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长途汽车在起伏的山峦中蜿蜒行驶。
暮霭从山谷中升起,然后蔓延在绿草丛中和那一眼望不尽的树林里。有鸡在远处打鸣,整个世界悄然变化成新的一天。
郭文良再睁开眼,太阳已经铺在车玻璃上。夏虹看着书,郭文良斜眼发现书名是《妇女卫生保健知识》。夏虹把书收起,对郭文良说你醒了,睡的好吗?郭文良笑笑,摇摇头。两人的感觉真像是一对情侣在**缠绵后的语言。郭文良觉得实在有意思,陌生的男女躺在同一张**熬过了长夜,却相安无事。
你在哪工作?
郭文良决定要隐瞒夏虹,这几年他学会了伪装自己,不想让旁人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包括对美歌。他明白,当别人摸清你的内心世界时,就预示着你离完蛋不远了。其实人的内心隐藏着恶毒和贪婪,但也有善良。他随手把口袋里弟弟文春的名片丢过去。夏虹惊讶地说,你是个老板!
不像吗?
夏虹笑了我以为你是法官呢。
我像吗?
夏虹说,我常去司法局办事,见过不少法官呢,你还真像。这法官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派头,就是审视人。但有一点我怀疑,你总是爱拿眼神儿溜漂亮的女孩儿。你别笑,真的。那眼神儿与所有男人的眼神都相似。再有法官很少有驼背的胸脯都挺得高高的,还有就是说话爱教训人。
郭文良看着车窗外夏虹见郭文良不想说话了,就又拿起那本《妇女卫生保健知识》翻看。郭文良没睡好,脑袋发沉,便倚在床头。他能看见夏虹的腰,柔柔的如一棵挺拔的杨柳。他想伸过手去摸,谁知那手就过去了,手触到夏虹的腰不由一哆嗦。这时夏虹扭头看看郭文良,没说话。郭文良竟然没有缩回,而是用手揉搓着夏虹的腰。他手指在顽强挺进,于是在夏虹光滑的脊背上游弋。夏虹依然没有发作,只是捧书的手有些不稳。郭文良很吃惊,怎么敢这样放肆,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做人原则。念头刚一露面,手骤然停止了。夏虹把他撩开的后衣抻平,继续看书。郭文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他的脸色赤红,犯罪感油然而生他羞愧地发觉自己的下部已经潮湿了。
总经理坐在郭文良**说,我不是来陷害你的,你帮助我这件事我会感激你。你也别往坏处想我。郭文良不高兴地,那你深更半夜跑来干什么来?看我和你们的于红小姐上没上床?总经理说你是我外甥女婿,我这样做也对不起美歌啊。我是睡不着跑来的,你知道我最近压力很大。你和副区长谈的怎么样?郭文良沉了沉,没什么希望,主要是这两幢小楼他们看上了,想要买过来,出价只是三百万。总经理冲动地在屋里走着,不行,这样我们就赔了足有一百多万,这不是强盗吗?当初您不该在这建楼,郭文良说。总经理挥挥手,你懂得屁!这地方靠着湖,地点幽静,绝对是个好地方。美国的拉斯维加斯建的时候是一片旷野,后来不就成了世界的娱乐中心吗?郭文良说,那是选位准,一个赌字就赚钱。可这两幢楼,光指着这片湖不能解决问题。总经理铁青着脸,只有你郭文良敢对抗我,不要以为你是我外甥女婿就敢造次。郭文良也恼了,我不是为您好嘛,其实我完全可以顺着您说话您公司发展不发展与我也没关系。总经理说,你别这么多废话,我就问你,这两幢楼你说有什么办法出手,还能赚钱吗?不瞒你说,我现在急需要四百万。郭文良没说话。总经理说,我给你十万,你去给副区长做工作,就说支援他们的开发建设了。让他无论如何得给四百万的价。郭文良推辞,我是检察院的,我给同学十万名义上说是支援建设,那不就是让他吃回扣,让他也让我犯错误吗?他信誓旦旦三年成为区长,绝对不会为这个折手。
于红穿着红睡衣推开门,总经理来了?
长途汽车到了大理,马上有旅游公司的人来说是坐船游洱海连乘车旅游五个景点一共一百元。郭文良立即掏出两百块钱,然后拉了一下夏虹,两人上了旅游公司的车。赶到洱海,见岸边停泊着四艘豪华游轮。郭文良和夏虹奔上其中最大的一艘。在船头,有一个穿漂亮白族服装的女孩儿给他们发了两个红荷包,由一根红线拴着,说是爱情的信物。郭文良朝夏虹看看夏虹嫣然一笑两人都把红荷包套在脖子上。
洱海确实很大,清澈澈的。旁边的山峦显得高耸,夏虹说那山上还有雪呢。船在洱海上飘**,掀起了白白的浪花,扬起的层层涟漪尾随着船头。两人在栏杆上眺望,青山绿水,有湖鸟在湖面上追逐,发出嘎嘎的呼唤。郭文良想起两幢小楼附近的湖,小的很可怜了。夏虹说,这里离大海很远,当地人没见过,就把这片大湖叫做洱海。郭文良听夏虹的声音很甜说不准是什么感觉。他下意识碰了一下夏虹的腰,夏虹依然没反应。他发现夏虹上衣的脖领很开很低,只要夏虹一俯身就露岀丰韵的乳窝他躲开眼睛。夏虹说,你怎么总斜着眼睛看我怕我吃了你?郭文良尴尬地笑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越雷池一步了。
你们当老板的都这么爱勾引女孩子吗?
郭文良愣了愕,我勾引你了吗?
我接触过各种职业的男人,还没接触过你这样文质彬彬的老板。我觉得跟你挺好玩儿的。
你怎么会接触这么多的男人呢?
夏虹迟疑了一会儿笑着说,你看,你别真是法官吧一说话就爱审问人。我是老师有多少学生就有多少家长。家长中大都是男人到学校来,因为这样好炫耀自己。我呆的司法中专是全市最热门的学校所以来的都是有钱的人和有权的人。他们爱和我交谈有钱人讲有权人的坏话有权人表达对有钱人的不满。夏虹哧哧笑,她的小手牢牢地攥住了郭文良的手。
郭文良问,你有男朋友吗?
夏虹问,我回去能给你打电话吗?
船里有人用话筒喊着,让大家到船舱里看节目,喝三道茶。两人到船舱,里面很大,装饰得也讲究。漂亮男女们载歌载舞服务小姐端上来三道茶,说第一道苦,第二道甜,第三道香。夏虹高兴得像个孩子和郭文良推杯换盏。夏虹品着茶说,好就在第一道茶苦而后两道是甜香。要不然先甜香了再苦,人就受不了。郭文良笑着,这和人生一样总有苦和甜。夏虹皱眉,我一直是苦,还没尝到过什么是甜呢。郭文良说你有什么苦?夏虹没说话。
郭文良到昆明前的晚上经济科老科长找到郭文良家,把郭文良吓一跳。老科长说,你爱人舅舅的问题快水落石出了,苦于没有证据呀。郭文良说,我也没证据,再说,有证据我也不能从美歌那拿到啊。老科长拿出几张报纸,上面都是你爱人舅舅前几年的所谓创业事迹。他以前也确实辉煌过,领着四个人,筹资十万元,到后来赚钱两千多万,五十多人的家当。我也是矛盾,办他和不办他脑子里总打架。按说,他为公司赚了这么多钱,挪用四十万不算什么。可不办他我的职业又不答应。郭文良说,老周和检察长对这个案子怎么看,为什么一点也不告诉我呢?老科长说,老周主张让你参与进来,检察长不同意说要保护你。老周和检察长还发生了矛盾。现在只让琴参加。郭文良吃惊地说琴参加了?老科长说已经参加有一段时间了,琴想告诉你,让我给拦了。郭文良恼火,琴早就知道,却把消息捂得死死的。老科长痛心疾首地说,套里的四十万股票说明你爱人的舅舅开始急功近利了。公司用一百万炒股,这也是明显违法。
船停泊在一个小岛上,岛上面有座庙。夏虹和郭文良盘旋着步行上岛,在庙里,夏虹虔诚地祈祷嘴里默默叨叨什么。郭文良玩笑地问,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总想忏悔。夏虹点头,我确实做坏事,我在毁别人,也在毁自己。郭文良饶有兴趣地问,你都做什么坏事?夏虹扑哧笑着,就是天天勾引你们男人,你们男人也天天**着我。郭文良说,你又在开玩笑。
洱海到了尽头,毕竟是个湖。
两人找个饭馆吃饭,在饭桌上夏虹要了三瓶啤酒。郭文良摇头说,我喝不了这么多,一口就红透脸。夏虹说,我喝。果然她喝完三瓶啤酒,没什么感觉,像是在喝水。郭文良问,你常喝酒?夏虹我喝酒也是工作呢。你不是音乐老师吗?夏虹说,我是品酒委员,因为我舌头感觉特别好。真的,我父亲就是酿酒的,高级工程师呢。夏虹说着又笑起来。郭文良说,你不是个纯真女孩儿。夏虹绷脸,你要这么说,请你走开。郭文良拉拉夏虹
的手,你开玩笑就不兴我开。夏虹站起来,和我什么玩笑都可以开,惟独这种玩笑不能开。郭文良忙讨好地,我再说,出门让车碾死。夏虹忙堵住郭文良的嘴,活着活着,活一天就享受一天。
这时,郭文良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是美歌打的。他躲开夏虹的视线,问道,出什么事了?美歌毫不掩饰地问我舅舅能判什么罪?最多能关几年?郭文良忙说,咱们不提这个好不好,提怎么判刑是以后的事我们以前办案总想给对方增加什么罪证而西方总想给对方减轻什么罪证。美歌哭了,我舅舅这一辈子不容易,他今年都五十九岁了,还一年他就正式退休。他欠的四十万我们补上,不能这么就毁了他。他把荣誉看做生命,甚至超过生命。郭文良小声问,他后来不是说还上了吗?美歌说,根本没有,那是他说大话。郭文良说,你补得上那四十万吗?上次咱们就一笔一笔计算过,咱家的存折全加在一起也就是十二万还都是你赚的钱。美歌说,我全取出来,剩下的我去借。郭文良说,你借完以后,拿什么给人家补上?美歌大声说,我就是当娼妓也要给舅舅补。郭文良说现在你舅舅到底会怎么样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我心里一点数也没有。美歌愤怒地喊着,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你是检察院的你会不知道?你一直在隐瞒着我是不是?你早告诉我我也能替舅舅弥补。你是不是还嫉恨着我?郭文良也恼火了,我是上昆明前才知道你舅舅的事',检察院的领导一直隐瞒着我。美歌说,你必须向我发誓。郭文良说,我发誓我要是欺骗你,让我变成猪变成狗……美歌截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你要是真心爱我你就在检察院为舅舅说说情。郭文良说,我说什么,我知道你舅舅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美歌说,不就是用公司的钱炒股嘛。郭文良沉了沉说他可能行贿银行贷款°美歌愣了。
郭文良放下手机,回身见夏虹在看着他。
夏虹说,你嚷什么?我觉得你是搪塞我你是检察官?郭文良笑了你看我像吗?
两个人船坐完了,换成了车。
车停在蝴蝶泉边导游的人喊着,看过电影《五朵金花》吗?就是在这拍摄的。蝴蝶泉可是大理情人约会的地方,有什么情话在这说都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