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抬眼担忧地望了眼床榻上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陛下,叶氏女……”
她话还没说完,景帝就打断了,他不由冷斥道:“哼,事已至此,朕总不可能让欣文姑姑的嫡亲孙女去做低贱的侍妾吧!”
那就好,那就好,薄氏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皇帝总算还没有完全气昏头了。
“不过如此行径,也不是个良家好女子的了,便许个太子嫔之位吧,也算给欣文姑姑一个交代了。”景帝慢条斯理地说道,他虽不信叶蓁蓁敢胆大包天,构陷于太子,但毕竟是迁怒了的,要知道,太子宫中的等级本应该是从奉仪,昭训,承徽,良媛到太子嫔的,再往上就是侧妃,和唯一的太子正妃了。因此,他只愿意最多给个太子嫔之位,还不是唯一的太子嫔。
薄氏眉头微皱,心里却有些不赞同,要知道,先前冯太后本就对叶蓁蓁的仓促赐婚而心怀愧疚,再加上旧时先先帝皇后扶持上位的恩情,若是让太后再知道东宫出了这样的丑事,身为勋贵之女又是恩人的重孙女儿,被玷污了清白不说,还只得个这样的品级,定会勃然大怒的!
太子嫔?只是太子嫔?谁也没注意到,被窝里藏着的一双玉手此刻纂得紧紧的,似乎有说不清的愤怒。
“父皇,父皇,”被打的脸一侧肿了老高的太子刘荣,此刻却终于直起腰杆,朗声道,“儿臣虽不知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但大错已铸成,非人家女郎的过错,您有什么气罚我就是!万万别迁怒于她人!儿臣,儿臣甘愿娶叶氏为妻!求父皇成全!”
什么?众人再一次被语出惊人的太子给惊讶到了。
景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长子还有这样强硬坚持的一面,坚持负起自己作为男人的责任,这一点倒是很好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眼神定定地望向跪在地上挺直腰杆的儿子,以极其蛊惑的语言问道:“你若娶了叶氏,那便就断了与房家结亲的喜事了!房相啊,可是文官之首,荣儿你当真舍得?”
却见刘荣顶着惨容,正色道:“儿臣愿娶叶氏为妻,求父皇成全!”
“好!好!好!有骨气!”景帝大笑了几声,方才对刘荣的诸多不满,这时又消退了几分。
当天,叶氏嫡女在清醒后,被景帝的心腹内侍完璧归家,叶府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
当然了,宫中自然也少不了折腾,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毕竟是同时算计了太子和叶氏女,景帝还是忍不住让人着手悄悄地查探了后宫,只是,仍然并没有什么发现。
没隔多久的日子,太子因病重于东宫修养,同时房相被天子请到了宫中,翌日,一封封旨意外宣。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房氏幺女,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然观于姻缘八字,与太子荣不契也,着即特封为淑德郡君,赐永州封地,钦此!”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叶家嫡女,德才兼备,宽博谨慎,敦厚行义,通国达体,欣慈仁孝顺,有乃祖之风,着封太子正妃,思称朕意。于八月初八与太子荣正式完婚!”
至于倒霉蛋儿谢道元嘛,他远在千里外,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已然成了别人的妻子,还在傻乎乎地想着将来怎么补偿这位高门嫡女的呢!
当然了,他不知道,皇帝肯定是知道的!为了堵住朝中的悠悠众口,虽然景帝拿八字不合当幌子,但到底有几分心虚,再加上毁了曾经自己许下的婚约,他的面子上也是不好看的很!
只不过,他还是知道谢道元是个无辜的,因此,不管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亦或是继续为太子拉拢朝中的新鲜血液,景帝在和进宫的欣文交谈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将前不久刚进京的叶氏次女,也就是叶蓁蓁最看不惯的叶菁菁,赐婚给了谢道元!
因着叶菁菁的生母从前就算再得宠,也被叶蓁蓁联合欣文压着,当了许多年的妾室,如今出于不知是出于补偿谢道元的心理,亦或是提点叶菁菁的心理,总之,欣文主动地破天荒地要求自己的儿子将那个贵妾扶正,如此,待叶菁菁嫁于谢道元前,她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叶家嫡女了,只不过,不是原配所出而已。
不过,这个消息传开来后,即便是欣喜若狂作为准太子妃的叶蓁蓁,听了也实在是嫉恨不已。更别说知道是欣文前去宫中相求的,眼下,她对叶家所有人又厌恶了好几分,与其亲祖母关系更是又恶化了许多。
安乐长公主府的人,自然也早早地就知道了这些旨意。
此时已经临近五月,开春后的东西市早就已经是人潮拥挤的了,小粉团儿宋慈背着手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其左右的两大“护法”,显然就是宋尚宋温两兄弟。身后的钱多多等人寸步不离,深怕一个不小心把他们三给跟丢了,那可就糟糕了!
“二公子,可别走那么快,小人跟不上啊!”钱多多有些后悔答应宋慈他们几个出来‘微服巡视’的要求了,这分明就是在遛人嘛!
他们三是不听的,走起路来东张西望,更是恨不得猫着窜了出去。不过只要他们有一个停住,虽然能让钱多多等人险些刹不住,但是也能让他们规矩了许多的了。
“哎,你们说,这叶蓁蓁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够抢了房凌姐姐的太子妃之位?”闲逛着的小粉团兴冲冲地边走边八卦着。
“可能因为她好看吧!”宋温是见过叶氏好几次的,自然领略过她的美貌和才情,“嗯,对的,叶蓁蓁好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哈哈,不像阿慈!”
“你笑我笨?”聪明的小粉团儿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嘟嘴不高兴道,“又或者,你是在说阿慈丑?”
宋温不语,随即怪笑了好几声,惹得小粉团儿连连打了他好几下。
“尚哥儿,你说呢?”
眼见小粉团调转矛头,直指自己,宋尚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娶妻当娶贤,美貌才情什么的,不过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