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琛一身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一看就是豪门贵公子的长相。

要是跟时婳一块去收集拆迁户资料,一眼就会让人看出他来头不一般,难免会让人心生警惕。

因此,时婳直接让傅司琛跟医院里的清洁工换了套衣服,打乱他的发型,故意将他弄成一副乱糟糟的样子。

改造完毕后,时婳看了看傅司琛,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时婳上上下下看了傅司琛一眼,啧啧摇头,“你这长相,一看就不像社会打工人。”

说是T台明星还差不多。

“不管了,到时候那些人要是怀疑,就说你是我养的小白脸吧。”时间紧急,时婳拉着傅司琛立刻出发。

这一片拆迁户主要集中于京城西区的位置,不同于主城区遍地可见的高楼大厦,这里隶属于最偏远的老城区。

旧色斑驳陆离的砖墙,缝隙中瑟缩了几根细细的野草,沾染着岁月尘烟,跟这个日新月异的大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除却一些主动收下拆迁款,选择搬走的住户外,这里还有十几户不肯搬走的钉子户。

时婳故意扮做电视台暗访的记者,成功接近了这些钉子户,一一询问他们不肯搬走的原因。

有的说:“我们一家十三口人,好几代都住在这栋老房子里,结果补贴款就给我们三百万。三百万,够在京城买什么房子?这不是想让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吗?”

有的说:“才三百万就想让我搬?除非给我三亿,不然,这事儿免谈!”

有的说:“我们两口子老了,干不动活。本来有两层空着对外出租,每个月收点租金供日常开销。要是这里拆迁了,补偿款只够买一套很小很偏僻的房子,我们老两口还失去了收入来源。比起拆迁,我们宁可维持现在的生活。”

还有的说:“这里就算再老再破,至少也是学区房。就房产公司给的那些拆迁款,在外头连个学区房的学位都买不到!”

……

每个人都各有各的辛酸,说到底就是房产公司想用最少的补偿款收购这些地皮,但这个数字显然无法让这些人满意。

据说,为了逼迫他们从这儿搬走,开发商已经对这些区域实行断水断电。

他们集体联合起来报过警,向媒体反应,却始终无济于事。

有些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像那两位老人,他们年纪大了,连从其他地方将水挑过来的力气都没有,大概扛不了多久就会搬走。

但还有人还在继续坚持,有的是为了孩子上学的问题,还有的则是为了争取更高的拆迁款,决定跟开发商斗争到底。

时婳走访完这些钉子户后,最后站定在想要三亿拆迁款的那户人家门口。

她压低声音,对着傅司琛开口说道:“顾晏时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很有可能会先拿这家人开刀。”

“我刚刚给这家人留下了联系方式,故意暗示他想要更多的钱,就必须跟话事人面对面交谈。要是他能成功引顾晏时露面,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傅司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幽幽道:“看来,你很了解他。”

时婳苦涩一笑:“可惜,我并不想要这份了解。”

她被囚禁在顾家整整三年,受尽折辱。

这三年的朝夕相处,足够让她了解顾晏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当初,时婳正是因为不够了解顾晏时,才会选择在他少年时出手相救,却不想救的却是一头倾覆整个时家的豺狼!

如今,她靠着傅司琛卷土重来,绝不会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见时婳提及顾晏时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傅司琛不知怎的,心里竟多了几分愉悦。

他开口,主动邀请:“晚饭想吃什么?我请客。”

时婳惊讶地看了傅司琛一眼,难以想象这些话竟然出自他之口。

什么时候,一向冷情的傅少还有如此温和慷慨的一面?

大概是见惯了傅司琛的冷脸相待,一时之间,时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魔怔了。

她故意试探着问:“你敢说这话,不怕今晚狠狠宰你一顿?”

傅司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镜片后的目光微沉:“就当是摄像师给记者小姐的孝敬了。”

这话,显然是调侃时婳刚才把傅司琛当摄像师用这事儿。

时婳噗嗤一笑,正待回应,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看完内容后,时婳冲着傅司琛挥了挥手机,无奈表示:“看来,傅总的这顿晚饭注定是蹭不着了!刚收到消息,项目组今晚聚餐!”

项目组的那群同事,明明中午还在讨论下班后要不要去医院探望袁莉的事。

谁知一分钟前,项目组组长又在群里发布聚餐的消息,明令规定项目组的成员一个都不准缺席。

其中,自然包括时婳这位刚上班没两天的新人。

没法,时婳只能匆匆跟傅司琛告别,然后火速赶往聚餐地点。

一路上,她因为没戴口罩,左侧脸颊上那明显的伤痕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眼底纷纷露出或嫌恶或遗憾的表情。

时婳对这些看法充耳不闻,反而觉得现在的自己连走路都有种说不出的自在。

她迈步走进提前预定好的包厢,谁知进门后,竟然在那里看到了顾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