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锦瞧着他脸上的伤,想到明日他要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寨学里授课,就没忍住有些想笑。
她递了一个药瓶过去:“看着挺严重的,擦擦吧。”
裴宴垂眸看着静静躺在她手心的小药瓶,好一会儿才接了过去。
他拿着小药瓶,看了站在一边的赵砚川和狼七一眼,眼眸微眯,并未第一时间打开药瓶擦药。
而是拿在了手里。
狼七是见识过赵洛锦制作的伤药药效的,之前赵砚川刚来那会儿,他被他狠揍了一顿,用的就是这种小药瓶装的药。
抹上没两天就好了,堪称奇效。
此刻看到裴宴手里的药,想也没想就凑了上去:“寨主,你这药还有吗?我伤得也挺严重的,我也想要!”
裴宴只挨了一拳,可他足足挨了不知道多少拳啊!
如果不是咬牙硬撑着,他现在都站不起来了。
赵洛锦闻言回头打量了他几眼,半天都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一丝伤痕。
“……你伤哪了?”
“我……”
狼七被问住了,他不像裴宴伤得这么明显,总不可能扒开衣服让寨主亲眼瞧瞧他伤哪了吧?
所以为什么他伤的都不是显眼的地方?
裴宴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如果是之前,狼七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怀疑,但见识过裴宴的黑心之后,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有的人脸是白的,心是黑的。
狼七暗暗瞪了裴宴一眼,然后可怜兮兮道:“寨主,我的是内伤。”
可不就是内伤嘛,都打了多少拳了,没内伤也给整出内伤来了。
刚刚挨打的时候,他感觉他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那酸爽,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赵洛锦道:“你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狼七愣了一下。
啊,这……
多不好意思啊,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女孩子正儿八经地摸过手呢。
狼七脸红了红,视线飘忽,有些结巴道:“好……好的。”
他美滋滋地伸出了手,隐隐还有几分期待。
赵洛锦微凉的指尖正要搭上狼七的手腕脉搏,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狼七的手拽了回去。
裴宴声音淡淡:“阿锦,我下手很有分寸的,肯定没打伤他,你弟可以作证。”
狼七:?
他都快要不认识分寸这两个字了!
呵,这黑心的小白脸觊觎寨主也就罢了,还妄想阿川同他一起作伪证,未免太天真了点,醒醒吧,阿川跟他才是同盟!
狼七看向赵砚川,赵洛锦和裴宴也看向赵砚川。
上擂台之前,赵砚川的哑穴就已经被裴宴给解了。
此刻,他看了看阿锦还未收回来的手,再看看一脸希冀的狼七,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是的,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
点到为止。
切磋。
……
狼七麻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翻书都没有赵砚川翻脸快的。
他以为的弱鸡其实是个高手,他以为的同盟,不过是短暂性的结盟。
真就……离谱!
赵砚川对狼七一脸你怎么可以说背叛就背叛的痛心表情视而不见。
他敢肯定,以裴宴的黑心程度,就是把脉也把不出来什么的。
至于你要说他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问就是经验之谈。
赵洛锦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就这样糊弄过去,三人之间要说没点猫腻她都不信。
趁他们不注意,她一把扣住狼七的手腕,手指往他脉上一探。
“嗯?”
她眉头一皱,狼七心里就一咯噔。
不是吧?不会吧?
他不会真的被打出内伤,重到连药都没得治了吧?
“挺正常的,就是年轻人火气挺旺。”
……
狼七脸瞬间就红成了猴屁股,还挨了赵砚川和裴宴的两个眼刀子。
他摸了摸鼻子,觉得挺无辜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怎么了?别说他们不是。
赵洛锦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刚才拉拉扯扯遮遮掩掩干什么呢?害我都以为狼七快无药可医了。”
裴宴目光盯着狼七的手,黑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怵得狼七连忙将手背在身后。
裴宴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没有的事,就是狼七明明没受伤却说自己内伤严重,不知是何居心。”
狼七:?
裴宴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是怕我接近阿锦会对她不利,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可以发誓。”
狼七:??
这人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赵洛锦摸着下巴:“原来是一场误会么?”
这都拳脚相向闹到擂台上来了,赵洛锦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于是道:“狼七,裴夫子虽然是被掳上山的,但跟杨烈叔叔是旧识,信得过,不用担心。”
狼七呆住,生怕赵洛锦以为他是个挑事的,急忙道:“不是,我之所以跟他打擂台是因为他……唔,阿川你捂我嘴干什么?”
将捂着他嘴的手掰开,狼七大声道:“因为他!”
觊觎你!
狼七话才说到一半,最为关键的几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被黑着脸的赵砚川眼疾手快捂住嘴巴给拖走了。
力气大得狼七瞪眼踢腿都挣扎不开。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赵洛锦疯狂眨眼,试图传达这至关重要的信息。
赵洛锦没搞明白他们在整什么幺蛾子,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狼七拿眼神不断扫射的裴宴一眼。
问:“你们打擂台是因为什么?”
裴宴面不改色:“许是因为狼七听说我武功高强,所以想要挑战一下吧。”
他手指捏了担药瓶,转移了话题,“你来这边是寻人么?”
赵洛锦并未多想,“我找我妹妹,你要不先上药吧?”
“好。”
裴宴将药瓶子打开,用手指沾了药膏,凭感觉往脸上抹。
他动作很是赏心悦目,只精准度有待加强。
“那边还有一点没抹匀。”
“这里吗?”
“不是,左边一点点。”
“这?”
“不是,算了,我帮你吧!”
赵洛锦踮起脚尖,伸手将他抹歪到一边的药膏轻轻涂在他嘴角泛红的地方。
“疼吗?”
裴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喉结微动,红了耳尖。
“疼。”
“那我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