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原名李玉娇。”

“家住何处?”

李玉娇心道,这是查户口来了?

她索性将自己的出生经历陈述一遍:“臣妾是榕城人,小时候被榕城的一户人家收养,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荆启山,跟着他去了西南,又来到了京城。”

说完,她再道:“臣妾斗胆问陛下一句,陛下以前不是知道臣妾的这些过往吗?”

老皇帝看着李玉娇,兴许是因为她救过他,所以他终究还是不忍问下去。

这时,定安侯出来问话了。

“你可知道赵诚?”

李玉娇摇了摇头:“不知。”

定安侯冷哼一声:“那李碧凡呢?”

李玉娇摇头:“也不知。”

然后她反问:“这些人跟我有关系吗?”

定安候道:“当然有关系,他们是你的生父和生母!”

李玉娇怔了怔,接着问:“您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生父生母?若我有生父生母,那他们又在哪里?”

定安候嗤笑一声,“他们已经在十几年前被砍头了!”

李玉娇只觉得头脑嗡了一声,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砍头?

她是罪犯之女?

李玉娇问:“您说他们被砍头了,那他们犯了什么罪?”

“你生父本是京城的都督,负责维护京城的治安,但他参与一起谋逆,差一点要了陛下的命,当时判了全家抄斩,但是有人提前知道消息,把你给护了出来,之后你就流落民间,不知所踪,若不是我派人仔细查找,否则还不知道你就是谋逆者的余孽!”

李玉娇浑身一颤。

像是天塌了一般。

她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些事,也不认识什么赵诚,你们说我是他的女儿,你们有证据吗?”

定安侯道:“当然有!”

不一会儿,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被押了上来。

定安侯让他们指认李玉娇:“你们看清楚了,她是不是你们拐卖的那个孩子?”

那对老夫妇看了李玉娇一会儿,不敢认,女的道:“都这么大了,认脸认不清楚,但是草民记得她后背有一粒胎痔。”

定安侯召来一个宫女:“你带荆夫人去后面查看一下,她后背是否有胎痔。”

李玉娇在这时冷冷地道:“不用了,我后面确实有一粒胎痔,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定安侯问那妇人:“当年你们在河州发现了她,接着就把她拐到了榕城,是也不是?”

妇人连忙点头:“确实如此,当时她才两三岁,跟着一个受了伤的老汉,那老汉眼看也是快活不成的,若我们不拐走她,想必她日子过得更惨,我们把她卖给了榕城的一个员外家,她肯定是衣食无忧的。”

安定侯问完话,再转身对老皇帝行了一个礼,接着道:“陛下,事情真相就是如此,李玉娇是罪臣之女,是逃犯,该杀头的。”

李玉娇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发软,当时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她被杀头了,宁儿怎么办?会不会牵连到她?

没错,她心里面牵挂的只有宁儿,没有荆启山。

这个念头一出,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并跪在老皇帝面前:“陛下,臣妾不知道侯爷说所是不是真实,仅凭一颗痔以及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指证臣妾,臣妾觉得不公平。倘若臣妾是罪犯之女,有谋逆之心,那臣妾就不会救陛下,陛下您在卧床期间,是臣妾昼夜伺候,这些难道陛下都忘了吗?”

老皇帝的面色深沉,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安定侯在这时煽风点火:“陛下,罪臣之女不容姑息,要么即刻砍头,要么发配岭南,即刻执行,以免她生出反叛之心!”

老皇帝没有听安定侯的,他只道:“先把李玉娇押到偏殿,听候发落。”

……

李玉娇被关到了偏殿。

此时的她又焦虑又难过又心寒。

在皇帝身边做事,真是伴君如伴虎。

明明她救了他,可他翻起脸来却是六亲不认。

也或许认了一点,否则她现在恐怕就在大牢里面了。

她不怕砍头,她有空间,关键时候兴许可以进去躲一躲,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连累到荆启山和宁儿?

当然,连累荆启山无所谓,就怕连累宁儿。

……

就在李玉娇焦灼的时候,京城外面已经传开了:李玉娇是赵诚之女。

这当然是定安侯的手笔,他已经在酒楼、茶楼以及各种聚集的场合散布了这个消息:尚书夫人是罪臣之女,居心不良。

京城好多人都在讨论这个事。

“荆尚书原本不是新贵吗?可他迷恋上妓女了。”

“原本还觉得荆夫人可怜,但是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身世。”

也有一些清醒的:“荆夫人那么小的年纪就被拐卖了,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哪里生出的谋逆之心?”

但马上会有人反驳:“不然她怎么会一步一步来到了京城?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

京城发生的一切,荆启山并不知情。

因为董七七劝慰了大皇子,她有功劳,因此荆启山安排她单独乘坐在马车上。

马车不能太快,因此他们的行程并不快。

而且大皇子在之前逃亡的时候受过伤,中途有两天伤痛发作,只能在驿站休整。

董七七负责大皇子。

这一天,董七七从屋里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荆启山。

自从两人的关系说开后,荆启山就又成了那个冷冰冰的荆启山,不再跟她逢场作戏了。

董七七不免有些失落,可内心对荆启山更多的是敬佩。

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面,就没有对她不起邪念的,就连萧愈哲,这些天也明显对她有好感,只是她装作不知道而已。

可荆启山没有。

他第一次将她抱回房间的时候,就跟她说,他有妻子,他不能做对不起妻子的事。

他还威胁她,说他知道柳明煦,若她不配合他,他就把柳明煦杀了。

后面的相处中,他宁愿让她在房间里面假装喘息浪叫,也坚决不碰她。

她以为他嫌她脏,可他很尊重她,从不把她当青楼女子对待。

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挚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