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摇了摇头:“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
时婳握住姚凤兰的手,温声抚慰道:
“你放心,顾晏时现在身在港城,手暂时伸不到这儿来。之后,我会找个由头,尽快离开傅司琛。”
原本一直没有离开的原因,是为了调查出当年父亲死的真相。
在这段时间里,她潜伏在傅司琛身边,确实查出了许多。
傅氏当年确实参与过整垮时家的事情,但最后给时婳的父亲打电话的人却不是傅司琛,而是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同时也是TAX酒吧的另一位老板。
时婳没告诉姚凤兰她的全盘计划,因为这一次,她决定亲自动手,为她的父亲报仇。
时婳推姚凤兰去做检查的间隙,无意中在医院里遇到了来做产检的迟悠悠和一块陪同的张主编。
张主编一看到时婳,就跟狗看到了骨头似的,立刻凑了上来,无比谄媚地问:
“时小姐,写自传的事情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时婳倏地一愣。
抬眸,诧异地看了迟悠悠一眼。
张主编的态度较之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且,他一向只知道她的笔名Iris,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即便她的名字在上流圈子如雷贯耳,但对于张主编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而言,两者之间无疑相隔着一道天堑。
能告知她这层身份的人,只可能是迟悠悠。
迟悠悠一脸心虚地将时婳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
“对不起,婳婳,我在张家的日子艰难。张世美一直在问我,我没办法,这才透露了你的真实身份。婳婳,你不会因此怪我吧?”
“没事,名字和身份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没那么小气。”时婳摇了摇头。
回头,她冲着张主编婉拒道:“抱歉,我短时间内还没办法抽出空来。”
张主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
“唉,看来我只能另寻他人了。要说起来,这些港城人就是挑剔。选了那么多个都说不合适,这到底想让我去哪儿找人?”
时婳听到这话,冷不丁问道:“张主编,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写自传的雇主是港城人?”
“是啊,港城骆家,你听说过没有?这可是大门大户,一般人可攀不上这样的富贵。”
张主编刚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时婳的身份,立刻改口,“当然,像时小姐这样出身的人,现在有傅公子护着,看不上这种工作也是正常的。”
他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
从私心里,还是盼着时婳能接下这项工作。
不说别的,时婳的专业能力是他从业这么多年以来,所见过的人中最顶尖的一位。
再者,她无论在形象气质上都是独一档。
要不是现在身边有傅司琛在,张主编甚至觉得她甚至都有可能去骆家当豪门少奶奶。
站在一旁的迟悠悠,冷不丁开口说道:“想写自传的那位大佬早就回了港城,你要是接下这份工作,还得去港城,这太麻烦了。”
因为怀孕,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只是说话时,话语之中却透着前所未有的不容置喙。
时婳甚至有种感觉,认为迟悠悠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不想让她接下这份工作。
张主编尚且没发现她这想法,只觉得迟悠悠一个劲儿地就会给他倒油。
他厉声呵斥道:
“女人就是短见。去港城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能攀上骆家,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从此以后就发达了,再也不用屁颠屁颠地每天为了五斗米折腰!”
迟悠悠沉着一张脸:“产检的时间快到了,你走不走?”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张主编一脸的不耐烦。
临走时,还不忘拼命劝说时婳,“时小姐,依照你的水平,这项工作顶多一个月就能完成。你要是有兴趣,一定要联系我啊!”
时婳看着迟悠悠顶着憔悴的身体,硬生生将张主编拖走的一幕,直觉这项工作恐怕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之所以让她疑惑的是,怎么又是骆家?
想到骆嘉诚曾说,他之所以来京城帮顾晏时东山再起,是听从家里一位长辈的吩咐。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想要写自传的那位大佬,就是骆家的那一位长辈?
在时婳理清这件事的思绪前,傅老爷子和顾安然率先对外散布了两人即将成婚的喜讯。
原本定在年底的日子提前了大半年,就定在这周日。
时间仓促得,就连顾安然的娘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被迫”接受女儿嫁给首富这件事。
外界甚至有人隐隐传闻,说傅老爷子是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这才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冲喜。
就像港城一些富豪专程请风水大师为自己“种生基”,是一个道理。
但无论外界怎么说,这桩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关于参加喜宴这件事,傅司琛专程询问过时婳的意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天就不用出席了。”
姚凤兰在恢复清醒后,已经告知他时婳确实去过临川、且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的事。
傅司琛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甚至于或许还没理清当日许邵阳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但在他眼里,俨然已经更加确信时婳就是当年在临川救下他的那个救命恩人,并真的将时婳放在了心上。
时婳眉眼弯弯,面上盛满笑意,温软清浅:“没关系,那天我跟你一起去。”
如雾如烟的眉眼,缀满勾人的流光。
当然,在前去参加傅老爷子和顾安然的婚礼之前,时婳还需要做一件事。
她翻出微信界面内久未联系的酒吧老板微信,向对方发送了一条信息。
“今晚九点,TAX酒吧见。不然,我会向所有认识你的人,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信息发完后,时婳在晚上九点准时抵达TAX酒吧。
她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威士忌,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
九点过五分。
她如愿看到,迟悠悠向她款款走来的身影。
时婳微信通讯录里,那个备注着“酒吧老板”,头像一片灰白,如同一片茫茫大雪的人——
正是迟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