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笙有些疑惑帝后和皇贵妃都来了,但自家夫人做的事,他知晓自然有她的道理。

待大家伙都落座后,宴席就开始了。

帝后和皇贵妃被安排在了上首。

肖瑾笙和沈苁坐在右侧,他们隔了两个座位便是肖家大房一家,肖大爷坐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对面则是箫王爷夫妻。

等菜上齐,沈苁主动端着酒盏起身:“诸位今日能前来阿笙的生辰宴,沈苁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

说着她朝着上首和对面举杯后直接一饮而尽。

闻言,帝后对视一眼,就是箫王爷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承乾帝笑容敛下:“看来宁安侯今日有事要告诉在场的各位?”

皇贵妃倏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沈苁。

沈苁清亮的目光对上承乾帝的眼:“没错,今日是镇北王的生辰,作为他的妻子,我想送他一份礼物。”

承乾帝心思一转,起了配合的心思:“哦?什么礼物?”

沈苁冲着皇帝一拱手,随即低头看向正看着她的肖瑾笙,眼里的温柔倾泻而出:“夫君,二十年前,你遭逢意外,被肖家收养,前半生受尽各种意外和不幸,如今,你想和肖家断了关系吗?”

听到这话,肖家大房的人都是一愣,猛然抬头看向肖瑾笙。

肖大夫人面色眨眼变得苍白,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说什么。

结果沈苁冷眸一凝,转而刺向她。

肖大夫人喉咙一紧,整个人如坠冰窖,根本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肖瑾笙眼中诧异一闪而过:“肖家于我有养育之恩,但先前他们害我一命,养恩已还清了。”

这就是他一直没有追究肖家将他扔去老宅自生自灭的缘由。

沈苁内心一软,有些想抱抱他,但时机不对。

她唇角动了动,像是勉强扯出了一抹安慰的笑意:“那肖家与你已没了恩情,既如此我们现在来算一算他们犯下的罪孽。”

刹那间,肖瑾笙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张了张口,眸中有些震动。

沈苁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放下杯子走在正中对着皇上跪了下去:“皇上,臣今日以镇北王之妻的身份状告肖家大房表面收养,实则拐卖镇北王,收养后又虐待欺辱他,更是在受封将军之后,将他丢弃老宅差点一命呜呼。”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几张口供双手呈上。

候在一边的高公公看了眼皇帝的神色,积极走下将那几份口供呈了上去。

承乾帝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跪的板正的沈苁,目光落在口供,这一看让他怒不可遏。

“啪!”

“肖家放肆,朕亲封的将军竟被这般蹉跎!”

帝王之怒宛如一股强烈的风瞬间刮得肖家大房魂飞魄散,一家四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来跪地求饶:“皇上饶命啊,草民赎罪。”

肖大爷反应最快,几乎是求饶之后的瞬间,他反手一巴掌甩在肖大夫人的脸上,转头对着皇帝痛哭流涕:“皇上恕罪啊,都是草民家里这毒妇见不惯养子太过于出色,所以下了狠手,草民知道后恨不得以死谢罪啊,但草民胆小不敢轻易寻死,草民知错,求皇上开恩啊……”

这一句话竟是将自己说成了一个胆小怕事,家里被妻子把持的可怜男人。

肖大夫人不可置信的捂着半边脸,眼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至于肖柔儿姐妹俩更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肖大爷,沈苁双眸逐渐冰冷。

承乾帝又岂是好糊弄的,他威严的眸子扫过肖大爷,落在肖大夫人身上:“肖氏,他说的是真的吗?”

肖大夫人看向那个不停冲她使眼色的男人,胸中突然涌出一股悲凉,她伏地,声音带着清醒:“回皇上,他说的一点不对,此事全是他一人主张,民妇一个无知妇人,又如何敢谋害当朝将军。”

这话说的在理。

肖大爷额汗瞬间浸湿了发丝,他目光在肖柔儿姐妹俩身上转了一圈,威胁之意明显。

但可惜,肖大夫人比他还敢,她哥哥是肖侍郎,家里靠的一直是她哥哥,肖大爷什么也不是。

眼见两人要撕起来。

沈苁淡淡的开口:“禀皇上,臣查到肖大夫人的哥哥肖侍郎的官位来路不正,背后恐有指使之人。”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承乾帝拿到了第二份证据。

上面详细说明了肖侍郎的官位是被人提上来的,这牵扯到好几位官员。

沈苁不等众人反应,从袖中掏出了第三份证据:“皇上,臣今日所作作为只是想帮镇北王找到真正的家人。希望皇上成全。”

她恳求的磕了个头,期间脊背挺直,自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气势。

承乾帝点了下头:“朕准了。宁安侯尽管开口。”

他算是明白了,今日这生辰宴就是来主持公道的,不过到此刻他内心也好奇的不行,这镇北王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苁冲着默默跟着跪在她身边的肖瑾笙笑了一下,继续开口:“臣想让镇北王找到真正的家人,便使了些手段,事后臣任凭处置,希望皇上此刻暂时不要追究臣的罪责。”

“朕准了。”承乾帝就差开口让快点揭露了。

沈苁冲着后面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灵轴便压了一人进来。

是个身穿黄衫的中年男子,和箫王爷他们一般年纪。

他似乎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精神极其萎靡。

灵轴对着皇上恭敬行了一礼,便直接开口对着蒙着眼的黄衫男子开口:“说吧。”

黄衫男子似乎怕极了,哆哆嗦嗦就开始说道:“我是文康酒楼的东家,肖家那个孩子的事情当年我参与了,正是贵妃将那个孩子交给我,由我交给洛河村肖家,别的我不知道。我全部招了,孩子的来历我真的不清楚,求饶我一命。”

就在这时,上首突然有人开口:“哪个贵妃?”

文康隐隐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但出现第三个声音,他有些不敢说,就被灵轴踢了一脚:“说。”

文康连忙回答:“当今的皇贵妃,温灵,酒楼的另一东家就是她,所以叫文康酒楼。这件事京城中除了我没人知道。”

承乾帝眼神微眯,灵轴连忙跪地呈上了一份泛黄的文书。

上面正是当面皇贵妃与文康签好的酒楼契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