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六皇子来了。”
黎晚晚瞬间精神了几分。
“人到哪了？”
“被老爷迎进正厅了。”青青满腹疑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小姐与六皇子究竟是何关系？”
她已经疑惑了好些天了。
从前小姐很少与人来往，宴会鲜少出席，她甚至不知道小姐为何会与六皇子相识。
到后来来往愈发密切，递个信儿要费那么大功夫不说，都发烧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六皇子呢。
青青心急地看着黎晚晚，只见她把额上的巾子拿下来，示意用冷水重新浸一下。
然后才叹息一声，惆怅地看着帐顶：“是什么关系，就看今日的造化了。”
青青挠了挠头：“小姐，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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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议事殿出来，萧晏容深思熟虑，还是决定亲自去趟黎府。
黎晚晚这一番操作下来，实在可疑得很。
这么害怕与他下午的见面，故意躲着他，兴许是怕他发现了什么。
也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暴露。
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到了黎府，黎文川亲自来门口相迎，引路来了正厅。
面对这尊大佛，黎文川还是忐忑的。
女儿前脚回府，萧晏容后脚就跟来，要说中间没任何关联，令人难以信服。
黎文川不由回想他上次来黎府。
他说黎晚晚踹他的那一脚，也不知道最后是如何讨回来的……
萧晏容喝着热茶，眼神在厅内随意打量，也不绕弯子：“黎大人不必紧张，本王听说黎姑娘病了，心中挂念，特来探望。”
说心中挂念，可语气中没有半分担心的意思。
黎文川心中叫苦不迭，但搞不清他的目的，绝对不能让他轻易跟黎晚晚接触。
黎府不比宫中，若是在宫中出事，至少他有个地方说理。
黎文川道：“多谢殿下，晚晚高热没退，眼下还卧病在床，探望倒是不太方便……殿下的心意，下官替晚晚领了。”
萧晏容不置可否，只问：“怎么会病得这么突然？”
“晚晚从小胆子小，听说今日要拜见太后，忧思过甚，昨夜整夜没睡着觉，这才病得突然。”
萧晏容笑弯了眼，意味不明道：“原来是被吓病的。”
黎文川从他语气中觉出几分不寻常，但他不明说，他就不问。
只讪讪道：“六殿下见笑了。”
萧晏容手搭在桌边，不紧不慢轻敲着，目光落向最中央墙壁挂着的装裱好的四句诗。
字迹稚嫩，像刚会写字的孩童般方方正正，笔画却像使不上劲儿一般圆润。
很特别的字体。
“这是黎姑娘亲笔？”萧晏容正好喝空了茶，起身走到那张桌前去看。
“是的殿下，这首诗得了陛下青眼，我与夫人心中高兴，便挂在了正厅最显眼的位置。”
看，这就是被爱和关怀包围的孩子。
萧晏容轻巧地笑了笑，只是瞧着裱框，没应声。
蓦地，他笑容一凝，瞳孔微缩。
“六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萧晏容侧身，让身后光线充足的照射过来，再凝目看去，终于看见纸上的莲花暗纹。
与他收到的那张写着“查七皇子”的小笺，有着同样的精巧工艺。
“这纸倒是挺特别的。”萧晏容嘴角带笑，周身的气场却有着层层叠叠的阴郁，说不清道不明，“敢问大人，这纸出自何处？”
黎文川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但想着一张纸而已，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
“有何问题？这是晚晚觉得漂亮，上个月特地在书肆订的，姑娘家就是喜欢这种东西……不过具体是哪家书肆，我就不知道了。殿下喜欢？”
萧晏容抑制不住似的笑出了声，胸腔微颤，恬淡的面容下有种说不出的疯狂。
他抬起眼，语气不再是询问，而是命令：
“本王要见她。”
-
自从青青说萧晏容到黎府了，黎晚晚就一直精神着。
为了让一会儿的博弈时更清醒，她特地让青青熬了药给她喝。
不知过了多久，院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一把推开。
萧晏容。
他脸上笑意如常，但怎么看都像在刻意压抑什么，涌动着奇怪的狂流，让人畏惧得想逃。
“咣当”一声，青青看他闯进来，吓得失手打翻了铜盆。
“六殿下，你不能……”
她小小一个丫鬟，面对皇子，却不敢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只焦急地咬着唇。
见她眼中好像有两个小人打架，黎晚晚怕她做出傻事，忙道：
“青青，你先出去。”
“小姐！”
“帮我把门带上，顺便把外面的人拦一下，我没事，只是有些事要跟六殿下单独说。”
黎晚晚这么说，青青只好听话地退了出去，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萧晏容已经走到榻前了。
黎晚晚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门刚合上，便被少年笑着一把掐住了脖颈。
“黎晚晚。”他笑容暖如春风，压低了声音，“耍本王呢？”
空气逐渐稀薄，黎晚晚整张脸都涨红了，手搭上他的手腕，挤出笑来，“殿下这次不给机会编了吗？”
不知是身子难受，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眼逐渐变得潮湿。
透过那层水雾，无助又带着期许地望着他。
萧晏容深呼吸，微微平复后，松开了她。
确实，他很想知道，七皇子暗中害他，他京中那么多眼线势力都查不出来，黎晚晚一个整日吃饭上课睡觉，居在宫中不与任何人来往的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带着目的接近他，又为何在他一筹莫展时给他引路。
为何帮他，又故意隐藏身份。
然后今日，又设计引他来黎府，让他发现。
是的，他不觉得今天的一切是巧合。
确实要听她编一编。
黎晚晚被放开后，捂着脖子，猛地咳了几声。
抬起充血通红的杏眼，看向萧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