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握着郭文良的手说,大哥,以前的不愉快过去了,我对不起美歌,但我和她之间确实没有什么,美歌不是那种轻易就能上手的女人。这回,真的来求你帮忙。但说好了,我这回不是个人的而是我代表洪福房地产公司来的。文春插话,哥,我觉得强那个情人儿于红有点儿问题,我总觉得在坑他这女人太风流了,就会变着法欺诈男人。听到于红的名字郭文良看了看强,那个曾经窥视他的望远镜还在箱子里搁着他曾经拿那架望远镜看黑窗户,终于发现了亮光里面住进了一对老年夫妇。郭文良的心在跳,他觉得窥视别人是那么卑琐。
郭文良把俩人让到接待椅上,问强,听说你现在搞房产都是大买卖。你们建的那两幢洪福高层,质量可不太好哇。夏虹也过来凑热闹,还说呢,我舅舅买了一个单元厕所总是漏水,哪回我舅舅和舅妈去厕所都得支着雨伞。
强不好意思地表示,我们正补救呢。咱们先不提这个,我把我们公司和台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草签合同拿来了,总标额一共是六千万,一共建筑二十二栋蝴蝶式公寓。
郭文良眨着眼睛,这可是大买卖啊。
强从包里拿出一份份合同,郭文良和夏虹细心看着。郭文良看罢第一眼就说这合同别是假的吧?夏虹翻着,细心地察觉到了什么,忙问,台阳开户银行的担保书呢?强一看夏虹的神态,紧张地回答,对方说后天就会传真过来。郭文良放下合同强啊看合同没问题,该有的都有了。就是这么大的金额,得十分慎重啊。你们给他们定的保证金是多少?强松了一口气说就是市场价百分之十啊。没开工之前,我们要给他们预付六百万。这点,他们给降成五百五十万元,互相都说死了。而且对方催我们好多次了。
郭文良忙问你们给了吗?
强说还没呢,银行一下子划不来那么多钱。
夏虹突然指着合同你们看,对方盖的可是业务章这根本不符合手续。郭文良连忙看着,一拍脑袋说,好眼力,这可是重大纸漏!老葛过来看看,很老到地别一惊…乍的,有可能对方不熟悉合同呢。如今都知道订合同,可究竟有几个知道怎么订合同的?文春点头,哥,我看你在检察院的时间太长了,看谁都像坏人。
郭文良对文春一瞪眼少说几句!
中午了,强说什么也要请大家吃饭.郭文良说没胃口,你既然把这事交给我们办我们就得琢磨琢磨。明天我们就派人去台阳市调查,你先按兵不动。强应着走了,他回到车上,见于红在车上正化妆,眼圈涂得亮亮的。于红不耐烦地问,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强的思绪还在那业务章上,他庆幸自己没把钱电汇过去。强慢慢发动着车随口说,那合同盖的是业务章郭文良他们有些怀疑。于红冷笑着我见合同上盖业务章多得很,你这人怕狼怕虎的办不成大事。强恼了,我的事你少搀和!于红也不说话,从车座后面抽出手机,然后拨通,对方好像是找人。一会儿,有人接电话,于红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在合同上盖的是业务章?对方说了什么,于红说,你和我们强经理解释。说着把手机递过来。强有些突然,持着话筒听对手在那边大笑。强经理,你是怀疑我吗?那业务章是我随手拿起来盖的,反正是我的章,又不是别人的章。什么章不都一样,就像女人,不管是漂亮
的和丑陋的。强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说,这么大一笔钱数,怎么也得经点心吧?对方继续笑着,这对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的,我每天都进出这么多钱。好了,明天我给你传真一份,把我们公司所有的章都盖上。强也打着哈哈,你盖一个就够了,就如同老婆,多了犯法。对手紧逼着,我的章盖了,你的钱什么时候汇啊。反正你的钱不汇,这笔买卖也就做不成。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咱们就互相怀疑吧。对方把手机关上。
强憋口气,对于红吼着,你给他打手机干什么!
于红眼睛凝固着一滴泪水,她说,我知道,男人有钱了,都养着女人,但骨子里都看不起女人。
在公证处门口一家饭馆里,老大爷和老葛一桌,郭文良和夏虹一桌。老大爷不好意思地葛领导,哪有我求你们办事可你却请我吃饭的理儿啊,我这吃不下去。老葛热情地给老大爷碗里一劲儿地夹着菜,你在郊区住,这大中午的去哪吃饭啊,在我这凑合凑合就得了。您放心大胆地结婚谁也拦不住。到时候,我去喝喜酒听你们唱段老包的戏《劝嫂娘》。
老大爷抹着泪水,能结婚就好,我就盼着这天。我都七十三岁了这人还能活几个七十三呀。今天我算是碰到大贵人了,我回去和大妹子给你烧香。
老葛安慰着他从老大爷那找到一种安慰和自信。
夏虹和郭文良吃的涮锅子,开水在沸腾,那细嫩的羊肉片在水面上随波翻滚。郭文良觉得夏虹和琴一样,特别爱吃涮羊肉。他在张早强审判前和琴约会了一次,就是吃的涮羊肉。琴说,你提供的张早强受贿的账本,最后只认定三万。也就是说大部分人说自己是正常的送礼。因为在台阳结婚送礼就是送钱。这钱多钱少是我们与张早强的关系,没有受贿一说。那三万送钱人承认了,但后来又翻案。最后经过做工作才逐一认定。张早强那三万元是在另一个案子中査出来的。郭文良抿着嘴说,就再也没査出别的情况?琴说査出了,收了人家的戒指和项链。结果,他老婆都揽在自己的头上,张早强一推六二五。还有就是嫖娼,何菲菲死咬是感情,没有金钱交易。最后也被否认,只认定张早强行为不够检点。六万元判了六年,张早强还喊太重,已经申诉到省高法。省高法正在做最后裁决,弄得省高法也很为难,因为各种关系都往省高法那捅。估计判四年,缓四年。另外更为严重的是,张早强现在正保外就医说他有肝炎。郭文良几乎跳起来,这说明张早强没事了。琴说,很有可能是这个结果。郭文良说张早强要是保外就医,那一切事情就更复杂了。琴说,估计张早强下个礼拜就会出来。保外就医,哼,这里面又得有一串的网络,才有人肯替他这么玩命。郭文良气愤地说,检察长怎么不干预?琴说,干预不了,检察长说摸哪哪烫手。郭文良实在吃不下去了,那每一片肉都好像是美歌的肉,他跑到卫生间呕吐。等他出来,琴站在卫生间门口说,我能做到的都做到了。现在惟一有希望的是检察长正等待政法书记从北京学习回来据说两个人已经通了电话。郭文良说一定要制止张早强保外就医,关着张早强,就会压倒对方的势力。琴说,告诉你点好消息吧,政法书记很关心你的情况,说他从北京回来在市委常委会上要专门谈你,而且要重新审理张早强。因为,吴主任他们又把检举信写到中央纪委和最高检察院和最高法院。这一点,省高法与省检察院达成默契,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甘心让张早强这么嚣张,与其势力妥协。郭文良点点头,他觉得琴比以前成熟多了。
夏虹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好,又发烧另外你到台阳会有很大危险。现在张早强的势力在台阳依旧很活跃我不能让你再出任何意外。老葛和我商量好了,我们到台阳市调査。郭文良把羊肉片捞起,放在搁满辣油的小碗里我去吧,台阳市.的情况我比较熟悉,另外,我不甘心张早强这么猖狂,我想再了解些情况。再有那天和你坐车,我发现你晕车。从这到台阳市,开长途车得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你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再有,台阳的社会治安差点儿最近连续发生几起抢劫案。夏虹斜着郭文良说,你这么吓唬我是不是担心我的办案能力!郭文良咧嘴笑着,哪能,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啊。夏虹赌气地把筷子一扔哪回办案子,你都在那做指挥状,好像就你知道其中的奥秘,就你对公证处这套活了如指掌,我都是聋子耳朵配的。告诉你郭文良,这次,台阳市合同的破绽是我先发现的,我必须得去。郭文良咂着牙花子你总是冤枉我,我是怕你吃苦。依你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夏虹坚决地,你老实在家呆着,一天必须去医院打两针丁胺卡那。你知道吗?昨晚,你睡着了,我守着你你发烧都说胡话了,说得可难听呢。
郭文良紧张地,我说什么了?
夏虹说,你说,我要是能娶两个老婆该多好哇。
郭文良和夏虹都笑了。
老葛过来坐下,文良,这次我和夏虹去台阳市调查取证,你留下看家。我交给你一个最最重要的任务,你必须牢牢记在心里。郭文良忙问,聆听葛领导指示?老葛慢吞吞地,替我浇花吧。
下班后,郭文良陪着夏虹回家。夏虹暗示说,我上你那去吧。因为郭文良独自生活在一个单元里,每回说上你那去,就意
味这两个人要做点什么。郭文良摇摇头,你回去好好休息。你这趟台阳并不轻松。那边肯定有事,但肯定不会轻易解决。夜色漫上来,夏虹悄悄拥在郭文良的怀里。郭文良轻轻推夏虹,他觉得美歌离开自己的时间太短了,他无法缝合离别的伤痛。他顺手把手机掏出来,你带上它咱们要常联系。夏虹的倩影消失在夜幕里,郭文良的心脏咚咚直跳他没告诉夏虹,昨晚就接到匿名电话让他少插手洪福房地产的事,说你老婆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那是替你死的。你要再插手台阳的事,就该断你的命了。第一次车祸査不出来,第二次对你的车祸也一样。郭文良拿着话筒没说话,他经历过这类恐吓的事多了。但这次他觉得对方不是那种恶狠狠的,而显得文质彬彬。郭文良想,是碰到智能型的敌手了。
回到家,郭文良打开电脑,这个电脑还是美歌生前买的。他累了就爱上网看卡通片。没想到刚显示出屏幕,就出现一行字,谁上台阳就让谁命断台阳不信就试试看,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活活地送你走。落款是狐狸。郭文良恼火了,他敲出一行字,你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岀来了,不打自招。对方也不示弱,笑话,你能抓住我的尾巴吗!郭文良立即敲出,我是出色的猎手。对方打出来,你要是逼我太甚我就让你不得好死。张早强不是让你挪窝了吗,我也继承书记的做法让你那个女伙伴的四肢挪挪窝。不等郭文良回答,对方自动消失了。郭文良亠阵紧张,他忙给夏虹打电话,夏虹从那边温柔地说你是想我吗?郭文良怔了怔,没有把对方威胁的话抖搂出来。夏虹说,你明天不要送我以免你看到我女人那一面的柔情和怯弱。
半夜郭文良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夏虹被四个歹人强奸夏虹浑身都是血。他要给夏虹打电话,可是,拿起来发觉电话突然坏了,话筒里没有半点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