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仅有的皇宫“放纵月”就这样拉开帷幕,姬安情难得的起了个大早,等候在布置好了的宴礼殿中。
毕竟是第一天,说不紧张是不可能。她别的不担心,只盼望着有人来。
不过来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寥寥无几,也没有全都到场,想来可能还有些人在观望。
面对这样的情况,姬安情偷偷松了口气,至少还是有人相信愿意参与进来的。
尤其是第一个响应的萧枫晚,此刻已经坐在下方仔细研究着该如何做。
她今日卸下了往日的一身华服,穿得素雅简洁,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她是萧枫晚。
有些妃嫔习惯性的向她行礼,她摆了摆手,神情自若:“既然都来了,自然应当按事先说好的规则而来,如今我只是萧枫晚。”
萧枫晚话一出,底下的低位份妃嫔旋即心中有了定数。
宫中位份最高的萧贵妃都如此这般了,她们也就可以安心的享受这离奇的一切了。
姬安情心情舒畅的组织着,来的人也都很配合,即便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拘束,但不说各个都愉快,至少都尽兴的参与了。
一天下来,众人终于彻身体会到姬安情所说的“打破束缚”是何意,她们互相称呼着名字,不言尊卑,不谈恩怨,以温良的心态全身心投入到这一整天中。
有某个瞬间,她们好像回到了未出阁时,没有这么多利益纠纷,偶尔会有小吵小闹,却也无伤感情。
她们当中好些人,在闺中就认识,或许关系亲密或许不过点头之交,但入了宫后从前的关系地位几乎天翻地覆。
在宫中,家世只是一部分,地位宠爱子嗣才是长久的谈资,她们一入宫就在争夺着,明争暗斗,再也没了以前的和睦。
这样不戴着假面虚与委蛇,平心静气其乐融融的日子,真的太过久远。
回宫后,她们细细回忆起今日的种种,蓦然对明日以及而后的每一天,有了新的期许。
第一天开了一个好头,而后的几天也就越来越顺利,一直到周六当日,晚上的宴会大家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的拘谨。
至少都能愉快的一起欣赏戏曲,不用担心膳食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不敢轻易动筷。
觥筹交错,鼓乐齐鸣,风清雅乐,歌舞升平。
气氛格外的融洽,谈笑间对于这个荒诞的活动有了一丝认可。
出乎意料的是,一周下来,这周有两位妃嫔积累到了五十个点数,一位是萧枫晚,一位是林贵人。
萧枫晚身居高位,不比其他人,见双亲的机会远远大于其他人,她倒是没想过用点数回家探亲,而是想留着用到最后,去远方看看。
既看一看奢望了许久的远方,也寻一寻……他的踪迹。
林贵人自入宫以来就再未见过家人,满怀期许的向姬安情换来了令牌,姬安情还特别允诺可以将她的女儿姬意迟一同带回家探亲。
林贵人当即泣涕涟涟,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洗礼,她于周日就带着姬意迟启程回了家。
回来后,林贵人脸上的喜色迟迟未散去,众人心中最后的疑虑也一一消散。
此后的第二周开始,几乎是整个后宫的人都参与进来了,一个赛一个积极,比起往日的恩怨,她们更加放心思在这唾手可得的优待上。
即便不求探亲亦或是出宫,光是在无聊寂寞的日子里靠这些打发时间,也是极好的。
姬安情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大家满面的笑容不假,一直在增长的收集进度也不假。
姬安情顿觉怅然,后宫其实也不是非得尔你我诈不可,只是不争即不幸,没人能真正靠着什么也不争在后宫里安然活下去。
少了争端的矛头,失去了方向的她们也依旧可以毫无芥蒂的一同欢笑。
当然,有深仇大恨的除外。
姬安情看向宽阔的草场上,常年缺乏运动的妃嫔们玩得不亦乐乎大汗淋漓,已然毫无形象,坐在凳子上喘着气。
无意间,李婕妤与林贵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两人脸上的笑容都还未来得及收起,眸光一滞。
林贵人释然的再度笑着,这段时间的日子快活得太过肆意,冥冥之中她的心境也有了变化。
她与李婕妤离得近,她启唇,说话的声音不重不轻:“害你小产的不是我。”
“莫要再记恨我了,我也不想再陷入对你的恨之中了。”
“揪着过往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想和我的孩子安度余生。”
“无论你信不信,从前的我都未曾害过你分毫。”
说完这句话,林贵人起身离开,又扎进人堆中。
李婕妤坐在原地,神色复杂,她当然知道林贵人不是凶手。
她蹉跎了林贵人这么多年,怎会不知她本性懦弱,只图贪安享乐,多半并不是害她小产的真凶,不然也不会留了几分真心待姬意迟。
只是,她的恨已然倾注在了林贵人身上,若是承认不是林贵人害得,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只有仇恨能支撑着她活下去,她得撑着这股气,知道查出凶手。
可是,太难了。
这一年年下来,她早已被消磨了耐心,自己亲生孩子的出生,又挪去了她更多的时间。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再想过那与她有缘无分的孩子了,只是每每见到林贵人都会忍不住忆起。
放不下是自己的执念作祟,可她如今已然有了可儿。
罢了罢了,往事随风而逝,她得着眼当下。
李婕妤站起身,也如林贵人一样再度上了场,这击鞠可是她的强项,她今天定是要拿个第一才不负出身武将世家的名头。
一日日都这般,一直到初定的南巡返程日期前两周,点数积累够了的都一一到姬安情这换了令牌,享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这其中,萧枫晚和清昭仪两人更是佼佼者,两人一前一后选了宫外不同的两个地方,备上行囊乘上马车早早的出发游玩了。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所有人都几乎真切的获得了快乐。
姬安情躺在床榻上,怔愣地盯着收集面板上刺眼的进度条,那上面显示着的数字赫然为百分之九十。
她这一出以数量取胜的计策,真的大获成功了。
可是,她着实高兴不起来。
摇了摇脑袋,姬安情强迫自己不去往后想进度满后的事情,恰在这时,景枝来传话,说门外许嫔的宫女求见。
听到危险人物许嫔的名字,姬安情眉头一皱,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快请进。”
稍许后,宫女神色紧张的匆匆入内,待姬安情喊了起后,她没有起身,而是直接跪下。
姬安情一惊,还未有何举动,宫女声音颤抖地开口:“不知长公主所说的有暗害行为举报可奖黄金百两,即刻放出宫可作数?”
姬安情瞳孔猛得一缩,沉下心:“自然算数。”
得了保证后,宫女大着胆子继续说着:“奴婢要告发许嫔娘娘!”
“许嫔娘娘她在殿中藏了火石与迷药,意图在宫中起火!”
听见这话,姬安情站起身,神色肃然:“可当真?!”
“确真!奴婢亲眼见着那火石了,许嫔娘娘不清醒时呢喃着‘要烧了他’,奴婢原先以为只是梦魇。”
“可谁想,许嫔娘娘日日都说这话,奴婢又恰好发现了那火石,奴婢实在是不敢不当真,于是赶忙来回禀您!”
“奴婢实在是害怕许嫔娘娘会迁怒于奴婢,还望长公主开恩放奴婢出宫!”
姬安情胸膛起伏着,平复着心中的不平静:“好,待本宫证实是真后,定会送你出宫。”
“谢长公主!”
待宫女走后,姬安情连忙对着系统说着:“我记得百分之七十五的奖励我还没兑换。”
“如果许嫔纵火事情是真的,能不能把这段剧情作奖励给我?”
系统:“可以。”
随后,姬安情接收到了一段剧情,
看着剧情,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疯子,完全是疯子!”
许嫔那日小产后,神智有些失常,将这一切都怪罪在了云姣身上。
正是因为如此,为了报仇,她不用阴的,而用狠的。
在云姣产后月子期,某日半夜,她迷晕了重华宫里守夜的人,一把火烧了重华宫里姬安乐住的寝殿。
侍卫和正巧睡不着在附近闲逛的姬容朝发现了火事,姬容朝冲进去救出了姬安乐才不至于被活活烧死。
只是姬安乐手臂上仍旧留下了几块烧伤的痕迹。
姬安情深吸着气,这怎么能忍心下得去手,自己失去了孩子就要害死别人的孩子吗?
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不能想象一条鲜活的生命若是这样活活丧失在火中,对云姣和姬容朝又是多大的打击,对重华宫里其他的孩子又是多大的冲击。
怎么能不算是个疯子?
心里后怕不已的姬安情,当即让内务府的人在宫里摆放的蓄水缸里布满水,尤其是重华宫门口,再摆上两个水缸她才满意。
不过,时间上是姬容朝回宫后,待他回来后她再与他说道让他更留心一些,想来就不会让姬容乐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