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临城中就摆了流水席,城中百姓皆可参与,大家伙都自发上街帮忙,哪怕帮着端个菜。
本就热闹的街道更是人山人海。
先前结束战斗,原本要犒劳军士,谁知大家伙非要等朝廷那边,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这支萧家军如今已和百姓都混熟了,守城军就更别说了。
哦对了,如今守城军已经有了新的名字。
被正式从子阳关分裂出来,单独成了一支,皇上亲自赐名“黑云军”,取自第一晚突袭临城时的场景。
就连沈苁设计的连弩皇上也格外开明的取了“沈氏神机弩”,并将此连弩特定为黑云军的专用。
不过黑云军可以朝别的军队开放选拔,这将是一支具有特殊用途的军队。
如今战事暂且告一段落,无论什么军都成了百姓中的一员,加入到了临城中。
流水席连摆了三日,百姓们头两日笑得比较开怀,第三日却已经替他们的新镇北王和王妃担心府中的银钱起来……
甚至一些百姓还从家里带了自家种的菜,零零散散生生将食材弄得多出一天,以至于这席面便摆了四日。
高公公身为承乾帝身边的大总管,要不是肖瑾笙过于特殊他也不必跑这一趟,所以并不能待多久。
流水席过后,他就回京了,因为这镇北王夫妇要修建好防线方才一同回京谢恩。
工部尚书和一溜工匠留了下来,修的修王府,其余的跟随沈苁去了防线的地方开始修建属于大夏的城墙。
如今这里还是荒野一般的存在。
久违的迎来了人烟。
跟在沈苁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是北狄的俘虏。
这批俘虏一个个面如土色,仿佛要上断头台一般,丧的不行。
要说大夏饿着他们了吗,其实并没有。
临城乃至附近要干的活并不少,所以这些俘虏都被肖瑾笙抓去劳动去了,美其名曰提前适应修建防线。
俘虏虽然不自由,但干了活也有一日三餐可以保障,并没有亏待他们。
如今这般神色,是被往年徭役的名声吓怕了。
早知如此,他们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来的有尊严。
如今北狄国内尚未安定,根本没有人来跟大夏谈判他们的去留。
活像一群被抛弃的行尸走肉,眼神都呆滞了。
谁知跟他们想象中的悲惨日子不一样。
第一天,他们没有被拉去修那什么防线,而是开始建造他们自己住的地方。
齐齐整整的棚子搭了一溜,灶台也砌好了,甚至大锅也就了位。
那位娇滴滴的据说被大夏封为侯爷的女子,直接严明三点。
第一,他们是俘虏,所以劳动就不给工钱了,叫做以功抵罪。
第二,一日三餐准时吃饭,绝对管饱,按时歇工。
第三,身体有疾者及时上报,擅自隐瞒者杀无赦。
一众俘虏面面相觑,没明白为何会这般规定。
就连工部尚书也不理解:“侯爷,这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那白花花的大馒头,荤菜里的肉也是一点不含糊,甚至还请了人烧热水供洗漱各种……
有人得了病还可以酌情休息一天或更多,被医者看病并给药。
这根本不是令百姓闻风丧胆的徭役,反而倒像是福利。
今日已是修建防线的一个月,速度却是他想象中的两倍。
沈苁看着一众干劲满满的北狄人:“尚书大人不觉得这般效率更高吗?”
吃的饱,每日就算小小加个班,他们也不会觉得辛苦。
沈苁规定的劳动时间合理,即便是多也就会多出半个时辰,根本不会恶意压榨劳动力。
睡得足精气神就足,不容易生病。
再加上住的地方干净各种,从根源上就减少一些问题。
看似提前花费了不少,但用俘虏本身就没有花工钱,也免去了招工,可以说这点花费算下来并不算什么。
工部尚书看着那些人呼哧呼哧却没有喊累,干活又积极都不会催促的北狄人,突然笑了。
他摸了摸自己冒出来没有多长的胡子:“侯爷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大夏的防线没必要用北狄人的怨气建造,它是一条承载希望的防线,是为了护卫大夏。”
沈苁语气有些严肃。
那双眸子似乎承载着不符合年龄的聪慧。
工部尚书心神一震,看向这位还没他肩膀高的小女娃。
讲真自己的闺女遗传自己,才十一岁年纪都比这位侯爷高了。
但自己的闺女还在家里事事喊娘,这位却已经被封了侯,修建这么大的工程了。
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皇上对这位女侯爷的看重了。
在这边防线修的有条不紊的时候,临城的商道也终于被打开,开始和子阳关、镇北关那边联通。
最后汇入聚容城,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沈苁不止常驻那边修建防线,时不时还带着士兵巡逻附近的各个村落。
通常肖瑾笙会陪同她一起,两人还会带上墨墨。
沈苁会教村民们种菜种药材,或者开创小吃,让村子能够自给自足赚点小钱。
几乎临近边境的一片都受过她的恩惠,再加上肖瑾笙的宣传,差不多人人都知道那正在修建的防线就是她的手笔。
春去秋来,虽然有北狄的俘虏,但防线还是修建了两年多时间。
终于在第三年的冬日落成。
直接将大夏开口的位置划上一条线,生生阻断了北狄和东乌国的窥探。
连绵看不到头的高高城墙好似忠实的守卫,替代了大部分的守军,将大夏揽入安全范围。
仿佛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盘踞在崇山峻岭中,安静蛰伏。
沈苁还根据这防线的长度设置了大量的烽燧,方便传递信息,另外距离防线不远处还有防卫城堡,防御力最高的城……
这些当然都是她借鉴现代修修改改,再加上工部尚书等一应工匠共同商议方才造出来的。
为此一群人还亲自从头走到尾考察过,因地制宜将图纸完善,方有了如今气势恢宏的防线。
“可算是建成了,幸不辱皇命。”
工部尚书激动的热泪盈眶,冲着京城的方向虔诚了拜了三拜。
这位来时还是一位干净得体的帅大叔,如今已成了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
反之,沈苁却从一个小女娃长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在这个年代,已经是能当娘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