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李重是个色胚,不对,是对女人特别感兴趣这件事,似乎传得满大街都是。

本来,这应该算是一件不那么好的事吧,至少……在这片土地上,对女人特别感兴趣这种事,只能说是容易耽误正事。

然而结果却是……

他皇祖父现在见到他,就喜欢拿这个来戏弄他,而且对于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恶果,也是视而不见。

而臣子们这边……

当听到陛下要把这些西域舞姬赏给皇孙的时候,那底下一起观赏舞蹈的群臣,其中心中不乏正直者,估计也是不由得有些汗颜吧。

当然了!

或许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可能这里面就没有心中比较正直的臣子。

全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

听完了自己的皇祖父的话后,李重也是毕恭毕敬地道:“回皇祖父,虽说……这些舞姬都长得很好看,跳得舞也很不错,孙儿也很喜欢。”

“但孙儿觉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能要是把她们都强行留下来的话,孙儿的确可以时常看到她们跳舞。”

“但是……她们一定不会觉得快乐。”

“她们不快乐,我又怎么快乐?”

“孙儿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因此……孙儿不得不拒绝皇祖父的好意,甚至,孙儿还想说,皇祖父也不应该把她们收下,而是应该把她们都放还故乡,让她们自由。”

“就像是树上的鸟儿,往往在没有被人抓到的时候,声音叫的才是最好听、最动人的。”

“要是把它关在笼子里,那就会失了灵气。”

“而这舞蹈若是失去了灵气,那又有什么是值得去看的呢?”

只见当着那么多的人,李括当场便被李重给说得傻了眼,直到好一会,这才瓮声地对着众人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朕还以为,他还真的只是个小色鬼,没想到……他似乎还真懂得一些大道理来!既然皇孙都这么说了,那你们这西域各州刺史。”

“臣等在。”

“那你们这礼,朕也就不能收了。还是由你们各自都领回去吧。”

而西域各州刺史当中有能言善道者,也是连忙拍马屁道:“皇孙仁德!”

然后……

所有人也都跟着一起高喊,“皇孙仁德!”

大概只有坐在上座的李重他二叔、三叔,可能对此表示有点不同意。

因为什么?

因为……

这小子可能只是不喜欢外族的美女而已。

于是……

让二叔便踢了一脚他三叔,他三叔莫名其妙地被对方给踢了一脚,也是有点纳闷,话说你踢我干嘛!

然后他二叔便把事情给他三叔说了说。

可问题是……

他三叔也不傻啊,道:“你没看到父皇如今正高兴吗?此时要说出来,那岂不是要打了父皇的脸?”

他二叔也是道:“你还想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他三叔还是有些犹豫,毕竟……

每次这坏人都由他来当,这不合理。

他三叔还是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如今当着这么多人,那多扫兴,这种东西,回去以后,再跟父皇说也一样。”

他二叔也不得不考虑了一下。

固然……

若是现在便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的确是可以让皇孙的威望扫地。

但是……

这对于大唐来说,好像确实也不那么好。

当然!

如果这大唐以后都不是我自己的,那自己又为何要考虑大唐好不好呢?

此时……

正是他们诋毁皇孙最好的机会。

可他又不想自己当那个坏人,这三郎,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之后……

他二叔又看向了一旁,想着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一下。

然后一看,好像除了自己的老丈人,其他也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难道要让自己老丈人出面说么?

那肯定不行啊!

谁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授意的。

没得办法!

他二叔只好继续去催促他三叔。

以至于很快……

他们在底下的小动作,便被上面的李括给发现。

李括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算是好心办坏事吧,便道:“你们两个在底下做什么?”

他二叔立刻来了一个先发制人,道:“父皇,燕王有话要说。”

完了!

又跟他三叔挤眉弄眼了一番。

李括便道:“燕王有何话要说?”

他三叔这才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说道:“父皇,这是晋王让我说的。”

他二叔:“……”

李括:“有什么事就说。”

他三叔便道:“回父皇!晋王说,他觉得,皇孙并非是仁德,他只是不喜欢这些外族的美女。”

“嗯?”

他这话一说。

顿时全场安静。

虽说……

这西域诸州刺史确实没什么实力,在大唐眼中,几乎就是一碟菜,但是,这西域的日子能否过得安宁,还是多多少少要依仗这些人的。

你现在倒好!

直接来给他唱了一个反调。

之后……

他三叔似乎还嫌弃气氛不够热烈似的,又接着道:“这是中秋那天,大侄儿他自己说的,他不太喜欢这些外族的美女跟舞蹈。”

这下诸州刺史听完了以后,也是立刻便炸锅了。

这听着,怎么都会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啊。

然后,李纯也是转过头来,低下头,问李重道:“有这样的事?”

李重也是道:“回皇祖父,有……不过,不是三叔他说得那么样的,我当时是说,相比于外族的舞蹈,我更加喜欢大唐的舞蹈,相比于外族的美女,我更加喜欢大唐的美女。”

“我想问问西域诸州刺史,你们是更加喜欢自己本国的美女,还是更加喜欢比如说,大食人的美女?”

只见李重用童言童语道。

这声音有点脆生生的,不过……

倒也是说得铿锵有力。

诸州刺史在听完了以后,也只是稍稍地想了一下下,便道:“自然是我们自己本国的美女。”

李重便道:“那这不就对了,推己及人,想必,此时你们也能够理解,我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了吧。”

这下他们互相交头接耳一会,终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只见李重继续道:“其实……我也不能说不喜欢外族的美女,只是……确实!你就好比说一个吐蕃的美女,每天都放牛放羊的,如果你要喜欢一个人,那你就让她做她喜欢做的事,那难不成,我还要在宫里建一个草场,然后让她可以在里面放牛放羊?”

“如果不能放牛放羊,那她又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这就像是漂亮的鸟儿被关进了笼子里。”

“这是孙儿我不愿意看到的。”

“还有就是……皇祖父。”

“嗯?”

李重道:“我觉得,我二叔三叔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孙儿当时明明说的是更加喜欢,而他们却认为是不喜欢,以后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再发生了。”

“就譬如说,在当值的时候,要是把奏疏上的一句话给理解错了,那说不定这事情可就麻烦大了。不知道孙儿说得对不对?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