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心里苦。
虽然主子说得很有道理,他也很认同他的话,但这并不能抹除他借题发挥的事实!
主子变了,真的。
以前他不是这么记仇和小心眼的。
虽然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留在主子身边,得到第一手情报的。
到时候把主子曲折坎坷且艰难的追妻史整成册子卖给兄弟们,他绝对稳赚不亏。
这样想着,长风劈柴劈得更认真了,仿佛他劈的不是柴,是金子。
赵砚川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宴奴役长风的场面。
他就知道这小白脸散学之后必定是要来找阿锦的,果然被他猜对了吧!
还好他回来得快!
赵砚川无比的庆幸。
不过……
他眯了眯眼,这小白脸竟指使仆从劈柴对阿锦献殷勤?哼!他是绝对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赵砚川麻利地进屋里拿了一把斧子出来,加入了劈柴大队。
他吸气,抡斧,夸擦夸擦一口气劈了好几根,然后斜眼一看。
嗯?
这人怎么劈得如此整齐好看?
他打不过裴宴也就罢了,怎么能连他身边的仆从都比不过!
赵砚川心中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被激出来了,抡起斧子开始跟长风比了起来。
那专注又认真的程度,连裴宴什么时候从秋千上下来走进厨房都不知道。
等赵砚川跟长风比拼着劈完那满满当当的一墙柴,闻着饭菜的香味往厨房里打眼一看。
淦!
那小白脸什么时候跑进去的?!
嘶,阿锦端菜他拿碗,阿锦挪桌他搬凳是什么意思?!
还真把自己跟阿锦当成老夫老妻了不成?!!
赵砚川手里的斧子一丢,像是火烧着了眉毛一样,二话不说就往厨房走。
“这位小兄弟。”
赵砚川冷哼:“你以为叫我小兄弟,我就会放任你主子跟阿锦愉快的相处吗?叫爹都没用!”
“……我只是想说,你屁股后面沾到鸡屎了。”
赵砚川:“?”
他不信!他一定是意图把他坑回去!好给他主子制造接近阿锦的机会!
这绝对不可能!
他伸手往后一摸,手指触到衣服后面黏糊糊的东西,顿时脸都绿了。
他忽然想起来,刚刚提着山鸡回来的时候,他好像一屁股往地上坐过。
赵砚川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好几秒,才黑着脸回去换衣服。
他敢肯定,他要是顶着这一身走进厨房,阿锦一定会一脚把他踢出来的。
到时候不但没有把那小白脸挤开,还要凭白遭他取笑,得不偿失。
一直等赵砚川走进隔壁屋,看不见身影后,长风才三两步冲到水缸旁边,舀了水来洗自己的手。
一直到洗得干干净净,闻不到什么怪味了,才将水瓢放下。
长风真的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沦落到用这样的损招去对付人。
他太难了。
刚刚他精神绷紧,全副注意力都在阻止赵砚川上面,这会坐在木墩上,一放松下来,忽然感觉到那么一丝丝不对。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赵疏影,面瘫脸难得出现了那么些类似于呆滞的情绪。
她怎么站在这里?她站在这里多久了?她是不是看到他往赵砚川身上扔鸡屎了?
长风是认得赵疏影的,毕竟刚来山寨那会儿,她就站在赵洛锦身边,虽然存在感很低,但长风还是注意到了她。
毕竟沉默寡言又喜欢穿黑衣的同道中人,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正式认识她,就先社死在这里了。
如果时间倒流回什么都没发生之前,他一定不会脑子一热捡起地上的鸡屎往赵砚川身上甩。
就在长风手指几乎要把坐着的木墩子抠出个洞的时候,赵疏影才收回了目光。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可能是长风的举动实在太过令人瞠目,是以一时间无法用贫瘠的语言形容得出来,最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提步往厨房走了。
那一眼多少有些复杂了,复杂得长风面瘫脸都维持不下去,缩头乌龟似的,将脑袋埋在了双膝间。
他心里凌乱得犹如万马踏过,寸草不生。
长这么大,长风人生里头一次羞耻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了主子的幸福,他真的牺牲得太多了,希望主子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早日抱得美人归。
要不然,他这坨鸡屎白捡了。
屋里饭菜已经上桌,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还在忙着没回来的,就给他们热了饭菜在锅里。
长风虽然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态了,但是吃饭时无意间对上赵疏影的目光,还是有种想要把脸往碗里埋的冲动。
不过还好凭着他极强的意志力忍住了。
方才长风做的小动作,裴宴也是看见了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之后,还寻摸着多给他涨涨工钱。
下一秒就见赵洛锦用公筷夹了许多菜到长风面前,眉眼弯弯道:“多吃点,不用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哈。”
“这个红烧兔头好吃,这个辣子鸡丁也好吃,还有这个炸鸡翅你应该没吃过,尝尝看,还有这个,这个都很好吃。”
赵洛锦对长风的热情,让众人为之侧目。
赵钰将长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相貌过得去,实力未知,学识未知,是否婚配不知。
赵砚川喊碎了嘴里啃的鸡骨头,看向长风的目光极其不善,好家伙,原来最不打眼的,往往是最一鸣惊人的。
他看走眼了!
赵疏影目光凉凉地看着长风,比刚刚看他扔鸡屎那会儿的威压感还甚。
赵绮丽跟赵秀兰对视一眼。
“锦姐姐,我也喜欢吃那个,还有这个,我夹不到哎。”
“小姑也要小姑也要!”
长风看着这一群人,有专门试图以眼神杀死他的,有蠢蠢欲动想盖他一脸饭的,还有积极争宠转移注赵洛锦注意力的。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同情自己还是先同情主子。
他太天真了,以为一坨粑粑就能为主子追妻创造机会。
现在看来,一个赵砚川真的不算什么。
看看这满大桌子的人,哪一个不比赵砚川更有威胁?
这还仅仅只是在坐上的,没在坐上的还有一堆。
真的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