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

“走喽走喽, 去外面找东西!”

夜里,刘大本该在**睡觉,却精神抖擞地爬起来敲弟弟刘二的房门。

“好嘞!”刘二一边应着一边脱掉布鞋换上轻便绑脚的草鞋。

他们兄弟运气好, 虽然是小老百姓, 家里并不富裕,连媳妇都没娶上。但是恰巧被划进了内城内,有两间泥瓦房傍身, 不用和外面进来的人一起挤大通铺,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刘家兄弟二人背着盖了一块黑布的大背篓,熟门熟路地走到靠近墙根的出城口, 已经有许多人在排队了,大多像他们一样带着包袱, 吵吵嚷嚷的。

“嘿!你们昨晚收获不少吧!”

前面排队的人转身羡慕地看向二人。

“没多少, 也就够今天填填肚子。这不, 今晚上又出来了。”刘大机灵些, 含混着过去了。

前面那人明显不信,撇撇嘴,转过身。

没多久,就轮到他们兄弟俩了。

“仔细着点,回来可别带伤啊!”两名衙役守在前面,叮嘱道。

“那是那是。”刘大连连点头,脸上堆着笑容。

左边的衙役侧过身来, 露出身后的出城口。

果真在地下!

地上开了一个大大的圆形的洞口, 比家里用的水缸大了几圈, 边缘搭着一架梯子。

刘大探出脚去踩着梯子, 背过身来, 踏上梯子往下爬。

眼前赫然就是地道, 不高,大概两米的样子,一人多宽,不能两个人并排走,手里摸一把土颜色和地面上的不同,一看就是急急忙忙新挖的,勉强能用罢了。

洞里墙上隔一段距离黏了支蜡烛,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前路。

刘大下到底,跳下梯子还不忘拉着上面的弟弟一把,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人群走着。

刚才排队时还在吵嚷的人们都静悄悄地,现在出了城,到了城外了,头顶上一层土上就是活死人遍布的地方,他们惜命呢!

不能出声将活死人吸引来。

这些人里有原来住在外城的也有住在墙里的内城的,出去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捡东西。

粮食、布匹、木头,不管是什么,捡到谁就是谁的,除了回去时衙役收点当作出入城费。

那日,钱县令命令衙役们将父母妻小带来,都安置在了县令府里。

县令府宽敞,又是夏天,院子里铺两层布就能睡人,实在不行的也安置在了钱县令自己的大宅子。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这些衙役们没有后顾之忧。

钱县令紧接着就命令他们分成三拨人,一拨人召集人手、划拨地方、修建土墙,以这座县令府为中心,另一拨挖了一条直通墙外的地道,挖出来的土正好修建土墙也能用上,第三拨衙役们就在定好的墙内四处巡逻,打倒活死人,再将它们丢到外面。

知道要建墙,划在墙里的百姓们自然高兴,许多汉子自告奋勇来帮忙,或是帮着守卫,注意着活死人好让他们安心,划在墙外的肯定不平,修建的过程中不少人纷纷想方设法搬进墙内。

其中纷乱自不必说,好在现在已经安定些了。

原本墙内的百姓仍然住在自己家里,墙外想进来的交些粮食当作入城费就可以进来,街上两旁搭了简易的草房,随便找个躺着睡一晚也就是了。

只是吃饭怎么解决呢?

原来住在墙里的家里还有些余粮,从外面进来的只好又回外面去找,找那些没人的家里捡东西,捡到吃得填饱肚子。整日墙里墙外来回忙碌,不过是为了土墙和来回巡逻的衙役们的庇护罢了。

这庇护当然也不是白来的,出去了再进来要交入城费,也不拘什么,身上有的拿出五分之一来。

为了这个,有些不愿意的仍然缩在墙外,也四处翻找吃的,怎么不能活呢。

顾时青和唐江在街上转悠。

就算地下有通道,也绝不会多长,他们只围着墙外不远的地方绕圈。

“有人!”唐江推了推顾时青,他听到了动静。

“走,跟上去。”

顾时青走在前面,“好像是那儿?”

他们二人借着月色,看到前面好像有影影绰绰的影子一个接一个从地上蹦出来,顿时就明白这恐怕就是地道所在了。

唐江上前去攀谈,不一会儿回来,“那儿是回去的地道。”

他手指了一个对面方向,两人小心走过去,看着前面好像有人影,跟上前。

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人爬下回去的梯子,入目可见的是一条地道。

“就是这儿了!”顾时青说。

两人不作声地跟着走,又爬梯子到了地上,身上没带多少干粮,给了两个馒头两人就被衙役放行了。

墙里果然与外面不一样,一下子就感觉人多了起来。

虽是夜晚,但一点都不宁静,路边居然还有人点着油灯在摆摊吆喝。

整个县里仿佛一下子又充满了生机。

有点以前基地那个意思了,顾时青想。

不过,大概是这里本来生活条件就差些,或是普通丧尸没那么厉害,压力没那么大,就连许多随便在路边茅草屋里躺着休息的人给人感觉都不那么紧张。

“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顾时青指了指路边的茅草屋,“我去去就来。”

“行,”唐江也不问他去干什么,“我就在最靠出城口的那个茅草屋边上坐会儿等你。”

顾时青挥挥手走了。

他朝着县令府走去,没猜错的话,整个墙应该就是以县令府为中心围起来的。

没一会儿就到了,顾时青伸手往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他昨夜在空间里偷偷写的,现在他想把这个交给县令。

一路走来,整个墙内的气氛还算可以,这县令又采用了类似上辈子建立基地的法子,顾时青现在多了一点信心。

但愿,他能考虑我信里说的,顾时青乐观地想。

递信这事儿反而变得简单了起来,毕竟这里又没有监控之类的,顾时青一点都不担心。

他找了街上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子,花了两个白面馒头就完成了这事。

县令府。

钱县令正在后堂与手下一班衙役的队长说话。

“你们每日要好好巡逻,”钱县令道,“我们……”

“县令大人,”门房匆匆跑来,先见礼,后道:“有人呈上了一封书信,说是与县令大人熟识,小人不敢擅专,特来禀告。”

我的熟识?

“信呢?”钱县令皱眉。

“在这里。”

“拿来我看看。”

那门房低头将信呈上。

钱县令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着,慢慢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