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赶你走,而是,让你回长安去办一件事情。”

李让耐心地给王二解释了一句,表情也逐渐认真起来。

王二顿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直言拒绝道:“不行不行,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护卫您的安危重要。”

说完,王二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急忙再度开口道:“吐蕃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您让属下回长安,这不是让俺王二当逃兵嘛,总之,属下不回去。”

看着王二一副倔驴的样子,李让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王二现在的表现,无疑是他来到大唐这几年培养人心的直接结果。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李让板着脸道:“我不是让你做逃兵,只是想把家眷托付给你。”

“把家眷,托付给俺?”

王二一脸懵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李让点点头,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当侯爷这几年,得罪了不少人,也赚了不少钱,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战死在松州,家中几位夫人只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剥。”

“咕嘟~”

闻言,王二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作为侯府家臣,他当然知道李让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侯府这几年崛起得太快了,各种新式的商品层出不穷,那赚钱都不叫赚钱了,而是捞钱。

尤其是香水茶叶和肥皂,每年为侯府带来的收益足足上百万贯。

这些钱,对于他们这十六个已经和李让歃血为盟的家臣是毫无隐瞒的。

家臣家臣,什么叫做家臣,便是家主要造反,家臣就会提着刀杀向皇宫的人。

因为,府中对他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看着王二脸上的吃惊之色,李让继续说道:“侯府的存在,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世家,还有那些未曾从咱家的生意之中分到一杯羹的人,一旦我战死,他们立即就会化身恶狼把侯府吞噬殆尽。”

此言一出,王二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

这些事情,他不是想不通,他只是没去想过,这些年李让把侯府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日里吃吃喝喝的日子。

此时听见李让毫无保留的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他立即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侯爷的意思是,要属下赶回长安保全侯府?”

“保全侯府?”

听见这四个字,李让顿时面露鄙夷之色。

“你想多了,就凭你,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

迎上李让鄙夷的眼神,王二有些羞怒,“侯爷也太小瞧人了,属下,属下......呃。”

王二反驳了李让一句,但是想想有能力瓜分侯府的人是什么人,便不由得有些卡壳。

什么人有能力瓜分侯府的利益?

至少地位不能比李让低,因为地位低的人,没有资格入场。

也就是说,假如李让战死,瓜分侯府利益的人,最少也是侯爷。

而与李让合作做买卖的那几家,势必是第一个动手的,紧接着是与李让关系好的,比如江夏王府,江南世家......

想到那些光是说着就能让人心生敬畏的名字,王二不由得有些无力地闭上了嘴。

李让耸耸肩,淡然道:“我要你回长安,不是要你保全侯府,而是要你保全几位夫人,至于侯府,我都死了,我也没儿子,侯府没了就没了。”

王二仍是有些懵逼,他迟疑道:“大夫人是郡主啊,还需要属下去保全吗?”

“当然需要,大夫人是郡主没错,但嫁了人的郡主已经不算郡主,一旦我真的战死,大夫人郡主的身份反而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听完李让的解释,王二摇摇头,还是表示不太理解。

李让也没有仔细解释的给他的意思,主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

简单来说,他战死了,金城郡主的身份,只会成为包括但不限于江夏王府在内的李氏宗亲倾吞侯府的工具。

金城姓李啊,和皇室宗亲是一家人。

李让死了,他的遗产就落入金城手里,金城一个人又守不住,既然守不住,与其便宜外人,干嘛不便宜自家人呢?

再说得简单一点,李让必须要杜绝金城成为娘家人吃绝户的傀儡。

毕竟,金城是他的妻子,保护妻子,是他的责任。

李让忽略了王二脸上的疑惑之色,淡淡地吩咐道:“我需要你带人赶回长安,二十四小时守卫几位夫人的安危,一旦,一旦我真的战死,你就立即放弃长安的一切,带着几位夫人远遁江南。”

“江南还有咱家的宅子,以我和江南世家的交情,你带着几位夫人到了江南,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在江南士族的庇护下,小富即安的过完这一生是没有问题的。”

王二愣在当场,他总觉得,李让像是在交代遗言。

愣神片刻,王二皱眉问道:“侯爷,局势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李让没有回答王二的疑问,只是继续吩咐道:“你今天晚上就起程回长安,回到长安之后记得先和吴三搭上线,他会安排好一切。”

闻言,王二忽然起身摇头道:“不行,侯爷,属下还是不能走!”

李让瞪大眼睛,怒声道:“现在我的话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是吗?”

“不是的侯爷,属下就是觉得,属下留在您身边和您一起杀敌比较重要,您让陈一回去,他的心思比属下细腻,更适合去做这些事情,属下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

“别他妈跟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陈一的猪脑袋我另有他用。”

李让粗暴地打断了王二的屁话,语气不善道:“你要是还想在本侯手下混,就听命行事,否则,本侯弄死你!”

李让说着,扬起巴掌作势要打,顿时吓得王二头一缩。

但他仍旧是一脸委屈地倔强道:“陈一能做的事情,属下也能做啊,为什么不能把陈一和属下的任务换一换?”

闻言,李让的手僵在半空,不由得轻叹口气道:“陈一能做的事情,你还真做不了,你都说了,陈一的心思细腻,你就是一个大老粗,他的任务,你完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