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姜锦书此刻的这番话,谢暨白不由得冷笑出声,“就当真这么不愿意?”

姜锦书只这么趴着,没有再回话。

谢暨白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是真的有股邪火忍不住地往外窜。

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看着姜锦书开口道,“今日那小太监,你可猜到是谁指使的?”

听着谢暨白转移了话题,姜锦书这才收起了刚刚的情绪,轻声回道,“奴婢不知。”

“刚刚慎刑司来报,严刑之下,那太监招了,说自己是记恨姜国公才想要设计害你。”

“他说自己是姜国公征地税法的受害者,因为那个严苛的征地税,他们一家流离失所,最后他的父兄母亲都在流亡路上惨死,他就入了宫来做了太监,只为保命。”

“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也只是因为听到了你和陛下的对话,知道了你是姜栾的女儿,这才想动手害你性命。”

谢暨白这么说着,微微顿了一下,看着姜锦书开口道,“这番说辞,你可信?”

姜锦书自是不信的,但是也算是预料之中。

姜栾这样心思深沉之辈,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把柄轻易地落入到别人的手中呢。

自是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所以哪怕严刑之下,那小太监也是不会改自己口供的。

而谢渊也不会深究,只要有个说辞能应付过去就行。

毕竟权臣和宫女哪个重要,他们心中都清楚得很。

姜锦书对于这些一直都清醒,也不敢奢望谢暨白能为了自己多做什么,所以稍稍安静了几秒之后也只是跟着应声道,“奴婢是信的。”

“爹爹身为大祈重臣,许多法令的修纂都跟他有关,难免招人记恨。”

姜锦书的语调轻轻柔柔的,逆来顺受的模样,一副你们说什么,我便信什么的样子。

谢暨白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来,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道,“你好好休息。”

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姜锦书这才松了松紧绷的身子,轻舒了一口气。

看着谢暨白此刻的意思,应当是不会让自己没名没分地做他的通房了。

*

这件事情过后,毓庆宫的日子好似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之中。

也许是瞧着姜锦书的身子久不见好,每日都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姜婉兮甚至都懒得在她身上多费心思了,而是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调养身子上,想早些怀上龙脉固宠。

而这一切无疑正中姜锦书下怀。

她若是不这么急切,又怎么会轻易上当呢。

看着太医院的院判这几日都忙碌来回毓庆宫,姜锦书知道这一次姜婉兮是花了大心思的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定然会想办法让谢暨白过来。

那她也该动手了。

这几日因着嫌弃她身子病弱,姜婉兮很多事情都没让姜锦书插手。

但是她身边真心向着的她的两个大丫鬟都已经不在了,如今的两个……

姜锦书勾唇轻笑,向着熬药的小厨房走了过去。

姜婉兮这几日都会服用院判开的药方,想让身子早些好起来,好早些怀上谢暨白的孩子。

身为太子妃,看着其他妃子接连怀孕,而她迟迟没有消息,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院判给她诊过脉之后其实是察觉到她的身子这段时间不宜怀孕,但是看着姜婉兮对此事过分执着,他就没有敢多说,只指望着这些调养的药能起作用。

主要是姜锦书之前下的那个断根汤很难在脉象之上看出问题来。

真能被诊出问题来也得一年往后了,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就连院判这会都没有察觉出太大的问题来。

这一碗碗调养身子的汤药喝下了肚,姜婉兮琢磨着时机应该差不多了,那边皇后便也收到了姜栾递过来的书信。

看完之后她抬手将书信就着烛火焚烧了,然后对着身边的宫女戈草出声道,“去把太子请来。”

戈草应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她就领着谢暨白走了回来。

看到查雅丹,谢暨白面上还是恭敬的,“儿臣给母后请安。”

查雅丹立刻笑着招呼了他过去,“暨白不用拘礼,过来坐吧。”

她这么说着,抬眸看向了戈草,戈草就赶忙沏了茶过来,给谢暨白添茶。

谢暨白伸手接过,浅浅呷了一口,然后看着查雅丹开口道,“母后今日召儿臣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闻太子侧妃有孕,想跟你说声恭喜。”

谢暨白浅笑了一下,“多谢母后。”

到这一刻,他自然也已经明白了查雅丹的意图了。

果然,随着他这句话开口,查雅丹就跟着出声道,“不过暨白,你身边妃子接连有孕,唯独太子妃久久不见动静,这可并不是好事。”

“你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她便跟了你,你可要顾及她的颜面。”

“本宫听闻这几日你一直留恋永和宫,这样可不好,这几日,你还是要多去几趟毓庆宫,免得落人口舌。”

谢暨白听着查雅丹出口的这番话,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茶盏,但是面上却不见任何异样,依旧如常地应了一声,“是,儿臣知道了。”

心中却早就已经冷意泛滥了。

提及这些事情,他难免会想到自己的母妃。

当年她身为皇后不允其他妃子先她有孕,如今就连他东宫的那点子事情她都要来染指,就连他宠幸哪个妃子,她竟都要管!

谢暨白心中满满的恨意,面上却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又陪着查雅丹闲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出了这翊坤宫。

心腔之中虽然满满的恨意,但是回了东宫之后,到底还是去了毓庆宫中。

见着谢暨白过来,姜婉兮自是激动异常,快步迎了出来。

第二日,谢暨白去上早朝的时候,姜婉兮更是一早地起来帮他整着衣冠。

姜锦书和芊彤在院中忙着打理姜婉兮那几棵珍贵植株,余光就瞧着谢暨白走了出来。

一旁姜婉兮面色红润地跟了出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暨白,“殿下,今晚可能再过来一趟,臣妾想给殿下准备了惊喜。”

其实说到底她就是怕一晚上不保险,所以才央着谢暨白想让他再来一晚上。

谢暨白也应下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却带着几分灼热落在了姜锦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