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文斋，众伴读用完晚膳，心照不宣都没回屋。
黎晚晚早上说去给太后请安，本该很快就回来，却到了傍晚都没人影。
几人各揣心思，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林灵月说道：
“晚晚妹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要不要问问？”
袁春手里拿着书，温习白天的功课，闻言撇撇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动静。”
“那你们猜她到底去哪儿了？”林锦婳兴致勃勃猜测，“总不会是皇宫太大，她回来的时候迷路了吧？”
周芷安看了她一眼，抬手招了个宫女过来询问。
宫女道：“太后娘娘今日头疾又犯了，黎姑娘正巧在慈宁宫，娘娘留她在慈宁宫侍疾。”
说到太后的头疾，显然几人表情变得心虚起来。
“黎晚晚侍疾？”钱舒华说，“她跟我们同样是小姐，侍候人的能耐还比不上娘娘的贴身侍女，太后娘娘为何让她侍疾？”
宫女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有了上回的事，太后嘴上不说，心中应是对她们几个不让人省心的伴读不满的，也该对黎晚晚没耐心，怎么可能将人留下？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更加笃定这事不简单，有人担忧，有人等着看戏。
不一会儿，黎晚晚迈着悠闲的步子回来了。
见她们拿着书本围坐在一起，很是新鲜道：“今天是哪位先生的课，这么难懂？”
她毫发无伤不说，语气还轻快极了，怎么也不像被为难了的样子。
钱舒华上前扯着她的手查看一番，问：“你不是说很快就能回来？”
“太后老人家犯了头疾，正巧我帮她按了按。”黎晚晚两句话简短概括。
光是按一按不至于一整日，几人愈发猜测了起来。
场面有些许沉寂。
不一会儿，周芷安将手中茶盏放下，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她微微笑着问：“黎姑娘可用过晚膳了？”
不知为何，黎晚晚觉得她的笑容令人有些不舒服。
她没多说，只道：“用过了。”
说完便要往屋里走。
“晚晚，今日吴先生讲的课好难，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有不懂的我们可以问周姐姐。”
周芷安是几人中学得最好的，脾气也好，乐意答疑解惑。
可黎晚晚对这些知识根本不感兴趣，也不想浪费时间。
“我有点累，想回屋休息，我去榻上看吧，要是有不懂的，明日课后问先生。”
黎晚晚回屋后，书本不曾碰一下。
就这么把天资愚钝的人设立住也挺好的，说不定先生嫌她愚笨不爱教，彻底对她放任不管，岂不美事一桩？
若公主往上告状说她拖慢学习进度，把她逐出宫，简直正中她下怀。
现在她有太后当依仗，往后时不时也能进宫，只要进宫的时间精准，掺和进男女主的感情不是问题。
没必要整天往返于知学殿和书文斋，徒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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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课上，吴先生向她提问的时候，黎晚晚轻巧地起身，躬身一拜。
“学生愚钝，不知此句话是何意思，请先生解答。”
吴先生眉毛一竖：“你昨日缺课，今日也不向我说明缘由，答不上问题，脸上连一丝羞耻也无！”
黎晚晚面不改色：“先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学生既然不懂，自然要问，何况古话说不耻下问，学生提出问题，为何要感到羞耻？”
“你！”吴先生心知自己遇见了刺头。
这个黎晚晚简直油盐不进！
她话说的没毛病，可是哪个好学生，会在老师提出问题的时候反向老师提问？
黎晚晚不是故意跟这老头儿作对。
但若不搞出点事情，她怎么知道上次在长公主府，到底是谁害她呢？
那日她跟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不存在什么过节。
进宫这么久，黎晚晚处处小心，没留下任何破绽。
如果害她的人在几个伴读中，她今日一番作死，也算给人可乘之机了吧？
吴先生是典型的文人，不擅与蛮横无理的人打交道，见黎晚晚这样，吹胡子瞪眼命她坐下，继续讲解下面的经文。
下午的棋艺课，黎晚晚倒是表现得乖巧。
有了上次跟萧晏容对弈的经验，她很自然地要跟他一组。
拜托，萧晏容能陪她下五子棋诶！
谁知她刚坐下，对面便大喇喇坐下一人。
“黎姑娘，你上次跟六哥玩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五子棋？我瞧着那个规则还挺简单的，不用动什么脑子，我跟你一组！”
黎晚晚往他身后瞥了一眼，刚想拒绝，萧怀野已经往棋盘上落了一子，笑嘻嘻道：
“我第一次玩，黎姑娘让我先手，不过分吧？”
“……不过分。”
依旧是两两一组，黎晚晚见最后阴差阳错，萧晏容竟然跟林锦婳分到了一组，忽然放下心，朝萧怀野灿烂一笑。
反正都是玩，只要有人陪她，谁都一样。
也就过了一分钟不到，黎晚晚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萧怀野是个习武脑袋啊！
他奇怪地看着棋盘上黎晚晚连起的五颗白色棋子，十分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时候连起来的？”
黎晚晚干笑着不说话。
天娘啊！
她一共才下了不到十子，就结束了？
真是场酣畅淋漓的对弈啊！哈哈！
“不行，我们再来！”萧怀野一脸不服气，斗志昂扬，“这么简单的规则，小爷还能输给你不成？”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黎晚晚硬着头皮跟他下五子棋。
很快，十几盘过去，最长的不超过两分钟。
跟先前的萧晏容形成鲜明对比。
同样是初学者，萧晏容简直太厉害了好吧！
“怎么会一局都不赢呢。”萧怀野兀自嘀咕。
黎晚晚刚要安慰，对面的人转瞬已经起了更高的气势：“你是不是作弊了？”
黎晚晚：“……”
黎晚晚想大笑出声。
这不是歪头看戏怪台斜——无理取闹吗？
“八殿下要不然，找个人在一旁监督？”她顿了顿，小声提醒，“但那样会不会输的太难看了些……”
周芷安走来，恰巧听见她们的对话，主动道：“不妨我来当个……”
萧怀野对她的出现仿若未闻，回身找了一圈，见萧晏容那头刚好结束，忙招呼他过来。
“六哥，你懂五子棋的规则，你来帮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