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太爱,所以不会变得坦然。

在容斐昏迷三天后,金朝宗把容家的产业全部夺了过来,事实上,他准备做这件事很久了。

从他们再遇开始,一切都不只是单纯的相处。

金朝宗在成为容斐同事的第二天,他拿着文件去找对方时,站在玻璃窗外,听到了容母和容斐的对话。

因为母亲生日的缘故,容斐在问好,很小心翼翼。

表面如此强硬的人,其实很容易难过,浅棕色的眸子逐渐占满眼泪,一滴滴往下流,他站在玻璃边,手指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打电话来了,祝您身体健康。”

对面挂掉了电话,容斐拿着手机,他站了半响才动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工作,揉了揉自己僵硬的手。

而他站了多久,金朝宗就看了多久,漆黑的狐狸眼里,把一切都看了进去,包括他的悲伤和难过。

他逐渐开始好奇,好奇容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想探寻到全部的过去。

查到的结果真实到令人不想去看第二次,容家的自私让金朝宗叹为观止,彼时,他们正待在山庄里,容斐躺在他的身边,分外的安静乖巧。

[计划吞并他们的股份,我要容家从南林市的市场上退出。]

金朝宗面无表情的下达指令。

他不敢去想,容斐是如何一个人独自回国,又是如何一个人去做的手术,而且是在他最讨厌的冬天里。

燕市的冬天很冷。

容斐因为讨厌冬天,选择了去四季温暖的地方上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里,金朝宗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讨厌冬天。

直到有一次,他带容斐去滑雪。

飞机落地后,容斐精致的小脸上冷冰冰的,全程都不怎么理他,金朝宗揽着他的腰,“生日礼物,不开心吗?”

容斐嘟囔一句:“太冷了。”

金朝宗没动,他拉着他站在私人飞机下面,“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带你飞回去。”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和他生气了。

因为昨天晚上,他有点狠。

容斐抬眸,一秒钟都不肯站在冷空气里,拉着他的手,“上去,我再告诉你。”

金朝宗被他拉的心猿意马,拉着他就往回走,不带反抗一下的,走回了飞机内。

准备休息的机长:“???”

金朝宗咳了咳,“先开回去吧,今天有点事。”

他们坐在飞机内,容斐看到飞机真的开了,才移开视线,金朝宗拉上隔帘,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容斐的手心里暖着。

“我讨厌冬天,因为我在冬天被我的父母扔下过,他们想把我交给我的爷爷照顾,爷爷住在北方的老家,当时天气很冷,我哭的很厉害。”

“我爷爷就抱着我说,你爸爸妈妈喜欢哥哥,你就放在我们身边养着。”

老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差,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后来他哥哥生病,容斐被接了回去,可在老家住的七天里,很多人说,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长大后,其实是看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在他小时候,很容易留下深刻的记忆,他记不清别的,但能够清楚记得在那几天里的每一刻。

“很简单的原因,不要笑我。”容斐说。

金朝宗凝神看着他,移开了视线,他说,“没有笑你,你又没有错。”

容斐亲自给他剥了一颗糖,塞在他的嘴里,当做是道歉的举动,“你给我过生日,我却这样不愿意,抱歉。”

“没事,阿斐。”他静静的重复,安慰他的恋人,“我们是恋人,恋人是不用在乎这些的。”

容斐第一次伸出手,抱紧了他。

人生里面有很多场景,是难以忘记的。

在他昏迷的日子里,金朝宗寸步不离的守着容斐,等他醒过来,容家人的见面请求通通拒绝,不允许他们踏进来半步。

第四天,金朝宗走出来了。

他去了公司,整个人散着阴郁气息,像活体移动的一朵乌云,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不像往日里脸上挂着笑。

办公室里坐着来求情的容家人,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容斐的不同,迟缓的反应过来,他们做错的部分。

“金少爷,阿斐的身体怎么样了?我们很担心。”容斐的母亲先站起来说话,笑容意外的慈祥和蔼。

但也就是这个人,拒绝了容斐。

金朝宗坐在椅子上,一点面子都没给,他静静出声嘲讽,“他的身体怎么样?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听说你们家利益至上,当时你大儿子生病了,立刻找来小儿子,现在小儿子病了,立刻把他赶了出去。”

“真是公平。”

金朝宗每说一句,他们的脸色就苍白了一点。

他怎么调查的这么清楚?

容母道:“我这样对他是有原因的。”

金朝宗冷冷的看着他们,“你要说,因为他喜欢男人,对吗?”

他的手拆开桌子上的一个文件,里面都是照片,他直接扔到了他们的身上,“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大儿子,私底下包/养了多少男性的情人。”

每一幕都拍的很清楚,并且标注了时间。

是最近发生的。

容伊夺过照片,无力的解释自己的性取向,“妈妈,我只是玩玩。”

容母气的心脏痛:“你这让张家怎么办?你的妻子怎么办?如果他都知道了,难道会放过咱们家吗?”

她的这个儿媳妇,最会吃醋。

而且家境很好,从小娇生惯养,最近才给他们生了一个孙子。

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闹离婚。

看着他们扭打一团,金朝宗似笑非笑道:“我当然多送了一份,身为容先生的妻子,张小姐有相应的知情权。”

“相信过一会儿,你们就会收到相应的文件,张小姐让我送给你们一句话,她说,你们都很脏。”

金朝宗没有管这一家人是如何心态爆炸,继续说他的事情,态度坦然的开口,“我现在是你们集团的最大股东,我要求撤销你们的职务。”

容伊要气死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怀好心,冲着我们家公司来的。”

“不是,你们公司的那点钱,我还看不上。”

他让保镖拦下,他想让他们知道的部分已经通知完了,不管身后三个人在如何嚎叫。

金朝宗走出了办公室,在路过楼下花店时,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他抱着花,走上车。

司机开车往医院走,他低下头,看了看花。

阿斐,你什么时候可以醒呢。

我已经把欺负你的坏人全部打跑了。

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会生气的。

第五天,容斐从ICU转出来,进了医院普通病房。

金朝宗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穿上自己平常不会穿的白,他靠在病床边,逐渐闭上眼,做了一场梦。

还是在病房里。

金朝宗看到容斐站在窗户边,他回头在看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容斐没有醒来。

睡醒后,半侧肩膀发麻,金朝宗慢吞吞的揉了揉眼睛,他盯着窗边的人很久,生怕这场梦也能惊醒。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他小心翼翼的在看着,睡醒的容斐,他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了。

这次,他走了过去。

“阿斐,你还好吗?”

容斐望着他,并没有穿睡衣,是一身的白色衣服,他最爱的棉布料子,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浅棕色的眸子很漂亮,带着午后的光,像个堕入凡间的天使。

“你…不要离开我。”

他不管不顾的抱了过去,手臂揽着腰,把他拥在怀里,语气很是温和,又带着些许的哀求,“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阿斐。”

“我们有太多遗憾了。”

他们分开四年,彼此成长,在他们心里本来不应该分开,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本来呢。

连林薄雪和楚渊都重新走到一起了,他们却总是差点运气。

容斐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的怀里。

时间静静的流逝,金朝宗睁开了眼睛,他擦了擦眼泪,有些疲惫的望向床铺。

躺在**的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

容家把人抢走了吗?

金朝宗快速站了起来,凳子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他四处找,撞到了门口的护士。

护士端着药,“哼你这屋的病人醒了,在做身体检查,是他告诉我们不要喊醒你的。”

“在哪?”

“三楼检查室。”

金朝宗快速往前跑,电梯在顶楼,他等不及,直接走楼梯往下跑,从一个尽头跑到另一个尽头。

他在走廊里,看到了被林薄雪扶着的容斐。

容斐抬眸,他在对他笑,“薄雪,他来了。”

林薄雪笑眯眯的说:“对啊,你喜欢的人来了。”

小阿瑾跟在两个大人的旁边,小碎步走的很利索,“美人叔叔,等你出院,阿瑾请你去游乐场玩。”

容斐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很温柔。他说:“好呀。”

然后,他抱住了金朝宗。

义无反顾的,就像是命运把他带了回来。

哪怕他怎么不表达爱,他也在一直爱着金朝宗。

?这次,他要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