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衡预料一样,这个月的收成跟上月相比少了大半,这回分到每个人手上的钱相比之前也是对半砍。
但没人脸上有一丝不悦,依旧很知足,同时让周衡不要压力太大。
钱分该干活的挥手告别,剩下十几个留下来商讨对策,李文俊就昨天跟周衡说的情况向剩余的人复述了一遍,然后将自己又筛选了几遍的认为比较靠谱的工厂例举了出来,一个个写在了黑板上。
这事情关乎‘稻田村’未来,在座的人每个面色凝重,有想法的说,没想法的就听着,也不打岔。
本来坐在最前方的周父不知听到了什么,面色一凛,为了不打扰大家的讨论他不动声色走到了人群背后坐下。
抬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后,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三颗小黑球状的药丸,也没去前面拿自己的水杯,在口中囫囵咬碎吞了下去。
结束讨论最后村里找了十人,两人一组各分一个城市去探路,周衡带着赵大尾去较远的宁城,李文俊带着赵大高去了邻边城市安市,大刘带着村里一个后生也安排在邻边城市,剩余两组都由村里几个出过远门的长辈去看路。
决定好了之后大刘跟赵大高立刻起身去县城买票,其余人回家简单收拾行李,如果购票顺便准备明早就动身。
周衡回屋先到了父母卧房,找到周父,简单问候了一番,但都被周父用话岔了过去,周衡见状也没强求,只想等回来带着父亲去医院检查一番。
转回自己的屋内时,周衡怎么也没想到,屋里一个大人两个在给他收拾行李。
周漾听见声音回头不在意的说道:“我正好找东西,顺便给你把可能用的衣服拿了出来,睡觉的就一件汗衫够了吧,然后带了两套换洗,天热你到了招待所你随手洗了,一晚上就能干。”
周漾说完,妞妞举着一个草编的玩具冲他笑的开心:“爸爸,这个你带着,要是想我了就玩它,一看抽这个须须蝴蝶的翅膀就能动起来的。”
壮壮小酷孩没做声,看了周衡一眼算作打气了。
第二天一早周衡跟着村上九人迎着朝阳出门去了,他们一走‘稻田村’突然连着三天下了场大雨。
出村谈生意的人除了第二天报了到地平安后就在没来信。
第四天周漾在画设计图,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这些天无聊就将上一世全属于自己设计的设计图都画了出来,这几天直接回忆了厚厚两个速写本。
等第三本画完,周漾放松的转了下脖颈,抬眼时发现早上本来停了的雨又下了起来。
雨水啪嗒窗户的声音更大了,走到外头冷风裹挟着雨水吹了她一身。
赶紧进屋,发现屋里除了她再没其他人,家里长辈是去田地护地里新长的幼苗,两个小的本来在家的,但早晨她画设计图嫌吵,虽然她没说话,但两个小家伙能感受的到,悄声的走了出去。
现在还没回估计在村里哪个人家呆着吧,只要是在村上就安全,周漾没多担心。
伸了个懒腰周漾打算上床休息会儿,下雨天跟睡觉可是一个相当好的搭配,没一会儿,周漾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过很快她又被一阵吵闹给唤醒,出门时发现陈梅跟两个小家伙一身污泥的从外面冒雨进屋。
陈梅前抱着一个后面背着一个,走一步一个泥脚印的沿着屋檐下走进屋,这三人着实有些惨,周漾刚想开口调侃,就见陈梅一双眼睛里的生气质问:“说了今个有雨,就让两个孩子好好在家呆着,也不要你花精力照看,怎么就让两个小家伙出去给你摘桑葚。”
“你看看他们这一身,村里桑树都长水渠边,这几天下雨,大人都不敢去,你让两个小的去给你采吃的,要不是妈不放心让我回来看看,他们就陷泥塘里在出不来了。”
说着陈梅扒着两个小家伙的手给她看,上面因为桑葚让上的乌紫仿若证据,因为家里还有一些雨前摘的桑葚,只不过放久了不新鲜,有些还有些发烂,农村没有挑嘴的孩子,有就是好的,他们肯定不会因为嘴馋在下雨天谁也不告知的就跑出去。
而家里又只有周漾一个大人,那就可能是她的受命,也只有周漾会对食物要求质量,所以陈梅理顺理成章的认为这是周漾做出来的事情。
周漾看着两个还没从惊吓中出来的小孩,又盯着陈梅每个脚印中被水冲淡后渗出的淡红,没多开口解释,先嘱咐道:“二嫂,这事我有问题,但现在先烧水洗洗,呆会儿受凉了就不好了。”
陈梅这才回神,没等周漾出声,拉着两个小孩进了厨房,点火后让它们在灶台前烤着,她一个人洗了手脱了鞋用冷水冲了脚就去周母房间找了娃娃的衣服,又准备好洗澡的大盆,等洗澡水准备好,两个小家伙身上的衣服都干了,陈梅的衣服还在泛潮。
她手快脱了娃们的衣服,还要帮着洗时,周漾拿了一个大盆进来,递给她:“我来吧,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呗,你也洗洗。”
说完周漾坐在了陈梅要坐的位置,安静的给两个娃洗着,陈梅在边上看了会儿,才打了水到旁边空屋清洗,脱衣服时她才发现自己大腿根和左手臂上都被树枝划了几道深深的口子,刚才着急一时也没发现疼,现在这伤口混着污泥,冲洗一下疼的她直冒冷汗。
旁边厨房,周漾给两个娃洗漱好,穿好衣服她仿照刚才陈梅带着两个小的进屋的姿势一前一后的将两个人带进了房屋,小孩受了惊吓,没怎么哄,两人牵着小手就睡了过去。
周漾看着两个小孩发了个呆,这事确实跟她带点关系,她知道两个小孩出门,但没开口询问或者嘱咐一声,当时她自信的认为他们只是去地里找了爷爷奶奶,没想到他们是因为看她今早的烦躁,就出门给她摘撒桑葚,也许是因为前一晚他们分桑葚时她不过说了一句:“还是新鲜的好吃。”
陈梅给人带回来时,淤泥已经爬上了孩子的胸口位置,这么一想周漾也开始后怕也有点疑虑。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她住在他们母亲的身体里吗?
因为把她当成了他们的妈妈,所以想对她好还是另有所图,可是又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