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侠,药王谷一别后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未见了,你过的怎么样?告别了自由的江湖,你又可是习惯?”
温宁和如玉漫步在相府的花园里,如玉欣赏着隆冬的景色,踮起脚尖伸手摘下了一朵梅花。冬天就要过去,下次再欣赏着梅花,又是一年之后了。
时间,看起来很长,可过起来,也很快。
温宁与如玉并肩而立,不时的替如玉挡去些上方的树枝,听着耳畔响起的如玉的声音。温宁刻意略去身后王乾吃人般的目光,回答道,“一切都挺好的,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已经是老头子了,早已不是那个向往自由的年轻人了。”
如果,他早点想通这一点就好了。男儿就当成家,可他偏偏在成家之时去追求那劳什子的自由,好在他的儿子比他聪明,紧紧握着家庭不放手。
温宁无比感慨的回答着如玉的问话,虽然嘴上在回答如玉的问题,他的眼睛却一直直直的盯着如玉的肚子看。那处,孕育着的,是他和嘉宁血脉的延续……温宁独自一人生活了这么久,十年以后再次拥有家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肚子里的,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知道了孩子的性别,他才好给他的孙儿准备礼物啊。
如玉啼笑皆非,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事,她怎么知晓是男是女。不过,如玉心中还是隐隐有了预感,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个男孩。万棋在他肚子里之时喜欢坐着,而非是依靠他。
大温民间一直有个说法,如果孩子在肚子里时喜欢面朝里,臀部对外,那则是个黏着母亲的姑娘,反之,则是男孩。而如玉根据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活动状态,基本可以感觉出孩子是面朝外的。
男儿志在四方,因此面朝外怀抱天下。不过,一切也是如玉的猜测罢了,她也不好与温宁直接说出。
终了,如玉还是摇了摇头,“抱歉。”
王乾跟在如玉的后头,重重的咳嗽一声,“玉儿,你出来的时候时间也不短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温宁轻嗤一声,“你莫不是担心我图谋不轨?嘉敏嫁给你之后,便从未与我联系过,你又何必纠缠在过去不肯放手呢?”
如玉总算听明白,这两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了。敢情是母亲惹下的债,惹的父亲倒现在还耿耿于怀。
王乾听温宁提起自己妻子的名讳,怒火嗖的一下就点了上来,挥着拳头向温宁靠近,“你还有脸跟我提嘉敏,当年若不是你抛弃自己的妻子,嘉敏又何尝会只身一人跑到周国去看望嘉宁,又怎么会落下一身恶疾?”
温宁难得的沉默,“是,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没有注意才让她姐妹二人出了事情。所以,我现在才回来补偿孩子们。”
如玉不知过往究竟发生了何时,只是看二人的神色,当年定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如玉垂眸将王乾往后拉了拉,“父亲,您先回去吧,让我单独跟温大侠说几句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把,何必还要留恋过去?王乾在原地做了几个深长的深呼吸,将心中汹涌的情绪压下。看着如玉与自己妻子想象的脸,王乾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一般。
如果嘉敏没死,现在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出世了吧。
王乾点点头,走之前不忘狠狠瞪了温宁一眼,“这是在相府,不是你那江湖野人待的地方,别给我惹出什么岔子来。”
王乾自幼学习的便是宫中礼仪,讲究的也是礼仪教养,因此,他一直与一身带着江湖浩气的温宁不对盘。
温宁无所谓的耸肩,对着王乾挥了挥手,“行了,你快走吧。”
如玉目送着王乾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如玉才回身重新看向温宁。
“温大侠。”
“温大侠……温大侠……”
温宁喃喃的重复着如玉给与他的称呼,笑的有些苦涩,“为何你唤我那么的生疏,咱们……不,是我和你父辈也算是熟识,你可能唤我一声伯父?”
伯父,一般是女子在不好意思对夫家父亲改口之时对他的称呼。如玉知晓温宁打的算盘,笑了笑,轻声唤道,“伯父。”
温宁笑的绚烂,从袖中掏出一枚玉制的长命锁,“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
如玉没有推脱,顺势将长命锁收下。这是上一辈对孩子的爱,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眼下,伯父可能告诉如玉,您来此处的缘由么?”
她回大温没多久,温宁后脚就追来了,定是因为有事。想起昨夜,孟宇坤的疲惫,如玉预感周国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周皇病了。”
温宁往前走了几步,示意如玉跟他在院中走走,“周皇病的奇怪,温其在周国寻遍了能者,可众人皆是束手无策。”
如玉顿住脚步,“百里桑恒呢?他不是药王谷长老的徒弟么,连他也不行么?”
温宁摇头,“不,百里桑恒能治,可他不愿意出山替陛下医治。温其曾亲自去百里家请百里桑恒出手相治,他也不愿。”
如玉似乎有些猜到了温宁来此的目的,“所以伯父你来,是想让我帮忙?”
温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实话,眼下他来大温的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国家乱了,臣子却要求太子妃亲笔信才肯救治。孟宇坤三顾茅庐之后,听到百里桑恒此个要求,霎时变了脸色,摔门而出。
在周国时,温宁一直都跟在孟宇坤的身边保护孟宇坤的周全。可那日后,他变动身前往大温。
“他要你的亲笔信。”
如玉凝视着温宁的双眼,“好。”
……
周国,百里府。
“公子,府外有人寻找。”
百里桑恒捏起一颗花生米往上一抛,头在半空中灵活的转着,张口接住了那颗被他扔起的花生米。
听到小厮之言,百里桑恒没有抬头,自顾自的低头在盘子
里找着合适大小的花生米,“不见,让他走。”
料想也是孟宇坤请他去给周皇看病的,他现在心情差的很实在没有功夫给别人看病。不说别的,百里桑恒还挺担心自己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手”给本就昏迷不醒的周皇来干脆的送了一程。
看病?
百里桑恒此人就是这般,谁也说不动他,谁也别想说动他,除非他自己想通。如果他心情不好,就算周皇是他名义上的姐夫,就算周皇是这个国家的天,他也照样不救。
“公子,那人……那人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便离开了,也没说进屋……”
小厮将手中的信封送到百里桑恒的面前,不敢去看百里桑恒此时是个什么表情,慌忙放下信封后便退下了。
小厮离开之后,百里桑恒放下手中的抓着的那一把花生米,心下正噗通噗通的跳着。仿佛是预示到此信是她心上之人所写,百里桑恒趿拉着鞋子跑到梳洗台前,郑重的将手一点一点的洗个干净。
而后,因为一封信而心情瞬间由阴转晴的小男人蹦跳着跑到刚刚落座的座位前,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将信封上的火漆挑开。
信纸展开,正是如玉惯写的小锴。
“百里公子,宫中出现异变,非百里公子您所前去不可,望百里公子能够抛弃前嫌,前往宫内查看一番,如玉,感激不尽。”
百里桑恒将信上的内容来回看了几遍,失望的发现如玉竟是直奔主题,除此之外没有再说些别的。
感激不尽……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感激自己。
百里桑恒将这封信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自己的胸口之处。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向后倒下,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算了,明日还是进宫看看吧。要不然一天一趟的,我可是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第二日,周国皇宫,
“怎么样?”
孟宇坤三顾茅庐都没有请来百里桑恒,因此,对上这个男人之时,孟宇坤的语气也不自觉的恶劣起来。百里桑恒置若罔闻,把手按在周皇的脉自顾自的闭着眼睛。
孟宇坤烦躁的往前一步,下一刻,身子却被曲公公拽了回来,“殿下不可!”
皆是会医术之人,曲公公自然知晓此时的百里桑恒正在用心识给周皇把脉。药王谷的医术极其神秘,有着外人不能解释之道理存在。
曲公公拉着孟宇坤往后退了退,给百里桑恒空出一块能够让他安心把脉之地。
“殿下,不要心急。按照药王谷的秘传医术,百里公子应是能够看出陛下的症状的。”
孟宇坤无奈的点头,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依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怀疑百里桑恒的实力的,眼下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就凭百里桑恒一个黄毛小儿真的能查出父皇的病根么?
终于,百里桑恒睁开了眼睛。
他收回手指,回身看向孟宇坤的方向,“最多只能活三日了,不用治了,准备后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