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桁去取桃花簪◎

祝温卿此时并不知道危险来临, 整个人还是放松状态道:“我本是为完成母亲遗愿来上京求学,学业结束我自然是要回去陇西的。”

“你要丢下我一人而离去吗?”司桁眼神幽幽, 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阴沉。

祝温卿心中一沉, 在慢慢品司桁这话是何意。

她没有想过丢下司桁,因为司桁与她本来就不是同体。

“可是我就黏着卿卿怎么办?”司桁语气轻松,像是玩笑。

祝温卿笑了, 直白说:“你怎么能黏着我呢,我不喜欢被人黏着。”

“而且, 我大概不会一直在陇西, 会去别处四处看看, 看看这世间所有的山河。”

司桁是要进入仕途,怎能跟她一直厮混在一起,虽然司桁说过。

祝温卿天真想着。

司桁见祝温卿盘算好一切,唯独没有把他算进去,一下就笑了:“祝温卿,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想过我?”

祝温卿唇瓣抿在一起,司桁气急反笑。

“好, 好的很。”

随后一甩衣袖离开。

祝温卿凝视司桁的背影,想叫住司桁, 但叫住司桁又跟司桁说什么呢,司桁对她生气或许是好的, 没准就不在意她了呢。

但她终究估算错了司桁对她的在意,在她离开的那日,所有人都来送她, 她却唯独没见司桁。

祝温卿想:估计司桁不想见她吧, 这样也挺好。

时辰到, 秦韵哭的死去活来, 抓着她的手,祝温卿安抚着:“我往后还会回来,或者你成亲之后也可来陇西,无论我在哪里,你成亲之日我一定回来!”

“那说好了,我成亲你可一定要回来!”

祝温卿无比确定地点了下头,秦韵才不舍地松开自己小手。

马车缓缓而动,祝温卿掀起帘子跟他们道别,看着身后人越来越小,心里染上几丝忧愁。

明明来的时候那般不情愿,走的时候心中还是不舍。

祝温卿看着身后人都快要没有影,放下帘子,擦了下眼角的泪痕,在想司桁是真的不来了吧。

马车行驶郊外,秋蝉喊了声,祝温卿连忙掀开帘子,看见司桁骑着马站在她的前路。

司桁冲着她温柔笑着,她心里却不舒服起来。

“卿卿,我还是不能放你走。”司桁缓缓说着,脸上笑容慢慢隐去,取而代之是一张偏执的脸。

“所以,卿卿,你想留也锝留,不想留也得留。”

“你要干什么?”祝温卿质问。

宁青已经出现在她马车跟前。

可司桁看见宁青只是浅浅笑了下,宁青暗自皱眉心生疑惑。

司桁仰头看了眼时间,喃喃自语道:“应该快到了。”

祝温卿想问什么快到了,一阵晕眩感袭来,不只只是她,一行人都摇摇欲晃、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司桁打了一个响指,祝温卿看见他的奴仆们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她想叫秋蝉、冬眠,可声音就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只好把目光投去唯一一个还在站着的宁青。

宁青摇了下脑袋,拼命睁着眼睛,但是药效阵阵袭来,终于,他也忍不住,栽了下去。

祝温卿心彻底慌乱,抬头,看见司桁势在必得的模样走过来。

她想反抗,但也慢慢昏睡过去。

司桁笑着温柔地将她抱起来,卿卿,我都装成这个样子,你还是不喜欢,那只能暴露本性了。

他抱着,缓缓向东山走去。

祝温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昏睡之前的事情一一浮现出来,她立马跳下床,往外面走,刚一打开门,司桁端着补药正准备开门。

“卿卿,你醒了?”司桁温柔问。

祝温卿沉默,看向司桁手中黑乎乎的药汤。

司桁察觉到祝温卿目光,解释说:“卿卿,你身子太瘦,御医说未来不好生育,而且每月来葵水还都会痛。”

她虽是一名大夫,但医治不好自己的问题。

她的确每次来葵水身子都痛。

祝温卿脸一红,但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

“秋蝉、冬眠、宁青他们呢?”

司桁拉着祝温卿往里面走,祝温卿现在倒也温顺。

“他们都没事,但是卿卿若不听话,我可不保证他们有事没事。”

祝温卿凝眉,细细的眉毛凝在一起,整个姑娘愁苦不堪。

司桁见不得祝温卿这样,温柔地一点点抚平祝温卿的眉毛,将药水递到祝温卿嘴边。

“卿卿,不苦地,我放了很多糖。”

他怎么舍得让祝温卿吃苦呢。

祝温卿头一扭,拒绝喝药,司桁脾气好,手就跟着祝温卿头。

两人重复几次下来,司桁无可奈何叹气:“卿卿,趁我现在还有耐心,乖乖把补药喝了,别惹我生气。”

少年的眼底有了威胁。

祝温卿心头一怔,鬼使神差低头就着司桁的手把药喝了下去。

司桁说的很对,这药一点都不苦。

“真好,我在多养几日卿卿,到时咱俩成亲,卿卿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司桁爱怜地摩挲她的脸,祝温卿愣住,他们怎么就要成亲了?

司桁见祝温卿这副模样,表情也难得有些不开心,问:“卿卿不想与我成亲吗?”

“不.......”祝温卿刚说了一个字,司桁直接捏紧她的嘴,道:“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

什么叫好好待在这里?

祝温卿杏眼发着疑惑,司桁附身亲了亲祝温卿的眼睛,祝温卿身子一颤。

司桁察觉到,只说:“之前总以为我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没想到,到头来,反而纵容你抛下我离开,卿卿,我不会在纵容你了。”

“你也要尽快习惯与我的亲热,毕竟成亲之后,我肯定会对你求之又求。”少年的爱意不加遮掩,祝温卿看见一双又欲又充满爱意的眼睛。

待司桁走后,祝温卿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思考司桁的话,所以他一直都是装的吗?

他骨子里的偏执、霸道、不可理喻根本一点都没有改变!

也难怪所有人都会晕倒,司桁肯定早就下好药,在郊区等着她。

如此心机深沉的人,怎能真的变好。

半晌之后,祝温卿笑了,笑自己怎么就真的相信司桁,以为司桁真的变了。

她自己真的好天真呐!!!!

之后几日,祝温卿侦察到自己被司桁关在东山的小木屋上,小木屋偏僻,几乎没有人来,而上京的人都认为她走自然不会找她,至于她写给外祖父的那些归家的信 ,想必早就被司桁拦下。

他还真是考虑周全,心思细腻。

祝温卿苦笑想着。

之后司桁再来送吃的、送补药、量衣服尺寸,她全然不配合。

司桁一开始还颇有耐心哄着她,但时日长了,司桁直接往她心上戳刀。

“姑娘!姑娘!姑娘!”秋蝉跑进来跪在祝温卿跟前,祝温卿眼泪一下就出来,蹲下去抱住秋蝉,问,“大家都还好吗?”

秋蝉点头,但又摇头,主仆二人还要叙旧,司桁带人进来,将秋蝉压在地上。

祝温卿急了,问:“你要干什么?”

司桁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只要卿卿配合,当个漂亮的新娘,不然你这些人的命就........”

司巳的刀架在秋蝉脖子上,秋蝉吓的直接喊“姑娘救命、姑娘救命”,祝温卿吓的立刻答应,司桁这才满意命司巳松开秋蝉。

祝温卿刚要过去护着秋蝉,司巳先一步拉起秋蝉,将秋蝉带出房门。

“卿卿,接下来他们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

司桁温柔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榻,刚要离开,想到什么说:“卿卿别寻死,你敢寻死,她们我更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少年的话句句刺耳,可是语调温柔至极。

司桁临走前还亲了亲她的额头。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祝温卿大口呼吸醒过来,后背被吓的冒出一层薄汗。

太真实了,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姑娘,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前来伺候她的秋蝉见状担忧问,还四处查看是不是房间太热。

冬季,房间太热也不好。

正当秋蝉想着,祝温卿一个飞扑将秋蝉抱住,秋蝉愣住。

祝温卿劫后重生般小声道:“你们都还在我身边,都还在。”

秋蝉也察觉到祝温卿身上的害怕,手轻轻拍着祝温卿后背:“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怕不怕,秋蝉冬眠都在。”

秋蝉冬眠宁青从小就跟着她,比祝乘的关系还要亲近几分。

祝温卿重新躺在,心想,她一定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冬季上京下了很多场雪,似乎想掩盖什么,总是银装素裹。

每逢落雪后,司桁都会邀她去赏梅,祝温卿拒绝过几次,但又没有拒绝太多次。

梦里的情景总会如实在现实里上演,赏梅时,祝温卿忍不住抬头看司桁,不明白眼前看上去温润的公子真的是装出来的吗?

但她实在不敢赌。

就这样,这个冬季过去,寒春开始。

这夜,祝温卿在看书,秋蝉小声叫了声,祝温卿闻声看过去。

“怎么了?”

“被狼崽崽们咬了一口。”

祝温卿看着秋蝉正在流血的手指,眉头一皱,冬眠拿着药箱走进来。

冬眠给她包扎,秋蝉还是想不明白吐槽说着:“往常都是给他们喂这些食物,他们也没有咬我,怎就今日咬我?”

狼崽崽各个仰头看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做错事。

冬眠看了眼他们这个样子,说:“或许他们想吃肉了,毕竟看着在怎么温顺,骨子里可是狼。”

秋蝉“啊”一声,不太相信,而祝温卿却像是受到惊吓般,打翻了一个瓷杯。

冬眠看过去,问;“姑娘,你怎么了?”

祝温卿摇头,叮嘱冬眠处理好秋蝉的伤口,走出房间门口。

对呀,就算司桁现在在温顺,但是他骨子里的偏执是改变不了的。

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渐现出来。

听闻她在赴初雪之约的路上,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姑娘一夜之间被人割掉舌头,而那姑娘的心上人被人挖去眼睛。

祝温卿顿悟了。

司桁与祝温卿是同一年结业,入春三月开始,他们就需要备战结业测试,听说,结业测试拿了甲等会得内推。

女子内推者可为自己赢得好名声,会有更多的贵族公子哥上门求亲,而男子更不用说,在仕途上怕是会平步青云。

“这些结业,不用说,甲等肯定有祝温卿。”

“我可真是服了祝温卿,从来到现在,次次甲等,还给我们这些人活路吗?”

小女鹅说起祝温卿又羡慕又恨,但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扯到司桁身上,司桁从去年九月份开始,锋芒毕露,也是次次甲等。

“听说没,花溪谷的桃花簪助学业桃花运,好多姑娘去求了也求不到。”

“是呀是呀,我就去求了。”

桃花簪的名声越来越大,课下秦韵都忍不住跟祝温卿念叨几句。

“卿卿,你想不想要这桃花簪呀?”

祝温卿对这些根本就不信,就是来骗人的。

秦韵小脸忧愁,双手托着脸道:“这花溪谷的簪子是出了名的好,只给宫里的贵妃皇后做,加之花溪谷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来的。”

这么远。

祝温卿余光瞥见司桁走过来,原本的话锋一转:“我也好想要桃花簪,看看只给宫里的娘娘、皇后带的都是什么样。”

司桁听到祝温卿的话,脚步一停,竖着耳朵细细听着她俩谈话。

秦韵:“是吧是吧,是不是超级想要?”

祝温卿附和地点点头:“对哦对哦,可惜拿不到呢。”

祝温卿的小脸也忧愁起来。

卿卿喜欢桃花簪,司桁暗自记下。

进入四月份,在一个夜晚,司桁骑着一匹快马出了城。

司桁前脚刚出城,宁青就去禀告祝温卿,司桁走了。

祝温卿点头,问:“之前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好,明日连夜离开上京。”

花溪谷内,当家大掌柜还未见过如此拼命的少年。

“这桃花簪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是被人捧着,不用为了桃花簪丢了性命。”

原来桃花簪的原材料桃木现在非常稀缺,需要去采取山顶最嫩的桃木才行。

之前的那一批十个桃花簪,已经废了工人大半条命,之后工人后怕那悬崖峭壁,就不再去采摘桃木,也不做桃花簪。

没想到来了个愣头青少年,非要什么桃花簪,当家看少年如此心城,就说,如果你真的能拿到桃木,他就亲手给他打造一支桃花簪。

少年想都没想答应下来,反而是当家害怕起来。

可当家想提醒他,少年早就不知踪影。

当家想果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司桁一去三日,当家忍不住叹气,估计少年是没了,真是可惜,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龄。

傍晚,当家不可思议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少年,少年衣角破损,但身体毫发无伤。

他把最鲜嫩的桃木递到当家跟前:“我已经取到了,接下来就劳烦您了。”

当家错愕看着少年,少年嘴角挂着仿佛得到全世界的微笑,他应下来。

后三日,司桁颇有耐心的守在院子,等着桃花簪出来。

桃花簪出来,是天空刚露出晨曦,他欣喜若狂拿到簪子,满心想的都是卿卿看到簪子的模样。

她一定会更加喜欢他吧?!

司桁朝着当家道谢,还拿出一大袋银子,但当家却分文不要,说:“若是二位将来喜结,请我这个山村野夫喝杯喜酒就行。”

司桁爽快当下:“定邀请当家!”

司桁饭也没吃,从马厩牵了一匹马就飞奔回上京。

他想卿卿一定等急了,都快半个月了,却不知道祝温卿早早就离开了上京。

作者有话说:

世子又要发疯!

下一章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