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自小与程刚亲近,程刚有才又帅气,是人都觉与秀蜜云泥之别。程昕从小到大的照片,跟程刚的合影远多于秀蜜,拿出来和谁比,也不丢人。秀蜜来北京,程昕是不愿意的,但离婚这事,秀蜜是受害者,不找闺女,也没人可找。但真把秀蜜当主要人物相处起来,还真是吃力。白天的事堵在胸口,下班她也不愿意走,耗到没人了,平时看的网页都刷新过几遍,才把电脑关了。

她把窗户都关好,想到主编室还有两扇窗,摸黑进去,刚走两步,听见安疲倦的声音问:“谁啊。”程昕“啊”了一声,站那儿没动。借着外面的光,见安从沙发上坐起来,很快回复到平时的样子。程昕把灯打开,安看看表,八点了,喃喃道:“我怎么睡着了。”

安问她回去有饭吃么,程昕迟疑着摇摇头。安说一块儿吃吧,她这儿好象还有点吃的,起来翻箱倒柜找出两盒方便面,是上次程昕在栏目里推荐的,她看了就买了几盒囤着。程昕没想到安还真看她的栏目,安笑道:“为什么不看啊?那组稿子不错,一看就是经验之谈,不是编的。”

泡面果然很好吃,安一边吃一边说:“好多杂志并不能给人真正的信息,给的只是大家都在给、不给就不时髦的信息。”程昕问:“可是安,你不怕别人认为我们不是‘真正’的时尚杂志么?”安说她怕什么,什么叫真正的时尚杂志?谁说了算?程昕说这像是一种约定俗成,好象“真正”的时尚杂志就是绝不能展示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安道:“那叫土鳖办杂志。”程昕骇笑:“人家觉得咱们才是土鳖吧?”安放下筷子,严肃郑重地说:“可我们没有一颗土鳖的心。他们难道不是山寨么?他们山寨的是国外的杂志啊,再放一堆软广,就算时尚么?这种对假装权威屁不敢放一个的态度,才叫土鳖的心。”程昕好不容易逮到开小灶的机会,追问她怎么看有些杂志不愿意参加抵制不良艺人的事,安说:“不勉强别人,就像别人也别想勉强我。要求同存异,不是所有人都一刀切,生活才有意思。”

安又翻出一瓶伏特加,这酒上劲儿快,两人快速撅了一瓶,准备回家。安出来,看着编辑部里一间间小小的隔断,感慨万千地说起多年前,她像程昕这么大的时候的第一份工作。那时她是秘书,从来没觉得自己不重要,特瞧得起自己,虽然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相比而言,程昕幸福多了,安被人忽视到都忘了给她发工资。直到有一天,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关心起她,教她,提拔她,爱护她……程昕看安不再往下说,直截了当地问:“他那是看上你了吧?”

安醒过闷儿来,拔高地说:“我要一块儿砖头就够了,一块扔向社会的敲门砖。钱算什么?钱能让我学会什么?我要的是无人可替代我的本领,那时候,自然就有钱了。”她问程昕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程昕答:“不知道。”安心领神会道:“不知道?那就是有。我告诉你,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一定要记住,你要自食其力,否则,你永远无法在恋爱中掌握主动权。张开你的怀抱,像海绵一样去汲取吧。努力!不颓!靠谱!GOAL!”

到楼外,夜风一吹,安想起秀蜜要找工作的事,问愿不愿意到她家去干,安妈一人儿在家也闷,家里并没什么活儿,主要是做个伴,聊聊天。程昕一百个愿意,安不放心,又说:“我们那儿环境虽然好,但你知道,外国人互相都不爱来往,我怕她不习惯。”程昕先替她妈应了下来。

两人别过,各上出租车,程昕说了个地址,一路晕着到了,下车却发现不是回家。抬头看,崇文的工作间亮着灯,她瞪着马路牙子上坐下,发呆醒酒。

坐了有半个钟头,感觉灵敏了些,觉得哪不对劲,回头一看,吓得跳起来,崇文就背着手站后面看着她。“你怎么这样?”崇文问:“我哪样了?”“你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崇文笑道:“你不说你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我要是坏人怎么办。”程昕小声说:“你不是么?”听起来竟有点柔情蜜意的意思,崇文不禁呆了,半天才想起问她为什么在这儿,程昕慌乱地答:“路过。”崇文不信:“路过怎么坐这儿了?”程昕说是累了,崇文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找我么?”程昕突然就犯起浑来,问:“我找你干吗?”崇文说我不知道啊。程昕拍拍屁股说:“我不找你。我走了。”崇文喊她站住,从背后递过个东西,是个裱好的相框,里面是大雾那天晚上的照片。程昕心头一热,直热到眼里,低头摩挲半天。崇文挠头道:“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你啊?”程昕呆呆看他,说:“你问我啊?”她拿不准他是不是又醉了,这话说得大家都尴尬,还不如烂在肚子里倒都清静。崇文说:“我今天没喝酒,看来是不太清醒,要喝了就清醒了。”说完也觉得不合适,不过说了也就说了。可是,好象她身上一贯有好多东西都招他烦啊。他问:“你喜欢我么?”程昕吹牛逼道:“也就是一点儿。”崇文又问:“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还有女朋友呢。”

沉默半晌,崇文道:“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程昕刚才眼里的热慢慢褪了。崇文要送她回去,被她婉拒,小腿紧倒。崇文看她仓惶的背影,掏了根烟出来。

回到家,程昕低眉顺眼给秀蜜道了个歉,秀蜜茫然问:“什么事对不起我了?”然后才像刚起来,说:“噢那事啊?咳,你那不是为我好么。不过不是我说你,你怎么那样对容萱啊,那姑娘不坏,怪热情的,你这样,人缘能好么?”程昕说她就愿意不好,刚想再说几句难听的,程刚打过电话来,秀蜜把电话递给程昕,自己去把电视的音量调小,听程昕恶声恶气匆匆挂了,才若无其事问她吃过晚饭没有。程昕告诉秀蜜安想找她当阿姨,秀蜜高兴坏了,可又疑惑程昕不是不愿意她当阿姨么,程昕说只是介意她在这个小区当,出了这个小区也没什么大不了。秀蜜傻笑道:“我就说你有本事,一路遇贵人。崇文啊,安啊,都得好好谢人家。”

程昕看秀蜜换睡衣,肚皮竟往下垂,不禁问道:“你咋越来越胖呢?”秀蜜自信地答:“我就这身材!你别美,你随我,到我这岁数,也我这样。”程昕突然道:“他想给你钱。”秀蜜竟然就听懂了,说:“我要他钱干吗?我不能挣?”程昕猜:“他内疚了吧?”秀蜜像是跟不在场的程刚抢白:“内疚别离啊。”程昕突然想,程刚是穷光蛋啊,真不地道,又耍嘴。秀蜜却说那女的有点儿钱。程昕瞪目道:“他也好意思!”秀蜜倒心宽,说程刚是过高兴了,有功夫把良心刨出来看看。“可他也不想想,我是什么品格!”程昕怔笑,看秀蜜又织起那硬蓝色的毛衣,问给谁织的,秀蜜说:“我自己啊。反正给你织你也不要。怎么了?”程昕问:“你不觉得织毛衣显得特别家庭妇女么?”秀蜜满不在乎:“显什么?我就是!用显?”程昕坐到她对面问:“你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还是同意离了?”秀蜜不愿意说,离都离了,说这些干什么,少把自己妈的伤心事儿当评书听,程昕正色道:“我有知情权。”秀蜜打岔道:“谁说你没有?你不知道他那‘情儿’是谁么?还‘知情儿权’。”程昕不许她胡扯,今天必须掏出心窝子,打开话匣子,问秀蜜为啥啥都不要,秀蜜豪气万丈地说:“我稀罕它!我眼皮子有那么浅?”她把毛衣针夹到腋下,说道:“再说咱们家就那点废铜烂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了也不知道扔哪去,还花我力气。”程昕不理那套,让她别嘴硬:“告诉我实话,什么事让你决定离了?”

秀蜜手上飞快,神经质地快,快得手上打架,只好放下,说:“别问了。”程昕诡秘地笑:“你藏不住。说吧,说出来就舒服了。”她给秀蜜倒了杯水,摆出长谈的架势。秀蜜只得把那女的给她跪下的事说了:她拉不起来,程刚也拉不接来,非要秀蜜成全才起来。程昕听得惊心,恨恨道:“臭不要脸,真够狠的。”又数落秀蜜:“那你就心软了?你就吃软不吃硬!”秀蜜说:“我不是心软,就是觉得没劲了。那一跪,突然就没劲了。我也没劲,他们也没劲,这就是个没劲的事。人家俩人好,还能过几天好日子,起码有俩人高兴了。不离,仨人都不高兴。你说啥叫第三者?第三者就是仨人里不招人喜欢的那个。我突然就发现,其实我才是第三者。”程昕问她早怎么不这么想,秀蜜说为了你啊,不能让你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程昕就知道聊到最后,还是得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不禁气道:“真行!我用你们为我?我用你们把婚姻演得那么糟糕那么可怕给我?”这还真委屈秀蜜了,现在说不为程昕,可当初要真离了,程昕不定怎么着呢,离婚的事一告诉她,她不还是哭了。

程昕道:“你们俩离婚这事,对我来说,就是扔靴子,你知道扔靴子么?”秀蜜说知道,只扔一只,不知道那只什么时候扔,睡不着觉。程昕点头说:“你们早扔了,我早睡踏实觉。”秀蜜气不打一处来,掀被睡觉:“得得,我们错了。”程昕泄够了愤,从包里掏出崇文给的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宿。

早上娘儿俩出门,竟见秀蜜的鞋上放着五百块钱。程昕问:“这是什么?”秀蜜犹豫地说这是钱,猜是不是葛一青掉的。程昕思忖没这么掉钱的,一掉一大片,便又放到葛一青鞋上,掩门出去了。

秀蜜到安家,老太太来开门,秀蜜先站门口鞠躬,安妈拦着,让了进来。秀蜜四下打量,赞道:“哎呀这屋真大。就您一个人在家,是够闷的。”安妈说:“可不,我都得了郁闷症了。”秀蜜倒没听说过“郁闷症”,安妈煞有介事地解释:“医学上有这么一种病,叫郁闷症。”秀蜜一听,怀疑自己指不定也有,安妈说互相陪着就好了。秀蜜打听厨房在哪,安妈让她先喝口水,家里没活儿,秀蜜死活不肯,非要先看工作岗位。

一上午,秀蜜摸清了附近菜市场和超市的情况,第一顿饭总要精心展示才艺,死活把安妈推出厨房。安妈放了张《锁麟囊》的伴奏带,站屋当间儿摇头晃脑地唱,没一会儿就把旁边的印度人招来了。敲几下门,出来个老太太,后面跟了个介于中年妇女和老太太之间的。人家很客气,先说声“HELLO”,指着门说:“you forgot to close down(你忘关门了)。”安妈听不懂,用电视里看过的外国人说中文的怪腔怪调问:“你——说——什么?”印度人索性去关门:“CLOSE……THE DOOR……”安妈明白了,把门前后摇晃着:“噢,关门啊。”印度人频频“YES”,安妈用那怪腔怪调解释:“我故意开着的,过堂风儿。”看人不懂,放慢语速,连说带比划:“我……故意……开的……,过……堂……风儿……”。秀蜜也说:“过堂风儿。”印度人仍保持一个笑:“IT’S TOO NOISY(太吵了)。”安妈横竖是不明白,用手扇着风说:“过……堂……风儿……凉快。”她索性把门打开得更大,竖起大拇指。印度人耸耸肩,恰好梁智平下来,安妈赶紧问他这老外掰扯什么呢。印度人见智平像是有文化的,跟他说:“THE door always open, not safe, and it's too noisy(这门老开着,太吵了)。”智平其实早听见了,才特意下了楼,劝安妈把门关了,不安全,又吵着人。安妈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院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要怎么安全啊?真是,我关了去,唉,真不如住胡同。”进屋把cd关了,出来印度人说:“THANK YOU。”这句她听懂了,打发道:“没事。北京欢迎你!WELCOME TO BEIJING。”这句秀蜜想学,张张嘴,没说上来。

印度人回了屋,智平问安妈这是听程派呢,他也喜欢听。在这儿遇见知音,安妈欣喜若狂,智平重申:“在这儿住,还是得关起门听。”安妈喜道:“进来进来。我!著名票友!咱俩好好聊聊。”智平说今儿还有事,哪天提前约好来府上拜访。安妈说:“就家里,什么府上啊?那留个电话呗。”

崇文这天没来,程昕魂不守舍了一上午,午饭时伊娜突然问起,也不是问她,她就慌了,反问道:“小王最近怎么没来?”倒把伊娜问愣了,说:“我喜欢英范儿的。”程昕问:“就没别的?就非一棵树上吊死?”伊娜说:“退而求其次的话,快男范儿的也行。”小熊马上就呛了,直咳出了眼泪,程昕赶紧拍他后背,问道:“怎么了?你歧视人家么?”小熊指着喉咙摇头,伊娜不解道:“听见什么了就呛着了。”小熊咳得声音都变了:“没事,你们继续。”

程昕故意问:“快男范儿是什么范儿呢?”伊娜听得出讽刺,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让不让人说实话啊,说了实话就被讽刺?她一指小熊:“还演得这么夸张!”小熊说:“真不是演的,不是演的。”程昕瞥着小熊问:“你的意思是说,平头整脸的家常孩子你就不喜欢了?”伊娜耍混道:“平头整脸?我是时装编辑!找平头整脸的也太没想法了吧?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小熊说也不能太标新立异吧,程昕附和道:“是啊,你说你要喜欢个艺术家,也行。”

伊娜说:“我虚荣啊,我外貌协会啊——以后请叫我伊会长。我还这么年轻,不让我混几个神头鬼脸的,我不甘心啊,我还大半辈子要平头整脸呢。等我三十五,我就找平头整脸。”小熊一算,不到十年,有些为难样子。程昕索性说:“打个比方啊,就小熊这种,你觉得怎么样?”伊娜上下一通打量,然后问:“他是男的么?”小熊急道:“怎么这样?”伊娜说她的意思是,搞时尚杂志的,哪有纯爷们。小熊辩白说:“我就特纯。”伊娜拍拍他:“你别急,拿你打个比方急什么啊。你这样的就是平头整脸的代表啊?”程昕说男孩干干净净的有什么不好,伊娜自称口味重。

正闹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来到桌旁,长圆脸,头发在脑后扎个马尾,额头有个美人尖,有些病歪歪的忧郁,问程昕:“你是伊娜么?”有上次张丹女友的事,伊娜以为又有人要打架,马上站了起来:“我是。怎么着?”女孩退了半步,连连说:“你别误会,我想和你单独聊聊。”自我介绍叫刘溪,是小王以前的女朋友,然后就一直咬着嘴唇。伊娜反应过来,不耐烦地说:“我跟他不熟,你们有什么事别找我。”刘溪怯声问:“那,或者你能给我留个电话么?”伊娜信口道:“我没空接,我明天就去法国出差。”刘溪不说话,也不走,一直站那儿。伊娜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起来跟她出去,边走边回头说:“我这倒霉催的。”

小熊怕出什么事,程昕笑道:“那女孩仨绑一块也打不过她。不过她真够倒霉的,老让人当成第三者。”小熊叹道:“IT’S命啊。她还真不如找个人赶紧定下来呢。”程昕顺着话茬儿说:“找你!”看小熊一阵讪笑,程昕说:“你要真喜欢她,赶紧表白,要不然没小王也有小李小赵什么的。”小熊说:“现在表白?早死早超生的意思么?她要把我拒绝了,大家还怎么在一个编辑部里工作,我只能辞职了。”程昕想想,也是。

伊娜见刘溪的车也是一豪车,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刘溪像知道她想什么,解释说这车也是刚买的,小王他妈给的钱,为了让她离开小王,算是遣散费吧。他妈还有旧社会的思想,老觉得文艺界是下九流。可刘溪上的是艺校,不演戏能干吗呢。反正她死活认定就是被歧视了。小王人好,就是爱玩,不愿意工作。刘溪跟了他,在“玩“上没重样儿的。可他没钱,钱都是家里给的。伊娜问:”他不爱你么?”刘溪反问:“什么是爱呢?”把伊娜活活问住了,半天才觉得不对:“那你是说他不爱你?你这么问,也不像爱他的。那你找我贵干?”刘溪很有腔调地说:“我是说,爱,太复杂了。”伊娜瞪目:“你还挺文艺。”刘溪抱歉道:“不好意思,前面刚拍了个琼瑶片儿,还没出戏呢。”她说不太会像北京女孩那么生动地说话,一动感情难免辞不达意,让伊娜凑和听。

蕴酿了一会儿,她开口说:“我当然爱他。”说完就哽住了,隐约有眼泪。伊娜一看人哭,自己就慌了,说:“那你就别理他妈啊。”刘溪说:“可爱情是靠不住的。”给伊娜烦坏了:“你老有的说。”刘溪说:“真的。我和他的爱,能有多长的保质期?两年?五年?也就到头了吧?然后还是要分开。我不能指望一个爱玩的人会专一。”“你意思是说,不如现在拿笔钱走了更实在?”伊娜问。刘溪并没正面回答,只道和他也不会幸福,就算没有外力阻挠也不会幸福,何况外力这么拆。“他妈跟他说,我就是图钱,拿了钱就走了,他挺失望的。可我答应他妈,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伊娜问:“你们这也是一剧组吧?拍戏哪?”刘溪淡定地说道:“很难想象是吧?可这种戏剧性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着。生活比小说能编。”伊娜抽出根烟,刘溪并没制止,摇下车窗,伊娜把烟又装回去了。刘溪继续说:“听说他家里选来选去,选中了你,觉得算是门当户对,可以让小王暂且收心,谈个正经恋爱——我就是那不正经的。”她自嘲地笑笑,“再慢慢把心性收了,将来好接管他爸的公司。”伊娜冷笑道:“都高看我了,我对他没兴趣。”刘溪急了:“怎么能这样呢你?小王他人挺好的,配你富富有余。”见伊娜五官大张,她赶紧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他有品位,出手又大方,人也有意思,前途大好,你为什么对他没兴趣?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待他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你能带给他幸福。”

伊娜完全被这女的整颓了,无奈说道:“妹妹,我觉得你也挺奇葩的。你能告诉我小王喜欢你什么么?”“我长得好看呀。”刘溪想都没想:“肯定因为这个才开始,慢慢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了。”伊娜说:“我理解,就是养条狗,养几年也有感情。问题是,你觉得我长得好看么?”说得刘溪倒不好打量她了。伊娜道:“明摆着,我比您差远了。他不会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您到我这儿托孤,有点说不上话。这么着,我帮你看着点,估计他这种包子样,没两天就得让狗追上。到时候我受累告儿你一声,你直接找正主儿,怎么样?”刘溪眨巴着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伊娜问:“怎么着?就希望他找我?找一不如你好看的?他就能老记着你?”她推门下车了:“我工作真挺忙的,不管是演戏呢,还是玩,咱都不是一路子,真的,白白。”

她憋一肚子火回去跟大家一说,小熊严肃地建议她把这事跟小王汇报,说人家姑娘挺诚恳的,他听着都想掉眼泪,万一说了以后,小王也感动了,跟她又好了呢,这不正好成人之美么?伊娜说别操蛋了,何乐而不为?有什么乐儿?程昕说了,他们不可能再好了,要好用别人牵线么?伊娜觉得刘溪就是做个姿态,表演型人格都这样,她可不给拍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