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桁就那么一直守着她的尸体!无惧世人惊骇目光◎

是夜, 陇西的夏季笼盖在闷热里,好似被烧地滚烫地火炉, 一下将你的汗水蒸发掉。

祝温卿早已习惯这样的夜晚, 加上她体寒,她睡地很安稳。

却不知道司桁就坐在她的门口树池底下,望着她。

“卿卿, 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司桁吗?哪怕一点点?”

“不喜欢!”

少女清脆的话音回绕在耳朵里,心直接被人插入一把刀。

原来一点都不喜欢呐。

司桁自嘲地弥漫出一个笑, 拿起旁边的酒壶就是往自己的嘴里灌。

一壶酒直接咣咣咣见底, 司桁豪放不羁擦了下嘴角。

“不喜欢”三个字又冒出来, 司桁拳头一下就攥紧,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不喜欢又如何,不喜欢他也要夺过来。

司桁放下酒壶,旁边已经扔了数十坛酒坛。

一夜天亮,司桁望着祝温卿的门望了一夜,也守了祝温卿一夜。

公鸡打鸣,司桁站起身来, 地上扔了将近二十坛的酒。

还是要尽快成亲,他实在是不放心。

司桁等司巳来接替他, 他还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看着祝温卿的房门。

司巳见状,心想, 世子爷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那天,看着已经被人搬空的府邸, 他第一次看见世子爷害怕。

世子爷害怕再也看不见祝温卿。

自此更是发疯了似的派人去找祝温卿。

而原本还要搁置三个月的计划, 也因此被提前。

世子爷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权势在大一些, 再大一些, 好再快一点找到祝温卿。

此刻,屋内的祝温卿眉头紧锁,似乎正在遭遇极其痛苦的事情。

梦里,身边的丫鬟冒死拿着一檀香木的盒子进来。

“夫人,你要的药。”

祝温卿垂眸,看着盒子里的小药丸。

这是她无意间翻阅一本快要绝世的人药经上发现的,由各种名贵稀有的药材练出来,服用之人四十八个时辰内可以断绝呼气,面容祥和,看上去就跟死人没有什么异样。

现在只要吃下去,她呈现出死状,她不信司桁还能守着她这个尸体过还不成?

她已经安排好人,只要司桁把她埋葬下去,就会有人把她捞上来。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逃离这座府邸,这座牢笼!

祝温卿不带犹豫,拿下药丸吞咽下去。

半柱香之后,司桁急匆匆回府。

府内奴仆跪了一地,大夫惶恐地抖着身子。

“世子爷,夫人她……”

“香魂已散”四个字大夫实在不敢说出来,司桁投射过来的眼神比淬了毒的刀还锋利。

“给本世子再去找御医!”

司巳领命下去,他阴毒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美人,顷刻变得温柔。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美人旁边,美人穿着他早上离去时,他亲手给她穿的茉莉花裙,那时,她娇娇软软躺在自己怀里,还亲昵地会主动亲亲他,怎就一上午时间,她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对!

不对!

卿卿不应该躺着。

“好卿卿,快起来,别睡了,阿桁带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司桁跪在床榻,握住祝温卿的手,将她的手往自己嘴角贴了贴。

“卿卿,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把你最喜欢的荷花砸地稀巴烂!”

“让你永远看不见你的外祖父!”

美人依旧不理他,司桁越说越慌,威胁她的话语逐渐加重。

“卿卿,再不听话,我让整个候府给你陪葬!”

司桁一怒,全府上下所有人跪下来,各个抖着身子不敢言。

御医一进来听到司桁这话,更是想转头就走。

听闻,这世子性格乖张、下手狠厉、毫无人性,唯独宠着自家夫人,夫人要月亮还会附带星星,若是这夫人逝世,那还得了!

大夫推辞着,刚转身个身,一把匕首扔在他脚跟前。

“御医,我夫人她睡着了,你过来帮我把她叫醒。”

这哪里是睡着!

分明是!!!!

御医颤颤巍巍走过来,隔着一层薄纱搭上美人的手腕。

平静地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

他伸手探了探美人鼻息,依旧平静。

御医直接跌坐在地上。

“世子妃她……”

“她……”

御医抖着身子说不全话,司桁眼神顷刻暗沉。

一股暴雨来临前的黑沉气氛压过来。

司桁垂下头,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唯有床榻上的美人在笑。

似乎表示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整个房间都静下来,寂静死沉的气氛一下就压下来,连仆人害怕颤抖的幅度都不自觉减少。

静了不到半盏茶,司桁暴怒的声音传来。

“滚!”

“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当下,所有人哪里敢停留,连滚带爬出了房间。

待所有人走后,司桁慢慢来到美人身边,用手仔细描绘美人的脸庞,缓缓笑起来。

“卿卿,你要睡,阿桁就陪你睡。”

司桁脱下鞋袜,躺在祝温卿旁边,侧目,眼神深情款款凝着她。

但祝温卿死了就是死了,很快,不出一日,上京所以百姓都知道,司桁司世子疯了,守着死人还不许死人下葬,简直丧尽天良、疯狂至极。

连朝廷上都有了弹劾司桁的奏折,第二日,天子亲临世子府。

司桁站在门后,没有迎天子进门的意思:“皇上请回,最近我家夫人身子不舒服,待我家夫人身子好点,我再回朝廷复命。”

天子欲言又止,司桁只是摆手,就关了门不见客。

天子无奈叹气,他那位夫人呐,可真是他心肝,他夫人要真出事,上京城怕是要疯一个人。

自此以后,天子也不管了。

天子不管,那就更没什么人敢管。

世子府内,所有的奴仆都大气不敢出,慌张又惊恐望着紧闭的房门。

听说,世子会陪死去的世子妃说话,会替世子妃换新衣裳,还会给世子妃梳妆打扮。

可那是死人啊!

世子爷还每晚都抱着夫人入睡。

再不埋葬世子妃,世子妃的尸体就要发臭了。

但无人敢劝司桁,只能看着司桁疯沉下去。

这日,司桁抱着祝温卿,给她梳头发。

姑娘的头发柔顺地宛如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司桁拿着红木梳子,从头梳到尾。

“卿卿,醒过来吧,我还有件心愿需要你帮我完成。”

司桁梳着梳着,手落在祝温卿的小肚子上。

他想要她这里有他的东西。

他想与祝温卿孕一儿半女。

卿卿,这件事你还没有帮我实现,怎么能走呢?

司桁目光沉沉看着,眼神怜爱,低头亲在美人饱满的额头上。

无论祝温卿什么样子,司桁心都沉沦在她身上。

吻落下时,祝温卿一个大喘气醒过来,司桁欣喜若狂,一把抱住祝温卿,怀里的姑娘体温渐渐回来,司桁心满意足道:

“卿卿,我就说你只是睡着了,醒了吧!”

“他们没有一个人信我!”

而外面的奴仆听说祝温卿醒过来都吓疯了!

明明都快四天没有呼吸的人怎么能醒过来!!!!

御医都说祝温卿香魂已逝!

根本就是诈尸!

根本就不是活人。

但司桁全然不在意,还把说祝温卿的人统统处理掉。

他家夫人貌比天仙,就算是诈尸又如何,那也是最美最善良!

况且他夫人一直都在!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祝温卿大喘一口气醒过来,梦里的司桁太偏执,居然守着她的尸体过了四十八时辰。

她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奈。

她装死都能被司桁给逼醒过来。

还真是有些佩服司桁。

祝温卿一脸无可奈何,翻了个身子,回忆起昨日重逢的司桁,转而又想到昨夜的司桁,昨夜的司桁虽然强硬,但实际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司桁的行为远远都比梦里要好许多,现在的司桁还在放纵她。

按照梦境终会变成现实的这个铁律来看,她还是不要装死了。

就算装死,怕也会像梦里那般,被司桁守着,硬生生熬到药效失效的时候。

突然,祝温卿慌了起来,她匆忙坐起来,后悔昨夜举动,昨夜她命宁青给姜肃杨传书信,说她被困,请施以援手。

她起初她并不想牵扯出姜肃杨,只是在陇西真的没有家族可以对抗姜家,她不信,现在的司桁在陇西的地盘还能跟姜家对抗。

但现在她还是不确定自己行为是否正确,是否会连累姜肃杨。

可是姜肃杨是除了她外祖父之外,她最为信任的人。

外祖父?

祝温卿猛然想到,梦里外祖父入监狱一事!

整个人更加不安。

不行!

她现在一定要知道外祖父如何!

祝温卿唤来冬眠,派冬眠去打听此时外祖父在边境情形。

又过了一炷香,祝温卿还是躺在**,懒散地不想动。

起床梳洗之后肯定会见司桁,还不如装睡一会。

祝温卿正美滋滋打算睡个回笼觉时,院子里搬东西的响声越来越大。

祝温卿听见跟没听见似的,拿过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随便司桁折腾吧,司桁还能折腾出花来不成。

祝温卿刚沉沉要入睡,秋蝉推门而进,来到祝温卿跟前,欲言又止,叫了声:“小姐.......”

叫地好哀怨,让祝温卿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祝温卿掀开被子一角,只露出圆圆脑袋问:“怎么了?”

秋蝉眼神往外看,祝温卿透过门缝隐约看见外面似乎有红箱子,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她快速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待她看清院落情形目瞪口呆。

彼时,司巳指挥下人要把那些箱子轻拿轻放。

上好的红木箱子一个叠一个,似乎要将整个院子填满。

而这些院子还远远不止这些,巷子里停满了货车,货车上皆是红木箱子。

“这是........”祝温卿问。

司桁恰好走出房门,温柔来到她跟前,答非所问:“一起来用膳。”

祝温卿原本还饿着,但是看见这红木箱子,那个可怕的想法逐渐落实。

她未应,一双水润杏眸盯着他,颇有一种你不说我就不去吃饭的反抗。

司桁瞧出祝温卿眼底的抵触,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卿卿应该听话!

卿卿应该喜欢他!

“卿卿乖。”男人声音沉了下去,目光带着些威胁。

祝温卿无声与司桁对视着,但司桁不再像以往那边妥协,也不再让步。

下人还在不断往院落搬箱子,那架势似乎是要塞满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祝温卿敛下目光,她清楚感受到司桁的强势。

过了一会,她抬头,往屋顶上看,屋顶上每隔一丈就站着一暗卫。

司桁全方面把院子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飞不出去。

祝温卿深呼吸一口气,刚准备妥协,冬眠急匆匆跑进来。

“姑娘......”冬眠刚要说话,余光瞥见司桁,话一下就收回去。

祝温卿瞧着冬眠那样子,心陡然跌下去。

司桁缓缓笑出来:“说出来。”

冬眠不语,司桁声音泛冷,直道:“说!”

一个字,带着强大的震慑力,冬眠被吓的直接跪在地上,而屋宇之上、院中仆人皆全部跪下去。

天子一怒,怕也就是这样。

司桁冷冷笑着,来到祝温卿身边,温柔拉起祝温卿手,在开口时,他又笑起来,将那些杀气全部收起来,笑地好看地**着她。

“卿卿,该用膳了。”

“不然,我不确定你还能不能见到宁青。”

最后一句轻飘飘,祝温卿直接抬起头,身子僵住。

什么意思?

司桁笑着,眼睛依旧温柔睇着她。

祝温卿看着地上跪着的冬眠,冬眠惶恐又担忧的眼神刺痛她,她不由跟司桁对抗起来。

无声的反抗让司桁心冷下,司桁当下不在意地说:

“卿卿,一顿饭就能换宁青的命,要换吗?”

“你疯了吗?!!!!”祝温卿声音不由尖利起来。

司桁笑地越发妖冶。心想,这就疯吗?他还能再疯些。

“要吗?”司桁最后一遍问。

祝温卿心里后悔万分,她昨夜就不应该让宁青去送信。

她转而想到秦韵说的上京变天,昨夜她入睡时隐约听见外面还有士兵走动的声音,猛然顿悟出司桁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只要你想让我陪你吃,无论多少顿饭,我都会陪你。”

祝温卿这话说的司桁心里顺畅多了,脸上当即露出满意笑容来。

这才是他的乖卿卿。

祝温卿陪着司桁,进入室内。

室内的早饭刚刚做好,司桁像是掐着她的时间般掌控着她。

祝温卿醒来的早,又在**打滚了一番,再警告刚才的对峙,她已然饿了。

司桁向来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她自然吃地开心。

但即使她饿,吃相依旧好看。

祝温卿端坐在那里,司桁看着就心情愉悦。

“这个好吃,你也尝尝看?”祝温卿给司桁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青菜有什么好吃的,祝温卿最不喜欢吃青菜。

可她又很坏地告诉司桁,青菜好吃。

这个小坏蛋。

司桁一下就看清姑娘肚子里的坏水,还是顺从地拿起筷子夹起青菜,吃了下去,还哄着姑娘说:“真的好吃。”

只要祝温卿愿意哄,司桁就愿意被她骗。

莫名秦韵的话钻进耳朵里,秦韵说,卿卿只要你愿意,司桁绝对爱你入骨。

什么是爱你入骨呢?

祝温卿想到梦里,在世人不解的眼神中,守着她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算吗?

祝温卿有些想不明白。

“又在想什么?”祝温卿思考时,司桁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她一转身,脸只差微豪,就碰上司桁的脸。

他的脸真的很漂亮,尤其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看着你时,怎能不陷入其中。

“喜欢我的眼睛?”司桁抓住她准备摸他眼睛的手,温柔问。

祝温卿抿下嘴,别扭扭过头去。

“又不承认。”司桁无奈说着。

祝温卿傲慢地仰着脖子,看向房门。

男人垂头低低一笑,祝温卿知道他在笑她,转身刚要愤怒瞪司桁,岂料,一转身,司桁整个人就在跟前。

“卿卿,就算你只喜欢我这双眼睛,我也很开心。”

男人抓着她的手,教她如何用手描绘他的眼睛。

桃花眼的眼尾修长,带着不怀好意的勾引,但闭上时,眼皮褶皱又很无辜。

祝温卿手指随着司桁的手,划过他的睫毛时,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心也跟着微颤了下。

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乱了。

祝温卿连忙收回手,司桁猛然握紧她的手,桃花眼睁开,里面不在是温柔,而是疯狂地占有、偏执的爱恋。

“卿卿,三日后我们成亲。”

“什么!”

这也太匆忙了吧!

祝温卿刚要拒绝,司桁握用力,将祝温卿拽到自己跟前,另外一只手怀住姑娘软腰。

“卿卿,年前我就在算日子,本来四月有一个好日子,可是我的新娘跑了,所以,三日后,我的新娘不能跑了。”

“外面那些都是我的聘礼,还有许多还在路上,不过,成亲前一日肯定全部都到!”

果然,祝温卿心下一沉,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红木箱子里就是他的聘礼。

“我没有成亲的........”

“卿卿,我不是说了吗,这次你没有选择。”

祝温卿话还没有说话,司桁直接出声,打断她的话。

祝温卿一愣,头垂下去,缓缓地道:

“好,我有一个要求。”

司桁点头应着:“你说,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我成亲之日,我外祖父必须在场!”

从边境之地到陇西,最少也需要十日,三日的时间她外祖父怎么能赶回来!

但她外祖父必须在场并不是为难司桁。

她在这个世界上嫡亲的亲人也就剩下外祖父一家,若是连她成亲,她外祖父都不能来,她的外祖父都不能看她出嫁!她为什么还要成亲!

“这点你无需担心!”

祝温卿心中疑惑:“你能做到?”

“自然!”

不对!

她外祖父现在不在边境!

若在!定是赶不回来。

梦里外祖父悲寂地坐在地牢里,无力望天的画面浮现出来。

祝温卿追问到:“我外祖父现在哪里?”

司桁眼神看过去,往祝温卿身边走了几步,祝温卿往后就退几步。

“你说!”

“你说!”

司桁笑起来,反问道:“卿卿,你很在意镇国公?”

这不是废话!

难道........

祝温卿想到宁青,司桁用宁青的命威胁她与他吃饭,是不是外祖父也.......

祝温卿正想着,冬眠急匆匆跑进来,看见司桁,但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哭着跪在祝温卿裙角前:“姑娘,姑娘,镇国公因通敌卖国被收押进天牢里。”

镇国公一生都在为国家太平而血战沙场!

为百姓安康、为家国兴荣,他年迈五十的老人还在沙场拼战!

怎会!通敌卖国!

陡然,祝温卿想到司桁说的,你别无选择!

“是你!”祝温卿浑身发颤,手指着司桁。

梦里的场景终究变成现实。

她最爱的外祖父还是入了天牢。

司桁无所惧地走到跟前,一把将反抗的祝温卿抱进怀里,任凭祝温卿怎么反抗怎么抵触他,他都不放开。

在她挣扎无果,浑身力气渐渐流失,无力地要往地上跌时,司桁抱着她,坐在地上。

之后,祝温卿听见司桁温柔地说:“卿卿只要你听话,与我成亲,爱我一人,心上念我一人,我保你外祖父无事。”

彼时,祝温卿终于明白,秦韵说的上京变天了是什么意思,司桁说的你没有选择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没有选择........

而司桁还在冲她温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