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山城的配合,攻城令即便接二连三颁下来了,可领军的大晋将领就是岿然不动。
每每上头催一次,他就意思意思那么两下,上阵自备血袋,看似两军打得十分凶残,但伤亡几乎没有。
等永寿帝好不容易回去坐镇京城,听得北燕攻晋,还有讨伐山城连连失利这两个消息时,直接大吐了一口血,陷入了昏迷。
也正是这个时候,永寿帝妄图以一百名童男童女当人牲祭天谋长生道的事情暴露出来,京中乱成了一锅粥。
谢郁离挟持永昌帝拿取了调令,增兵北境,险险将北燕跟北戎两军拦在雍山关外。
而山城,借着洛白卿的名头,以匡扶大晋为由,举兵攻向了京城。
一路上势如破竹,百姓们夹道相迎,甚至主动打开城门,将山城的军队迎进来,根本不做抵抗。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声势浩大的山城军队就已经将大晋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洛锦领着一队人马,闯进皇宫,将意图逃跑的永昌帝还有荣明长公主斩于刀下。
永寿帝醒来时大势已去,他挟持了敏慧太妃,被逼至了宫墙上。
“给本皇举行祭天大典,要不然本皇不介意多一个人给我陪葬!”
他披散着白发,状若疯魔,身前几个御龙卫的人,已然身受重伤,在进行着无谓的抵抗。
赵洛锦神色不变,“这世界上没有长生不老,你所追求的,不过一场虚妄。”
她记起来了,所有事情。
“我小时候,很仰慕您,认为您是值得尊敬的伟大长者,是我最敬爱最自豪的皇爷爷。”
“可有一天,他听信妖道,信了这世上真的有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术法,逆天改命,以命续命。”
“我最信任的皇爷爷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他纵容妖道取我血行邪术,令我气运衰竭,百鬼缠身,最终魂归两界。”
她微微弯唇:“若是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孙女也就认了,可是您情愿听信妖道,也不愿意相信事实,置血脉亲情于不顾,皇祖父,您说我该拿您怎么办呢?”
“不,这不是虚妄!只要等到了五星连珠那日行了祭天大典,本皇就能永获长生了,届时天下尽归我手,我就是史书上记载的千古大帝,你们什么都不懂!”
永寿帝凶狠地说完,突然又放缓了声音:“小乖,你配合皇爷爷好不好,用你一个人的命,换得这天下太平,你难道不愿意吗?”
敏慧太妃忍着泪冲赵洛锦摇头,完全不顾脖子上溢出的血珠。
“别犯傻孩子,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
永寿帝用力勒住了她的脖子,眸色阴沉:“你给我闭嘴!”
若非敏慧太妃有点用,他早把她给杀了,只可惜洛白卿不在他手里,要不然何愁这些人不对他伏首。
想到洛白卿,永寿帝眸光微闪:“你还不知道你爹的消息吧?你们父母俩感情好,你爹没少为你忤逆我,若你还想他平安无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把跟在我身边的那些大师放了,带上那些童男童女,随我去延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洛白卿坐在轮椅上,由曲鉴推了出来。
“我女儿一个人的命,换不来天下太平,但她活着,能拯救更多人的命。”
“父皇,收手吧。”
他看着永寿帝,眼里既没有沉痛,也没有憎恨,平静得像是毫无波澜的水面。
洛白卿出现的那一刻,永寿帝就知道,他连最后能威胁到赵洛锦的筹码也没了。
他哪里还会不清楚其中的关窍,只怕他们早就知道洛白卿被他囚在浮玉山,所以才有了后来山城将帝陵这一消息广而告之的事情。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从浮玉山逃了出来!
不!不可能!
永寿帝喉间梗着一口血,目眦尽裂:“是你们,都是你们毁了我的好事!”
他神情癫狂,自知事已至此无力回天,狠力一拽将敏慧太妃推下城墙。
几乎是他撒手的瞬间,几支利箭就穿透了他的胸口,永寿帝直挺挺跪了下去,死死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口吐鲜血直至咽气。
赵洛锦早有防备,在敏慧太妃摔下去的同时,亦毫不犹豫纵身一跃,险险在坠下去之前将敏慧太妃抓住。
……
平息京中乱象之后,赵洛锦立马派兵增援北境。
大晋朝在她的引领下一致对外,上下一心,将北燕跟北戎的联军牢牢挡在了关外,不得寸进。
让赵洛锦继位当女帝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她询问过自家人的意见之后,决定从皇室宗亲里挑一位年幼的皇族培养成为新帝,自己则暂代摄政之职。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当皇帝。
而洛白卿今后最大的愿望也仅仅只是陪在女儿身边,见证她的幸福,毕竟他已经错过太多了。
赵洛锦拥有最强大的军师团,背后能人无数,又有粮种在手,仅仅只是三年的时间,就将大晋发展成了可与北燕相抗衡的强国。
忍气吞声三年,大晋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北燕跟北戎发动了猛攻。
这一次,谢郁离带领的谢家军终于如愿打进了北戎王庭,一雪之前被迫半途而废的憋屈。
大晋军队有着精良的武器,粮草充足,领军皆是骁勇善战的精兵良将,北戎毫无抵抗之力。
景曦三年冬,北戎灭。
大晋军稍作休整,看着想班师回朝过个好年的样子,背地里偷偷摸摸分批潜往了北燕边境,毫无预兆发起了进攻。
北燕被迫只能与南韩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大晋,并且对西月与吴国进行游说,企图离间两国跟大晋的关系,联结起来先灭大晋。
西月跟吴国表面笑嘻嘻地说着会考虑,送走北燕使臣之后,转而就给大晋增派了援兵。
在这样的形式下,北燕跟南韩也没有抵挡多久,很快就被攻破了。
北燕一破,顺水推舟挑动两国争端的杨宛自尽于北燕皇宫之中,与她一并的,还有北燕的二皇子拓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