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情走近静安寺,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她身边,虔诚的进着香。

虽然她并不信佛,但出于尊重,也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起身时瞧见一位僧人,姬安情连忙将人叫住。

“请问一下,我想求一株静安芝该去何处?”

僧人双手合十,语气淡漠:“施主请随我来吧。”

姬安情跟随着僧人到了一间小屋外,僧人示意着:“住持在此静坐,施主进去后只需坐在一旁等候,住持自会唤你。”

姬安情点头应下,小心翼翼推门而入,里头除了规律地敲木鱼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安静得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局促不安地坐下,姬安情草草打量了一眼四周,就垂下眼盯着自己的布鞋发呆。

满室的檀香闻着与慈宁宫的不太一样,这儿的似乎更为醒神一点。

不知等了多久,幕帘内终于传来清冷的男声:“施主,请进吧。”

姬安情起身,再三检查了一遍衣着,没有破绽后才掀开幕帘走近。

住持就坐在最里头,淡漠的眸光落在姬安情身上,好似一瞬间就把她看透了。

姬安情脚步微顿,记忆里的所谓住持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可眼前这位住持不止看着年轻,还长得十分英俊。若不是披着袈裟,只怕会误以为是哪家的公子。

姬安情对上他清亮的眼眸,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要羽化登仙似的,即使穿着这身衣服也有一股仙风道骨的风采。

“施主何故需要静安芝?”

姬安情收回目光,暗暗清了清嗓:“家父患失眠症,久治未愈,听闻静安芝有奇效,便上山来求。”

住持闭上眼:“施主应当知晓静安寺的规矩,平民百姓不收钱物,世家富商收取钱财,皇室贵族观其人品。”

姬安情双眼明亮,期许地看着住持。

“只是先皇仙逝已久,不知长公主何来为家父求药?”

!!!

姬安情瞬间双瞳微睁,心高高悬起,神色慌乱。她明明伪装的挺好的,怎么就被住持一眼道**份了?

姬安情支支吾吾着尝试狡辩:“住持搞错了吧,我就是一老百姓,哪是什么长公主......”

住持缓缓睁开眼,不苟言笑:“长公主说笑了,即使您换了身衣服也不能改变您是长公主的事实。”

姬安情捏着自己的衣角,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此刻是该承认还是不承认。

她真的很想知道住持是怎么知道的?长公主即使臭名远扬也没到传出去画像的程度吧。

见姬安情没说话,住持再度开口:“长公主若是为太子求药,那便请回吧。静安芝不会给一个心术不正的皇室中人。”

住持寥寥几句话就道出了姬安情的用意,直面住持对姬容朝的“批判”,她忍不住问出了口:“太子明明正直善良,谁人不称赞其仁善之心?怎的到你嘴里成了心术不正之人?”

住持眼中闪过冷光:“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子他最擅长的是伪装。”

姬安情气笑:“难不成你受过太子迫害?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住持依旧面不改色,眼波无澜:“你看着便是,总有一天他会现出真面目的。若是这病症能将他这样的祸星收走,也算一件幸事。”

姬安情不敢置信地瞪着住持,她觉得这人就是现代网上那些键盘侠,隔着网络不清楚真相,却恶言相对。

愤愤起身,心中不满:“哪有你这样咒着人死的?你这样坏心眼的人当住持对得起外面上香的百姓吗?!”

姬安情由衷的替勤勤恳恳为国家为百姓着想的姬容朝感到不值,也替辛辛苦苦爬上山虔诚上香的百姓感到悲哀。

佛家之人,竟如此恶毒。

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貌,姬安情冷哼着甩头走人。

住持泰然自若,似乎并不把姬安情的怒言放在眼底。比起姬容朝,他已经对姬安情多了很多耐心了。

一路快走走出静安寺,俯视着看不见底的阶梯,心中涌起一丝后悔。

她都累死累活爬上来了,早知道就说为太后求药了,好歹把药拿到手才是。

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姬安情长叹一口气,欲哭无泪,认命的颤颤巍巍顺着阶梯往下走。

待回到长乐宫,姬安情直接摊倒在床榻上,眼冒星光。

她今个儿可是吃了好一番苦还什么也没干成,纯属白干。

既然如此,她也没办法了。只能在心中祈祷白涣忻能找到药效好点的替代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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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白雪皑皑。一夜之间,皇宫里披上一层厚厚的雪衣。天空灰暗阴沉,不见阳光也不见雨水。

宫人们早起扫着宫道上的积雪,屋檐的雪掉落在肩膀头顶,他们抖着身子哈着气,继续为主子们清理殿前殿内的积雪。

天气骤冷,宫妃们出来走动的少,倒是皇子公主们好动,踩着雪吱呀吱呀,玩的不亦乐乎。

姬安情迷迷糊糊被叫醒,青窈絮絮叨叨在她耳边说了好些话,她都听得不是很仔细。

直到青窈一句“外边下雪了,公主若是要外出可别忘了披上大衣”,姬安情瞬间清醒,眼眸晶亮。

“什么,下雪了?”

青窈点点头:“是啊,奴婢昨晚起夜时便发现下雪了,没想到这雪下了一夜,积雪堆的可高了。”

姬安情听闻更兴奋了,小跑着推开寝殿门,外面果然焕然一新。

姬安情情不自禁赞叹着,她是南方人,记忆里只有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雪。

“哎哎哎,你们别扫了,都留着。”

看到几位洒扫宫人见着她在看更奋力扫着雪,姬安情赶忙阻止着。

批上暖和的大衣,姬安情捧起一抹雪,手瞬间冰冷通红,她却觉得十分开心。

连触感都不一样!

景枝担忧地劝着:“公主还是快些进屋吧,外面天冷,小心寒气入体。”

姬安情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哪有这么娇弱。她非但不进去,还要堆个雪人呢!

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姬安情撸起袖子滚着雪球,即使双手冷的僵硬也乐在其中。

费了好些功夫堆了个丑不拉几的雪人,姬安情拍拍手幸福感满满,也算圆了她小时候的梦。

堆完后,姬安情接过景枝手中的汤婆子暖着手,兴致逐渐衰减。

喜欢这样的雪,却少了能一同嬉闹的人。

在宫中唯一能和她玩得到一起的竟然是姬容乐这小屁孩,可惜他如今还在上学,可不像她这无业游民一样无所事事。

冷风吹过,姬安情缩了缩脑袋,赶快跑回屋去了。

景枝见状,忙叫人在屋内添了些炭。

姬安情无意瞥了瞥炭炉,忽而想起了倾云宫的贤妃。

“景枝,倾云宫是不是冬日都没有炭烧?”

景枝想了想,回道:“这奴婢倒是不知。依理来说谢庶人是有份例,只是自从谢庶人贴身宫女去后,就再也没见倾云宫的人到内务府领。”

姬安情哑然失笑,这天这么冷,没有炭火哪能熬得住?也不知道以前怎么熬过的。

“景枝,你快拿些炭和被褥去倾云宫走一趟。”

景枝领命离开,青窈笑眯眯的说着:“公主真是心善。”

姬安情轻笑,她也不算是心善,只是好歹与贤妃认识一场,这种时候帮个忙也只是小事而已。

天一冷,姬安情就开始想念火锅,让青窈去膳房吩咐一声今天吃锅子,也不知道这儿的锅子是什么样子。

锅子还没上来,景枝先回来了。

向来稳重的她脚步匆匆,神色焦急。

姬安情连忙问着:“怎么了这是?”

景枝微喘着气:“公主,贤妃请您即刻去倾云宫一趟!”

最重规矩的景枝竟然连称呼都忘了改。

姬安情紧蹙眉,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可有说什么事?”

“她怕是不好了,奴婢看着似乎病入膏肓了!”

姬安情腾地站起身,难以置信:“什么?!”

前段时间还看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病的如此重?

来不及拿起汤婆子,姬安情急急忙忙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