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推开会议室的门，然后姿态优雅地端进几杯咖啡与茶，眼中带笑地对会场里的人说道：“慢慢聊，喝完需要添加的话，随时叫我。”
说完，她轻轻地退出房间，在满是男人浓厚气息的这片封闭空间里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
离开前还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叶晨。
两人视线相碰，贺瑾的表情毫无波澜，叶晨则立刻脸红起来。
叶晨顿时移开视线，往左右看去，见无人关注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
袁之梁喝了一口茶，看了看众人，说道：“老张，大家都辛苦了，你们的新产品论证材料我昨天晚上已经仔细读完，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我先说结论：我支持你们的建议，我们马上转变方向，去搞工业中大型无人机产品。”
话语虽短，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不啻于一种震撼。
大家都知道，袁之梁在南华通航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对于A1这款产品的构型已经放弃了执念，但他到底是否能够在短期内从这次打击中恢复过来，并且做出一个全新的决策，包括张顺景在内，大家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现在看起来，袁之梁恢复得非常快。
张顺景问道：“还需要我们把材料给你快速过一遍吗？”
他担心袁之梁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和团队的意思。
袁之梁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快速决策。而且，你们的材料我看得很认真，每个细节都去做了验证，没必要再耽误大家时间了。这就是开会前把准备工作做足的好处。”
“那......我们去干活了？”
张顺景心想：“待会儿出去见到贺瑾，估计要被她埋怨了——‘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们准备茶水和咖啡啦！’”
“不，还有两个问题，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袁之梁说。
“哦？”张顺景心中一紧。
他生怕自己的老板又冒出什么天马行空的念头。
“第一，这种无人机产品的目标客户是谁，你们想好了吗？或者，我问得再直白一点，启动客户找谁？”
经过上次被庞雷劈头盖脸的说教之后，袁之梁也更加认清一个事实。
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的产品不重要，客户如何认为才重要。
所以，这次再做新产品决策时，必须要把启动客户想清楚再行动。
而材料当中虽然泛泛地分析了目标市场，却并未明确到具体客户。
这在袁之梁看来，还是不够的。
就好比去外地出差，不能泛泛地说“我要去内蒙古”、“我要去陕西”、“我要去湖北”这样的话，因为这对买火车或者飞机票没有帮助，必须要精确到城市，甚至具体的火车站和机场，才能真正买到票。
张顺景赞许地看着袁之梁，点了点头：“好问题。虽然我们没往材料里面写，心里还是有数的。应该说，主要靠我的历史经验和关系，可以找到一些行业应用的运营商，让他们采购我们的无人机。我此前在干直升机的时候，与这样的企业也合作过。”
“好，那启动客户就靠你了。当然，你可以先牵个线，后续我们去跑没问题。毕竟，你还是要把更多精力放在产品研发上。”袁之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明白。那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如果是造无人机，我们是一步到位上自动驾驶，还是分两步走，同时也研制无人机地面站？”
张顺景听到这个问题，不禁内心对袁之梁竖起大拇指。
“这家伙学习和成长得挺快啊......跟着他干看来是不错的......”
他认为，几个月之前，袁之梁是决计提不出这样问题的。
倒不是因为理解这件事很难，真正的障碍是压根不想去理解。
再弱小，再落后，只要愿意学习，愿意成长，总归有一天能够变强，变先进，只剩下时间问题。
而再厉害，再强大，只要固步自封，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拒绝学习和了解新事物，那也迟早会被历史潮流抛下。
张顺景实诚地回答道：“自动驾驶并非我的专业领域，我就先班门弄斧吧......我觉得，还是跟使用场景有关。如果我们的客户拿我们的产品做固定线路的应用，那完全可以直接上自动驾驶，无人机的自动驾驶实现起来比汽车容易多了，我相信有你和叶晨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要拍马屁，如果客户不拿我们的产品用于固定线路的应用，而是相反呢？”
“那我认为，地面站或者控制台肯定还是需要的，不仅如此，还需要操作员在地面进行操控。但是，无论我们是否研制地面站或者控制台，我觉得，这对无人机本身的基本构型没有影响，只不过，自动驾驶的版本和地面操纵的版本可以作为基本构型的两个衍生型。”
“嗯，跟我的理解差不多。”
这时候，叶晨扑闪着眼睛问道：“那就是说，我们达成一致了？”
袁之梁看了他一眼，笑道：“是的。”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