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落嗤笑一声,“给他报仇?他被废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逾悦的。”
沈清歌拧眉:“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庞落苦笑道:“是啊!为什么?或许是我心中嫉妒你,想让你吃点苦头。”
沈清歌讶然,“你嫉妒我?”
庞落道:“我虽然是忘尘宫的大小姐,可我娘是个奴婢身份低贱,父亲眼里只有庞炟,从来看不到我,甚至为了庞炟能有所倚仗打算把我送给城主做妾,我却不敢反抗。
同为女子,你是青云掌门的爱徒,师兄们宠爱的小师妹,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活得潇洒恣意,让人羡慕又……嫉妒。”
沈清歌道:“嫉妒不是害人的理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想改变自己的境遇要靠自己去争取。
首先你敢想,就已经成功了三成,接下来去付诸行动你又成功了三成,剩下的三成能否成功就要看运气了,如果你想都不敢想,哪你这辈子只能任人宰割,不要怨天尤人。
我知道你不是成心想害我,不然我今天不会放过你,不过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真,我们走。”
姬真真抱怨,“大老远跑一趟就这么走了,怎么也得给她留个纪念,要么我在她脸上划一刀?”
庞落捂住自己的脸惊恐地望着姬真真。
走到门口的沈清歌脚步顿了一下回转身说:“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其实你怨怪你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我对爹可是恨,恨不得亲手弄死他。”
沈清歌看了庞落一眼,不相信吗?看来功法交流会上发生的事你还真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你知道我在功法交流会期间做了什么吗?我一脚把我爹得**给踹废了,他这辈子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庞落忘记了害怕,震惊的望着沈清歌。这天下竟然有女儿敢光明正大的废了自己的亲爹,她不怕流言蜚语吗,不怕被扣上不孝的罪名吗?
沈清歌说:“我爹是入赘姑爷,自己没能力还怨恨我娘处处比他强。我娘去世后,他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不久这个女人生了个女儿,我爹对这个野种万般疼爱,对我这个亲生女儿非打即骂,我从小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敢欺负我这个所谓的大小姐,即便这样也就算了,可我那个渣爹……”
沈清歌冷笑道:“那个野种从生下来便患有心疾,大夫断言她活不过十八岁,只有换心才能继续活下去,换心的条件极为苛刻,而我正好符合条件。
我那个脑残的亲爹,明知道那个野种不是自己亲生骨肉,毅然决然的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决定牺牲掉自己的亲闺女,只待时机成熟,就拿我献祭给野种。”
沈清歌盯着庞落认真的说:“说老实话,如果老天爷允许一个人可以自由的选择爹,我宁可要你爹。你爹虽然也不是个好爹,想把你送给城主做妾保庞炟那个人渣,可他毕竟给你留了一条生路,我那个渣爹却想活活挖掉我的心脏给那个野种,有个这样的爹的我还值得你羡慕嫉妒吗?”
庞落怔怔发呆,沈清歌拍拍她的脸颊,“还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惨的吗?”
庞落喃喃道:“原来你有这样的过往。”等她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沈清歌的身影。
……
出了忘尘宫,姬真真几次欲言又止,沈清歌道:“真真觉得我不该这么轻易的放过庞落?”
姬真真摇摇头,“我是没想到你从小过得那般苦,你……爹也太可恨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心疼。
沈清歌笑,“都过去了,我也为自己报仇了。”搂住姬真真的胳膊冲她眨眨眼,“以后有真真疼我呀!”
姬真真的心跳快了一下莫名有丝羞涩,清咳一声镇定道:“好!”
沈清歌看着姬真真的模样扑哧一笑,美人姐姐也太可爱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了美人姐姐这样的性情。
原著里对美人姐姐没有详细的描写,只是寥寥几笔,更没有提到她的家庭状况,沈清歌忍不住问道:“真真,你家在哪儿,家中都有什么人?”
姬真真道:“我家在滇南郡,隶属云城,家中是开武馆的,我有一个弟弟,我这个弟弟从小体弱多病。记得我八岁那年,弟弟病情越来越严重,找了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娘每天以泪洗面,爹也整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我听说圣宫门的大夫医术高超,就偷偷离家去圣宫门求医。我一路打听,渴了喝溪水,饿了吃自己带的干粮,干粮吃完了就从溪水中抓鱼吃,走了八天终于到了桃花坞,村民告诉我桃花坞东面十里处就是圣宫门。
我那个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大的毅力,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我一定要找到圣宫门,一定要让我的弟弟活下去,这样娘才不会伤心,爹也不会叹气。”
姬真真似乎想到什么事笑了一声,笑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在桃花坞遇到了一个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身上的白袍沾满灰尘。村民看到他笑问:“少主又去以武会友了,看样子这次又输了。”
小男孩冷哼一声不服气的说:“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打遍天下无敌手。”
众人嬉笑道:“好!有志气!”
这时一位大婶对我说:“小姑娘,你不是想去圣宫门求医吗?只要你打赢了他,说不定他会亲自带你去圣宫门,还会让小神医给你弟弟治病。”
我虽然小但不傻,问道:“他一个小屁孩圣宫门为什么会听他的?”
大婶笑道:“你一个小丫头才几岁,还嫌弃人家是个小屁孩。”
一位姐姐掩嘴娇笑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屁孩,他是圣宫门少主印宿,老掌门唯一的儿子,你说他的话管用吗?”
我当时一听,非常高兴,立刻跑到小男孩面前向他发起挑战,“今天我和你打一架,我输了任你处置,我赢了你让圣宫门的小神医给我弟弟治病。”
印宿撇了我一眼,一脸不屑,“我才不和女人打架。”
那位姐姐笑道:“少主,她可不算是女人,她只是个女娃娃。”
印宿道:“你少在这唬我,以为我傻呀!女人女娃娃不都是女的吗?”
那位姐姐调笑道:“我看你是怕输给一个女的丢脸吧?不然你和她打一架。”
印宿脖子一梗,“你不用激我,我是不会和女的打架的。”
我见印宿说什么也不肯和我打架,想到病重的弟弟,当时就急了朝他扑过去。我从三岁开始跟随父亲习武小有所成,心中焦躁下手没个轻重,噼里啪啦把他揍了一顿,问他服不服。
印宿梗着脖子说不服,我就又把他揍了一顿,问他现在服了吗?他还是说不服,我一看他这么“硬气”,又不能把他打死,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病重的弟弟,天天以泪洗面的母亲,每天愁眉不展的父亲,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印宿从地上爬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委屈道:“我这个挨打的都没哭,你这个打人的怎么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质问他,“我明明打赢了,你为什么不服?”
印宿道:“我心服口不服。”
“心服也是服!”
印宿一脸得意,冲我做了个鬼脸,“我心服你又看不到,不算。”
我见他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又被他气哭了。
印苏无奈的说:“你怎么又哭了,也太不禁逗了,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抽抽搭搭地说:“我弟弟快要病死了,她们说只要我打赢了你,你就会让小神医给我弟弟治病,可是我打赢你了,你却不承认。”
印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服,我服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
我当时欣喜若狂,“你真的服了,你会让小神医给我弟弟治病吗?”
印宿点点头,认真道:“会,我大师兄很厉害的,一定能治好你弟弟的病。”
沈清歌道:“没想到你和印宿之间还有这等渊源,你后来怎么做了印掌门的弟子。”
姬真真道:“印宿因为打不过我一直不服气,就央求印掌门让我留在圣宫门每天陪他打一架,一直到打败我为止。
印宿以前为了找人比武经常偷偷溜出去,有我每天陪他打架,他就不会总往外跑了,印掌门就同意了。
我弟弟的病虽然被大师兄治好了,但他的身体还是比较弱,我父母认为求人不如求己,也想让我在圣宫门学点医术同意我留下来,再后来印掌门就收我为徒了。”
沈清歌笑,“为了学医进的圣宫门,真真医术如何?”
姬真真目光闪烁,辩解道:“印宿每天找我比武,我哪有时间学医。”
沈清歌笑:“不是没时间学,是你不想学吧?”
姬真真嘿嘿笑道:“还是清清懂我,我和印宿一样,喜欢舞刀弄枪,实在对学医提不起兴趣。”
回到悦来客栈,沈清歌嘘了声,两人偷偷摸摸的各自回房,沈清歌推开房门影影绰绰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回来了。”油灯点燃,晕黄的灯光下是一张美绝人寰的脸。
沈清歌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你在我房间做什么?黑黢黢的也不点灯。”
夜轻尘盯着她沉默不语,沈清歌笑眯眯道:“好吧!我说实话,我去忘尘宫找庞落了。”
夜轻尘道:“她害过你,你还敢自己去找她,万一出事怎么办?”
沈清歌急忙说:“真真陪我去得。”
夜轻尘高声道:“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去找庞落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清歌顿了片刻说:“阿尘,我说过,我不想事事都靠你,成为你的累赘,我想成为你的助力,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
夜轻尘直直地盯着沈清歌:“清清,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不是我的累赘。”
沈清歌笑,“阿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首先便想到去寺庙求佛。
他走进庙里,仔细一看,那个人长得和佛祖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像佛祖啊?”
“我就是佛祖。”那个人说道。
他很奇怪:“既然你是佛祖,那你为何还要拜呢?”
“因为我也遇到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佛祖笑道,“然而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夜轻尘目光沉沉,“你不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沈清歌叹口气:“阿尘,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现在帝国并不安稳,江湖朝堂暗流涌动,我不能做依靠别人的菟丝花,我说过要帮你干翻主角团守护帝国的江山,这个过程中会有困难和压力,但人的潜在能力很大,伟人善于利用压力,能人学会适应压力,庸人只能逃避压力,而我不想做庸人。”
夜轻尘轻声道:“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辛苦,我会保护你,也能护住你。”
沈清歌抓住夜轻尘的手,柔声道:“我是相信你的,我想做和阿尘并肩的人,你也要试着相信我,好吗?”
夜轻尘顿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沈清歌看到桌子上重新起草的合约拿起来看了看,看到林轩的签名笑得像一只吃到葡萄的小狐狸,“咦?阿尘,错了,你的股份变成三成了,我的没变?”
夜轻尘道:“没错,给林轩的股份从我这里出,不动你的。”
沈清歌心中欣喜又感动,一个男人如果舍得为你花钱不一定爱你,一个男人如果舍不得为你花钱他一定不爱你,阿尘为了我舍得损失自己的利益,这个弟弟没白疼,“阿尘,你真好,姐姐爱死你了!”
夜轻尘:“……”清清果然最爱钱。
沈清歌拍拍手里的合约,一脸奸笑,“明天我就把合约寄给林轩,相信他收到后一定很惊喜!”
夜轻尘:“……”是惊吓吧!
第二天,几人坐着马车向逍遥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