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继续欺负你◎

“娇气。”

沈烈手臂撑着桌面, 拉开点距离,轻哼一声。

他本就肤白,唇更红,垂眼散漫不经地看她时, 眼眸里折射着暗光, 是毫不克制的欲。

陈静安垂着眼没看他。

余光里, 撑着桌面的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手指修长, 骨骼感很重。

两个人力量实在悬殊, 她刚才几乎像被拎上桌,毫无抵抗的可能, 她跟沈烈只能玩玩攻心战,没准也玩不过, 他跟人精似的。

“是真的疼。”陈静安稳住心绪, 才直面他。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作假, 也不是娇气, 扯起裙摆露出小腿来,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些淤痕,这瘀痕过于明显,乍一看触目惊心。证明完毕, 陈静安放下裙摆。

“别学了。”

沈烈看到了。

他想的很简单, 遭罪又不是必须,为什么要学。

“还是要学的, 熬过去前期就好了。”先阶段就是开筋拉骨, 为了更好完成镜头里大开大合的动作, 这是必经过程。

陈静安意有所指:“不碰就还好。”

舞是她要练的, 最后罪名倒落在他头上。沈烈轻哂,直起身彻底拉开两个人距离,目光点过地面,问:“自个儿跳下来?”

餐桌不算高。

陈静安单侧撑着手,慢动作一样,艰难挪臀,只等脚底触底时的酸疼。

没等到,沈烈已经早她一步将人打横抱起来,又在椅子上放下,甚至贴心将椅子往前推,碗筷递到手边,菜也更靠近她的位置,空间一下子显得拥挤。

陈静安握着筷子,眨眼,心里想她只是运动过度,并不是半身不遂。

祸不单行,几天后,陈静安扭到脚,脚踝的位置高高肿起,去医务室看过帖过药膏,不算严重,只是影响行走,一瘸一拐的实在不便,为了脚伤不加剧,向学校请过假,准备在宿舍修养。

请完假,再通知纪弘。

纪弘不能做主,表明要问过沈烈,几分钟后,纪弘再次打来电话:“陈小姐,我来学校接你去浅湾静养。”

果然。

陈静安抿唇:“我想就在宿舍,我伤得还挺重的,不想挪动,希望您能代为转达,也就几天。”

“沈总说,如果你实在伤得过重,车可以开到宿舍楼下,他抱您下楼上车。”

“……”

陈静安直接挂断电话。

车是在一个小时后到的,她收拾几样东西,自然是不能让沈烈上宿舍楼,阮灵扶着她下的楼,下楼时吐槽沈烈如何丧心病狂冷清绝爱,下楼时看到车边的沈烈,声音越来越虚,到最后问陈静安:“就对着这张脸,有什么不能忍忍吗?”

声音很小,因为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沈烈人是坏啊,但也是真的好看呐。

“麻烦你了。”沈烈已经走过来,这会儿上课的点,楼下人也并不多,纪弘接过行李,先放上车。

“不麻烦,应该的。”阮灵自觉将陈静安的手臂递过去。

沈烈扯唇淡笑。

阮灵感觉晕眩。

陈静安本意是要自己走的,但手臂被握住那刻就知道大概不能如愿,沈烈如今抱她的动作越来越得心应手,她也开始适应,只是阮灵在,她面皮薄面颊泛红,想跟阮灵说再见时,她已热烈挥动手臂。

跟下楼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车上沈烈也有没有对她坚持学舞造成扭伤进行冷嘲热讽,问过脚伤的处理方式,以及修养时间,最后请了位阿姨照顾。

修养的日子其实很无聊,陈静安只能待在一个位置,吃饭喝水有钟点工阿姨,她只能弹弹琵琶、看看书。沈烈接完她,安置好回公司,到晚九点才回来,他工作时间其实很长。

这也是陈静安认为沈烈为数不多的优点,他并不因为自己所在位置惫懒生惰,相反,他有异于常人的自律。

陈静安握着本书在看,听见动静,分出半秒时间瞥一眼,不冷不淡地说了句回来了,又回到书里。

直到书被抽走,沈烈在床边坐下,视线对上,她不明所以,听他道:“腿伸出来。”

陈静安才注意到他拿来一袋药,其中有一瓶深色药水,治疗跌打损伤的,以及药膏,他要给自己上药?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她下意识想要拒绝,甚至捻了捻被子。

沈烈只是垂眼看她。

大多时候,他不说话时,压迫感更强。

陈静安抿着唇,无声跟他坚持。

沈烈牵扯动唇,极小的弧线:“怎么跟小孩一样,怕疼?”

“不是,是这种事不用你来的,今天阿姨还跟我讲有位中医老师傅手法很好,经他手后第二天就能消肿。”

“可怎么办,我不想让别人碰你。”沈烈言语直白,“我虽然不如那位老师傅,也问过医生,你放心,不是乱来。”

因为不想让别人碰她,所以宁愿自己学了,替她揉脚上药。

陈静安一时哑然。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不懂变态心理跟逻辑。

“我会轻一点。”沈烈已经拧开瓶盖,药材的气息飘出来。

陈静安只好扯着被子,慢慢将脚伸出来,脚踝的位置依然高高肿起,贴着巴掌大小的药膏。

她脚偏小,并不是扁平的那种,有些软肉,脚趾个个圆润小巧。

很孩子气的。

沈烈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他揭开药膏,看到红肿的位置,像藏进只鸡蛋,圆润饱满,的确挺严重,他擦上药酒,红褐色的药液染透了白皙,他垂目,让她忍一忍,话刚说完,也就开始,中间间隔不足半秒,陈静安没做好心理准备,叫出声来。

疼,是真的疼,仿佛牵动心脏,她拧紧眉,咬唇都无法阻止喉咙里溢出的声音。

她忍不住想要抽回脚,但沈烈像是已经提前知晓,摁住他的腿让她根本没办法动弹,他垂着眼皮,没什么表情,手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不忍。

骗子!

说好的会轻一点,她真的快疼死了。

陈静安知道自己的确娇气,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出来的,就这么个女儿,磕着碰着都要自责许久,想着想着,眼眶里像是起大雾一样,氤氲着的水汽汇聚,将落未落的。

眼眶红透,只是有些赌气地紧咬着唇,清冷又倔强。

沈烈下手其实并不重,医生嘱托过,扭伤红肿过后要等一天才能揉,而且不宜过重,轻揉慢捻即可,他自认没有哪步出错,尽可能放轻动作。

揉到泛红差不多,他放开,撕药膏时才发现腿已经缩回去,不仅腿,陈静安整个人都往床一侧躲去。想盖住被子,但脚上刚涂着药水,为了不沾到床单上,她还得抬起来。

发红的眼眶警惕盯着他,严防他每一个动作。

“过来。”沈烈有些头疼。

陈静安语气坚定:“不要。”

“沈烈,你蓄意报复是不是?”教训她不听话,他就是小人。

“我报复什么?”

“因为我在电话里不想过来。”还是疼,且滚烫烧起来一样。

沈烈气笑:“就这么件事值得我报复?”

陈静安抿唇不说话,眼眸里还是警惕,她真的疼晕了,现在大脑昏昏涨涨,说什么也不肯再伸出脚来。

“我自己来。”

“行,你来。”

沈烈起身,药膏在他手里,他伸手递着,又不愿意递到她手边,隔着距离,眼神示意想要自己来取。

就这么僵持很久,双方似乎都不会妥协。

陈静安倔强拧眉,侧身伸手企图快速拿回来,但沈烈动作显然比她快多了,握住她的手臂,轻松将人拉过来,轻而易举握住小腿,虎口的位置滚烫,像烧红的铁。

她再不敢动,怕牵扯到伤处。

“沈烈你混蛋!”药膏完全是诱捕器。

“嗯。”

他全都照单全收,反正骂来骂去也就这么几个词,没什么新意。

沈烈垂眼,撕开药膏,贴药膏时不可避免又碰触到红肿位置,陈静安疼到呲牙,生理性眼泪瞬间掉下来。

脚依然没被放开,脚掌被握住,烫到心间般,他一点点按压着药膏边缘,更加贴合。

在陈静安的视角更像是抚摸,联想到某些特殊癖好,她嫌恶皱眉。

“变态。”

陈静安眼里闪动着泪光。

闻言,沈烈抬眼,见她眼睑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又好气又好笑:“陈静安,你讲不讲道理?”

陈静安不说话,小幅度**着脚。

沈烈像是突然来兴趣,依然握住不放,她骨架小,瘦也有肉,握哪都是软的,他闲闲地开口:“要不然你继续哭,我可能就放开了。”

“但也不一定,没准你越哭我越不想放开,想继续欺负你。”

“毕竟我是变态。”

作者有话说:

沈烈:自豪并且还有点骄傲认可了这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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