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便能揪出结果的?”太后怒道。

她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了。

先是祁正,而后是祁渊……

她慢慢发觉,所有的事情都不受她的掌控了。

若被人发现,她要被天下的人骂死。

一股寒意,钉在了她的背后。她怎能不颤抖?

她现在就想赶紧打发了这些人,然后关起门来,好好将她身边的内鬼,捉个干净!

不然,她恐怕寝食都难安!

小太监叹了口气,道:“敢问太后,尸首何在?是因何故而亡?”

太后又气又急,脑子里更不知不觉笼上了一层恐惧,平日里她就全靠威势来震慑人,这会儿小太监不惧她威势,开口又有条有理,太后一下子竟是失了方寸,勉勉强强才将人应付过去。

等送走了所有来质问的人,太后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更觉得精疲力竭,头昏脑涨。

她转头问:“越王呢?”

“越王抱恙,说是怕身份被发现……不便见面。”

太后冷笑一声:“他翅膀硬了,做了好事情,便躲着了。如今他都敢拿哀家的主意了!好,好,好!”

她环视一圈儿殿内众人。

如今她身边所有的宫人、侍卫,都已经在殿中了。

往日像这般阵势,有这么多人伺候这太后只会觉得说不出的得意。

这些人有很多都是她的耳目喉舌,向来听她的话,她也测试过,个个都是忠心的,以前连小皇帝也丝毫不畏惧。

可现如今,这些人只叫她觉得背后发寒……

她一眼望过去,竟分不清谁是有二心的……

每个人在她的眼中,都有嫌疑。

太后捏着茶杯的手不禁再度微微颤抖起来。

太后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排除,只能厉声道:“说,你们谁是眼线,说出来,哀家还能饶你们一命,若不然,被发现只能死无全尸。”

一时间,殿中人皆面露惶色,谁都没有开口。

“今日不说,来日若是让哀家发现了,必然要扒皮拆骨!死无全尸!还要连累家人!”太后又是一声厉喝。

“……”殿中却依旧一片静寂。

“你们不说,便以为哀家查不到了吗?”

一个宫女当先跪了下来,她凄声道:“奴婢对太后绝无二心。”

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一地,齐声说一样的话:“奴婢对太后绝无二心。”

太后并不觉得感动,反而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一直以来,顺风顺水。

可眼下……她竟无从下手。

她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问罪!

如今这些人,是她从前依仗的底子。

可眼下又如何下手?

太后觉得喉头疼得厉害。

脑子也晕得厉害。

她感觉到了浓重的惶恐。

……

温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发觉身边换了个地方。

她不是在皇宫嘛?应该不至于被人拐走吧,该不会是祁渊的敌人,抓她来威胁祁渊的吧。

她伸手按了按身下柔软的被子,坐了起来。

看着屋里的摆设,有点像她之前住的温宅,待看到她看完的话本子放在桌上,才敢确定,她这是来温宅了。

屋中静悄悄的,没有旁人。

她掀开被子,裹上了披风,慢吞吞地走到了门边,推门朝外望去——

屋外不远处,是一条由石板铺就的小路,两边是垂垂的杨柳,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初春了,杨柳都已经发了新芽,一片生机盎然。

温玉忍不住看呆了。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是她从前最喜欢呆着的地方。

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她只隐约听得见院门外传来低低交谈的声音。

温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跨了出去。

冷风呼啸吹来,她不自觉地缩了缩,然后就见着旁边的围墙上,挂了一张怪异的面具。

“啊!”吓了她一跳

然后她就听见面具突然说话了。

“……原是有人的宅子。”那声音瓮声瓮气地道。

温玉便歪头盯住了它。

面具抖了抖,突然从墙上消失了。

这里难道还有什么鬼神之说。

温玉隐约听见它嘀咕了一句:“……唉,又要重新置宅子了。”

说罢,那声音便远了。

大白日的,温玉还是不自然缩了缩脖子。

正好这时候有人进来,一见她立在檐下,对方一惊,忙迎了上来:“娘娘,起身了,怎么不喊少雨啊?”

温玉扫了她一眼,她都不在,怎么喊,真的是。

少雨说:“皇上朝这边过来了,奴婢先伺候娘娘换身衣裳吧。”

温玉身上的衣裳薄,穿着正冷。

温玉便点了头。

少雨服侍着她回到门内,换了衣裳,又仔细梳了头,将头发都盘成发髻。

不多时,祁渊走进门,温玉便从镜前扭头过去看他。

“怎么来温宅了?”温玉眨了眨眼,眼底透出一点疑惑之色。

“阿玉不是想要回温宅住吗?”

她什么时候说想要回温宅住了?

莫不是她的随口一提,说在皇宫里住腻了,然后他就带她和宫外住?

他的理解能力也太好了吧。

祁渊走得更近些,按住了温玉肩,而后他微微躬身,从镜中去瞧温玉的身影面容。

祁渊温柔地问:“阿玉,饿不饿?”

温玉忙点头。

祁渊的手从她的肩上,滑到了她的手腕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那我们便出门去用膳。去阿玉最喜欢的酒楼,好不好?”

“好。”

温玉自个儿掰手指头数了数,她已经有许久许久不曾吃过外面的美食了,听祁渊这样讲,自然心动,便立时点了头。

二人便都披上大氅,缓缓行出府去,乘上了府门外停靠着的马车。

马车车轮转动,时辰还不算晚,

温玉伸手打起车帘,朝旁边看去。湖上画舫停靠,传来丝竹之音,隐约还可见船头上立着的窈窕女子。

很快,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来福楼门口

随即便有宫人卷起帷帘,请二人下马车。

祁渊自是当先下了马车。

酒楼外人来人往,祁渊身上的皇者气质,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直觉这人气度好生压人!

祁渊并不理会四周目光,他朝温玉伸出了手。

“这么年轻的公子,竟然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