着,小声说出三个字。

洛挽风笑了,再也抑制不住泛泪,笑得悲凉,握住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呵……好狠的女人。”

余暮夕痛得皱眉,泪水在眼眶里打滚,“你放手,好痛。”

洛挽风不但没有松开她,另一只手捉住她手臂,痛不欲生地低吼,“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痛,余暮夕,你让我这辈子都不再相信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