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晚上天凉,你应该盖点什么。夏虹从包里抻出个黄色的床单,于是夏虹被一片黄色覆盖着。

车又继续启动了,车窗外又是黑暗。

郭文良知道夏虹在司法局的一所职业中专当老师,教音乐的。他想起阿旺的老婆颖都是搞音乐的,真是一种巧合。一听说是司法局的中专老师。郭文良更是谨慎,司法局有不少是他的大学同学,而公证处的老葛又是自己的老邻居。郭文良不敢亵渎这位同行的女老师。因为,他父母都工作在J市,都是大学著名教授。他的一切知识都是老师给予,每个老师知道他父母不在身边时都对他格外疼爱,包括政法学院的老院长。郭文良忿忿不止好不容易碰到个可心女孩儿,竟有这么多障碍阻止他去浪漫,郭文良随便问,你们司法局公证处有个老葛,知道吗?夏虹摇摇头,说,公证处是另一个单位虽然在一个局,但彼此没什么联系。她刚去学校报到对司法局的情况还不了解。两人谈起音乐,郭文良想起当年吹箫时,对音乐的挚爱。两个人说起德沃夏克和柴科夫斯基,这两个作曲家是郭文良最喜欢的,尤其是柴科夫斯基以及他的《悲怆》,郭文良崇拜之极。他在上政法大学时,曾经在学生会主持的沙龙上讲解《悲怆》,大谈这部交响作品主题谈它所触及到的人生,人活着的整个演绎过程,以及里面所包含的死亡和诞生,博得一片好评。而夏虹却没谈出所以然来,她谈的更多的是麦当娜和惠特尼?休斯顿和张学友,到后来夏虹竟然滔滔不绝地谈台湾歌星张惠妹。说她的歌声野得让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让所有的人都通体舒畅。说到这,夏虹在夜色里充满情绪地面对郭文良把手放在郭文良的手上,我喜欢张惠妹演唱里的一句歌词,当我能够飞,飞越了云霄,我一定要让爱我的人看到。

职业的关系,郭文良感到夏虹不像个音乐老师,她在隐瞒着自己什么。

车厢在颠簸,司机在加大油门,而整个车在向上爬着。郭文良睡眼惺恢地往车窗外看,恍惚中能看到一片片山。夏虹睡着了,她的手还在郭文良的手上攥着,那手很小,温柔无骨。郭文良轻轻松开,像是放飞了一只小鸟。

他又想起于红。那次,于红在湖里拥抱住他喃喃地说喜欢他很久了,因为是美歌的朋友就不想造次。郭文良听美歌回家无意中议论过于红说她调进公司不久就敢坐在舅舅的办公桌上,还说有四个部门中的三个经理想撩开于红的裙子。美歌说,于红的**就是改不了,介绍她进公司也可能是成全她也可能是大错误。郭文良当时还开玩笑,说车夫和阿强两个男人为于红都判刑了后来车夫为她枪毙了,你们公司的男人们还有那么大胆子吗?美歌也笑着说,我们公司的男人都和你一样色大胆小。因为有湖水暗暗做伪装郭文良冲动的下部没有暴露出来。他极力控制自己,只是被于红重重地吻了一下。于红准确地抓住郭文良的下部,郭文良呻吟一声,忙解脱说,别在水里我不喜欢。两人回到小楼,于红说换件衣服,就跑回自己房间。这时,美歌打来电话,说,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呢?是不是于红随你去?郭文良说,是我们刚从郊区的政府回来。美歌提示说,你要注意,我舅舅派于红去不是那么随随便便。我们可能被舅舅当猴耍了。郭文良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美歌伤感地说,有许多话我不好对你说,我毕竟是你的妻子,我觉得我们公司的事都很蹊跷。说完,美歌放下话筒。

郭文良觉得一个人呆在屋里心虚,便来到守楼的大爷房间和他聊天。大爷发着牢骚,说,总经理前不久上这来过,我告诉过总经理,这楼里的玻璃不少被附近农民给打破了,一伙儿贼把楼里的地毯偷走不少,守楼光靠我这个老头子不行。郭同志啊,你回去也和总经理说说。于红走过来,脚步轻盈,脸颊涂抹些粉色,她对郭文良说,回房间,我们把一些事情再碰碰。郭文良和于红离开大爷房间,在寂静的楼道里走着,发出咔咔的脚步声。郭文良耸着肩膀,这有点儿像恐怖电影里的镜头。于红挽住郭文良的臂膀撅着嘴,我又不是吸血鬼。走进郭文良的房间,郭文良想起美歌的电话,他觉得于红的行为是有些怪异,还没怎么酝酿感情,她可以不顾一切这么**裸地腐蚀他**他。两人都坐在**,外面刮起风,风在空旷的原野上打着呼哨,敲打着小楼。于红再次抱住郭文良,说,我害怕,今晚就住你这,好吗?

夏虹翻个身,那床单脱落下来。

郭文良给她盖上夏虹把脚插在郭文良的腿里,舒适地发出了酣声。车还在向上爬,郭文良的耳朵嗡嗡地响。

郭文良想睡了,连续两天的火车旅途都没能睡好。他本来应该乘飞机的,可郭文良选择了火车。他想为检察院节省一部分钱,另外觉得还是在地上安稳些。寂寞的两天让他得以思考了许多。韩国起亚集团的倒闭,说明美歌舅舅的开发总公司有了前车之鉴。起亚集团在韩国排名第九,它的经营危机使“大马不死”的神话破灭。起亚集团是生产汽车的,它就是盲目扩张四处出击,而且经营者没有责任意识,金融负债额都大于销售额,最后导致破产。眼下公司也在步这个后尘,郭文良觉得美歌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她舅舅固执地坚守阵地。总经理早晚会被检察院拘走,他的总公司早晚因此垮台.郭文良有些忧郁,公司的垮台就意味着美歌事业梦想的破灭,她应该策划自己的后路,不能绑在她舅舅的战车上,然后活活地被人射死。

长途车在山顶停下,司机跑去到一个小棚子里加水。

郭文良睡了一小会儿,他看看表,半夜两点了。

郭文良推开于红,说,咱们别这样,你是美歌的好朋友这样做你怎么面对美歌,换句话说,我怎么面对美歌。于红冷笑着说,你是个胆小鬼不值得我这么投入。男人都是虚伪的,只想贪图和贪婪。你是不是听美歌回去对我的瞎传。那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包括总经理,尽管他是美歌的舅舅,我也这么说。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我僅得自尊和自爱,总经理拿我当商品去和别人交换这是他的主观行为。我不会,我只会利用我的天姿,但不会利用我的人格。我喜欢你,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是总经理指派而是我早就这么想。我不管你是美歌的什么人,我只想你是个可爱的男人。你不想要我,就痛快地说一声,我马上就走。于红咬牙切齿地说着。郭文良愕然了,他是头回看到女人这么鞭挞自己。于红愤恨地说,总经理在筹划拉你,或者说是在害你,你别觉得自己怎么样。郭文良说他是美歌的舅舅,对不起我就是对不起他外甥女。于红哈哈大笑,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个。中国已经没有亲情和血缘了。总经理已经知道你们检察院的人在监视他。其中还有你。郭文良吃惊地说,没有啊。于红说,你想解脱自己是吧,公司所有的人都想解脱,但准会有人是替罪羔羊,美歌,或者是我或者是别人。公司是条大船,是快沉的船,谁都想往下跳,可谁都不敢跳因为船的四周是茫茫大海,惊涛骇浪,谁跳下去就是灭顶之灾。那么都想让船顺利地靠岸,船一旦到岸,谁都会跳下去不会回来。郭文良怔怔地盯着于红,他觉得有些小看于红了,以前只把她当成拿身体做交易的女人。

于红转身走到外面,她说,不信你等着,半夜总经理一准来敲响你的房门,他最想看到的是我们赤身**地拥抱在一张**,然后由他掀起薄薄的床单拍拍你我的屁股,说都给我起来吧。这样,他就可以威胁你裹挟你,让你成为他在检察院的线人。于红说完关上门,留下一缕芬芳。果然半夜总经理来了但偌大的**只躺着孤独的郭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