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宫宴结束能短暂的歇息了,谁知刚回家不久,宫里却又派了人来,说是太后昏迷了,承乾帝请沈苁进宫一趟。

肖瑾笙帮着沈苁拿外衣,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担心:“不知太后这昏迷是何缘故?”

宫里的水一般都深,若是人为的话,那即便沈苁只是医者身份也会牵连其中。

越想他眉头皱的越紧,沈苁忍不住好笑:“别担心,我只负责病患,不扯其他。”

以她如今的身份,加上肖瑾笙的身份,就算是其中有人为也需要掂量一下。

虽然宫里只接沈苁一人,但肖瑾笙还是厚着脸皮蹭了马车跟着进了宫。

那接人的嬷嬷和禁卫也不敢为难这朝廷新贵,只能将人捎上。

沈苁被直接接到了太后的宫殿。

“镇北王请留步偏殿。”

嬷嬷木着脸拦下想要跟进去的肖瑾笙,表情都有些麻了。

每一道宫门她都拦了,结果这镇北王愣是不听劝,跟到了这里。

好在这回镇北王没有为难他们,听话的去了偏殿。

这么严肃的场面,沈苁被这人憋得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她跟着嬷嬷又进了两道宫门,被带着到了内殿。

里面气氛徒然一沉,安静的针落地可闻。

一股檀香的味道传出,有点好闻又有些不合时宜。

“参见……”

沈苁话还没说完,就被里面一道沉重的声音打断:“宁安侯来了,不必多礼,直接来为太后看看吧。”

她被嬷嬷引着穿过屏风,才发现里面围了不少人,甚至有两个太医。

帝后,皇贵妃还有几位宫妃。

沈苁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太后,朝着皇帝拱手行礼:“皇上,昏迷之人身旁不宜围太多人,恐空气浑浊。”

这“空气”承乾帝不太懂,但话的意思却一听就明白了。

他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对着几位宫妃开口:“除了皇后都下去吧。”

好久没来后宫,这一听到消息都跑过来了,还赶不走。

沈苁注意到皇上这话一说,那几位宫妃除了皇贵妃都或多或少看了她一眼。

而皇贵妃恰好从她的身边经过,沈苁看到她的眸中似乎闪过丝复杂。

相比于别的几位看着皇帝的眼神带着哀怨和爱恋,皇贵妃的眼中一直很平静。

脑中念头一转即过,沈苁上前为太后诊脉。

太后似乎久病于塌,整个人很瘦,那厚被子盖上都没有起伏,整个人薄的不像话。

沈苁诊脉的时候,旁边两位太医就紧张的盯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约盏茶时间,沈苁才收回手。

她起身,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期间帝后也没有打扰她,就静静等待着她解惑。

沈苁转一圈后,视线最后定格在燃着的香上,她凑近闻了闻,将香熄了,用手指沾了点香灰在指尖搓开。

做完后,自有宫人递上了湿帕子。

“宁安侯,这香有问题?”

承乾帝眼里带着滔天的怒意,似乎只要沈苁一回答,就能派人追查。

沈苁又走回太后的床边,将银针拿出来摆好,准备针灸。

她边动作,边回答:“回皇上,是也不是。太后娘娘最近在饮汤药,这香本身没有问题,但两者一起会有轻微的相克反应,今日的昏迷就是几日堆积的后果。”

所以她说是也不是,这件事有点像巧合。

她这般想,一旁的帝后却是转念就想了很多。

两人似乎是顾及到沈苁在场,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皇后主动拉过承乾帝的手:“此事也是臣妾的疏忽,就交由臣妾来处理吧。”

虽然在之前已经查了一波了,但就连太医都没有查不出,所以才出宫请了沈苁来。

承乾帝点头:“辛苦皇后了。”

一边充当背景两位太医对视一眼,默默将头压得更低了些,生怕被担责。

沈苁手上细细将银针消毒,语气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待扎过针后便会醒来。”

承乾帝点了下头,自觉的出去了。

两位太医也跟着退了出去。

一时殿内只有沈苁和皇后,以及昏迷的太后。

沈苁扎针的时候很安静,她手上利落的下针,担心太后年纪大了,她还从银针上输了丝异能过去。

就在针扎了一轮的时候,一直昏睡的太后却是突然出了声:“逸儿……”

这一声虽然小,但在安静的殿内还是犹如惊雷一般。

沈苁动作一顿,没有作声,倒是皇后像是受惊一般起了身,凑过来些。

沈苁垂眸,继续小心的捻针。

太后表情有些痛苦,似是做了不好的梦,口中又接连叫了那个人名:“逸儿……逸儿……”

皇后伸手捂住嘴,眼中就蓄了泪:“母后……”

担心影响到沈苁捻针,她也不敢去拉太后,只能焦急的等在旁边,殿内响起了小小的抽泣声。

沈苁在心里叹口气……

看来这皇家秘密也不少。

她权当听不见般专心捻针。

皇后却是主动开了口:“太后这是又想到那个孩子了。”

沈苁收针的动作一顿,语气带了丝无奈:“娘娘……”

皇后抹了抹脸上的泪:“瞧我,实在是看宁安侯长得乖巧,有些想一吐为快。”

这姑娘安安静静的,看着就有让人倾诉的欲望。

沈苁便道:“娘娘想说便说吧,臣不会让第二让人知道。”

谁知这话一说,皇后却是突然笑了出来,她脸上又难受又被逗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宁安侯怕是想岔了,这事京中不少人都知道。”

“太后口中的逸儿便是箫王爷的嫡子萧逸,当年还是在宫里出生的,又在太后身边养了小半月,所以很得太后喜欢,只可惜……”

寥寥几句,就勾勒出一个悲剧。

沈苁识趣的没有问那孩子哪里去了……

如今京中哪有什么箫王爷嫡子,恐怕那孩子凶多吉少。

她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太后娘娘的身体还需精细养着。”

皇后又叹了口气:“母后这病就跟箫王妃一般,心病难治……”

不然箫王妃和她一般的年纪,如今却已缠绵病榻下不来床,太后也一年比一年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