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对山东的下一步举措

大战之后,肯定是要论功行赏,加官进爵的;杨孟晗也就是给了袁翔甫一个原则,让他先作初步方案;嗯,反正最终方案,赶在过年之前,公布下去就行了汕;嗯,赶在节前,升官加衔;让大家欢欢喜喜的,有个好心情过年呗。

外面的世界,如此惨淡,也就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吧;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与此同时,杨孟晗也让参谋部开始制定明年秋季的作战方案;因为历史沿革的原因,江西虽是两江总督衙门下属管理省份;但是天高皇帝远的,独立性是一直比较强。尤其是江宁也被太平军攻占之后,两江总督衙门,偏安于苏南一隅,自顾不暇,对江西更是鞭长莫及;后来继任巡抚,独立性自然就越来越强。再加上现任江西巡抚费莫.文俊,家世可是了不得,腰杆子硬得出奇;到任后,基本不搭理两江总督衙门这边;即使江宁这边,去什么往来咨询公文,人家也是轻轻一笑,然后就束之高阁,没有下文了。连两江这边,即使想暗送一下秋波,都是演给瞎子看的。

嗯,我大清的皇帝老倌儿和朝中衮衮诸公,也有意无意地,鼓励费莫.文俊这么做。如果,两江三个省都实打实地让杨家控制住了,我大清四九城的老少爷们,喝着“高茉”,都提不起说话的精神头了。

嗯,现在的两江杨家,势力已经太大了;不好明面上,直接打压;就只能频繁地挥舞锄头,起早贪黑地,挖杨家的墙角了。嗯,任何和杨家抬杠、憋马腿的行为,都是会被纵容的、鼓励的;甚至会简在帝心的,都是识大体、懂事的行为,会让我大清牢记在心头的。

所以,拟议中的明年秋天的江西光复战役,实际上是比较头疼的;关键就是,卫国军,不会再像去年的安徽与江宁光复战,以及今年的浙江光复战一样,拥有主场之利了;嗯,在自家的地盘上,被混成客军了。

嗯,说不定,保不齐的,费莫.文俊还会领着江西绿营出来,故意捣蛋,别个小马腿什么的,干些比猪队友还猪队友的事儿。

嗯,这个老几,在另一个时空中,可没少给湘军挖坑;湘军那几年,在江西的不少败仗,吃够了苦头,就是他仁兄做的局汕;就是关键时候该闪人时,坚决闪得飞快;吼吼吼,湘蛮子曾剃头,不服啵,生气啵?你咬我蛋蛋啊!

而且,更是在粮饷一途中,每时每刻,都跟剃头大人憋着劲;嗯,你个湖南驴子,帮我江西拉磨,滴个是可以的;但是,吃我江西的草料,那就是不行滴。

你们这些湖南棒槌打长毛,本官当然没意见;但是,你们必须要态度端正,自带干粮,做我大清永远的无怨无悔的忠犬,这才是正理!

还没正经打几仗,就想跟本官理直气壮地做伸手大将军,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对头,你个曾伯涵,受朝廷皇恩多年,现在就是该你给我大清付出的时候了;不要老是想着要这要那嘛,做人要有境界嘛!

嗯,其实,费莫.文俊他脑子挺好用的,手法也蛮高明的。他就是想,在干死长毛的同时;也顺手把剃头大人的湘军,送上祭奠河神的小船;然后,滴几点眼泪,念几句祭文;再然后,纸船明蜡对天烧了,又还我大清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剿匪与内控,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两头都不耽误。

这样,就啥也兼顾到了汕,他费莫.文俊也就仅仅南昌城头,摇着折扇,品着清茶,秀一下智商;谈笑间,长毛与湘蛮子皆是樯橹灰飞烟灭,他自然就成为我大清的国之柱石了。嗯,等某人之后,回到四九城;下半辈子,都有得吹了。

是的,在另一个时空,他费莫.文俊,每每都是如此这般,把多少还是比较厚道君子的剃头大人,折腾得欲哭无泪;最后,曾大人不得不对战事无望,借着“二次丁忧”,搁挑子回家了。呵呵,在那个时空,别人还骂曾国藩没担当、没境界捏。

可是,要是没有“二鸦”,旗大爷都给撵到承德喝西北风去了;说不定真就没有湘军了,曾国藩就给这帮孙子,给活活搓揉死了;也许,他的下场,还不如向荣向军门。

也是为什么,后来慈禧当政,不瞎折腾了;几年功夫,长毛就给团灭了。太平天国迁延许久,损失如此之大,这与旗大爷们,从上到下,集体在后面,憋汉人团练的马腿,有很大关系。嗯,历史上,连李大裱糊匠假的庐州团练,就是被巡抚福济给扼杀掉的;淮军,那属于好几年后的重起炉灶。

这两天,杨孟晗倒是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江西;只让参谋部去小心准备。自家把更多的眼光,自打从浙江回来后,就投向了山东。嗯,山东的问题,老是这么摆着,肯定不行;在历史上,我大清能把这事,一放就三十多年;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不管满清怎么给自己涂脂抹粉,这无耻至极的历史纪录,根本就抹杀不掉的。

在从浙江回程时,杨孟晗就交待下面,让凌蔚樵、李鸿章回来一趟;杨孟晗准备,在年前,召开一次专题会议;好好研究一下,用什么办法,介入山东河道事务。

也许是为了等李鸿章一起乘船回来,也许是难民营入冬,啰嗦事就一大堆;所以,凌蔚樵回到沪上,都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

嗯,沪上街头巷尾,心急的,都开始在说着过年的事了;呵呵,浙江光复,阴霾远去,沪上市民今年本来就因为生意好,好赚钱,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现在,更是喜上加喜了。嗯,好多浙江之前跑出来的难民,无论钱多的钱少的,都把这大半年来打工、做生意赚的钱,把最后一块大洋全都掏出来,四处买买买;嗯,他们要带着沪上各种好东西,回家乡看一看,顺便回家过年了。

凌蔚樵、李鸿章一回来,也没耽搁,当晚,就来到月季园杨府西跨院书房;杨孟晗对这件事,考虑很久了;他们来了,也就让方子詹、袁翔甫、凌幼樵、何卓人一起过来商量。

嗯,翁羡林比所有前任副官室主任,都要积极,态度都要端正;他每天晚上,都会习惯性地过来转一圈的;只有看到确实没什么事了,他才放心走人回家的;嗯,从这一点讲,他是到目前为此,最敬业的,最严谨的副官室主任。

凌蔚樵:幼鸣,各位,自入秋以后,我们配合济南大营,打了几仗;嗯,太平军也因为被黄河分割成两块,所以,在大河以南,独木难支,也无心恋战。现在,太平军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部,都猬集在德州、临清一带。与僧格林沁部,数次大战于南皮、阜城,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战况焦灼。

何卓人:许宗扬在开封,陈仕保在中牟,曾立昌在许昌;一直到现在为此,没有表露出攻击方向;我觉得他们,要么是在等待机会,或者是在内部协调之中;只不过,我们暂时无从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指向何地。

袁翔甫:每家用兵,多少都有些规律;呵呵,幼鸣就喜欢秋后用兵,一鼓作气;其他时间,都是养兵练兵。这太平军虽然每天都在打仗,但应该也是有张有弛的;就是不知道,引导他们张弛的核心原因,是什么而已。

方子詹:估计是粮食,粮食给养,一直是太平军的最大软肋;粮食吃没了,就必须出门了,不打仗就要饿肚皮了。嗯,太平军也不过中国年节,加上冬季地干,好挖地道,比较容易发挥他们穴地攻城的特长;所以,春节前后,反而是他们兵锋最犀利的时候。

李二先生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但因为都是安徽人,还有润森舅舅那边同年的渊源;所以,加入卫国军体系后,也不见外;况且,他也是个比较自负、爱表现的性格;而且,也知道,在书房里的这种讨论会,反而不像在礼堂里那种大型会议,有那么多讲究;这里,是比较放松的,可以畅所欲言的。

李鸿章:幼鸣,诸位,我看林凤祥部,与僧格林沁战于南皮、府城,更像是下棋的试问手;同时也是想拖住僧格林沁的主力,不让他有太多想法,盲目妄动。新黄河以北,沧州以南,地势平坦,区域狭窄,物产有限,不足久持、不足坚守;一旦我军或济南大营北渡黄河,太平军必然腹背受敌;太平军林凤祥部,必如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所以,在黄河未封冻前,林凤祥部太平军,可能还不那么着急;黄河一旦封冻,其部必然让城西行。否则,我军与济南大营,只要一部出临清;太平军必然会出现首尾难以兼顾、被分割包围之局。

杨孟晗:渐甫兄,和春大人那边,可有在黄河封冻之后,于年前年后,北进德州、临清的作战计划?

李鸿章摇摇头:赫舍里.和春,心里怎么想的,别人真不知道;他也从未在公开场合或者私下跟部属提起过,要在冬季北渡黄河;也没有跟我们大营粮台,有过什么特别交待;所以,在下认为,类似的作战计划,应该是没有的。而且,在每月的定期会晤中,在下也曾提过一嘴;和春大人,也只是浅浅地笑笑,没有接话搭腔。

嗯,这个李鸿章,还是加入卫国军的时间太短了,对我大清朝庭官员,尤其是旗大爷们,还是持本能的相信态度;以为旗大爷之类的高官们,一定是一心为国、呕心沥血的;不可能有什么别样心思,阴一套、阳一套的。

呵呵,真是莫想到啊,后世叱咤风云的东方俾斯麦李大裱糊匠,竟然还有这么小白的时候啊。

杨孟晗:本来,我们卫国军的战略指针,还是在两江;至少,在江西未收复之前,是不会在其他地方用兵的。但是,最近关注到黄河下游情况,我大清朝庭竟然根本不管,不闻不问。但山东省,是两江的邻居,山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很难保证两江能够独善其身。而想稳定山东,长治久安;关键之事,还不在平乱上,而在于治河;要尽早地修起鲁北这两条千里河堤,让黄河不再四处横流漫溢。

凌蔚樵好像听明白了:幼鸣,你的意思是,为了修河堤,就不能让太平军在黄河之北晃悠了;不管和春是什么态度,我们就必须出手,把太平军撵出鲁北。

袁翔甫:呵呵,那就有个小问题,卫国军不好直接派兵呐;和春老兄又身子懒得很,不肯出兵。我们有点干着急的呀,有点不好摆弄唉。

何卓人贼贼地一乐:翔甫兄,你咋遮莫实在咧?想出兵打长毛,理由还怕不好找?喝喝,只要对外宣称,太平军截了两江北运济南的一茬粮草;卫国军怒而出兵报复,找贼子们讨个说法。嗯,这就说得过去了,然后,让江苏巡防支队、徐州镇、寿春镇都跟着;再然后,得手后,卫国军主力可以退回来,辅助部队留下驻防就是。嗯,林凤祥他们本身就想走不走、两可之间的,肯定就借坡下驴了。嗯,就是不知道,他们西进后,会有什么新的变数而已。

呵呵,干了几年情报部长的何卓人,越来越腹黑了;这坏点子、酸主意,比杨孟晗都来得快当了汕。

方子詹点点头:嗯,有变数也无所谓,这黄河河堤一日不修起来,山东就永无宁日;民生凋敝,民不聊生,剿匪也只会是越剿越多,没完没了。唔,修黄河河堤和向外移民,是幼鸣安定山东之策的两个主要抓手,也是釜底抽薪的剿匪之策;功在千秋,利在长远。嗯,可是,幼鸣,我军进山东,肯定会更一步,引起四九城的警觉;来之于他们的打压,肯定会更加犀利狠绝;或许,他们从私下的打压,变成明面上的公开削藩,都有可能的。当然,我这不是怕事,也没什么好怕;嗯,为了山东百姓,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李鸿章:幼鸣,诸位,不知我军行动,是以驱逐为主,还是以歼敌为上?

杨孟晗:嗯,我认为,只要收复山东省境即可;其他事,暂时不用太使劲、太操心了。

何卓人:幼鸣,恐怕我们也不能操心了;否则,急红眼的僧格林沁,可能放着长毛不打,也要先灭了我等这些朝庭潜在反贼了。呵呵!

方子詹:如果我军收复山东,对和春来说,倒未必会是好事啊;长毛一旦被赶得远远的了,济南大营就没必要存在了,就需要撤减;嗯,朝廷太缺银子了,他的钦差大臣,也许就又没得做了汕。

袁翔甫:嗯,差事还是会有的,调他去守郑州,或者守洛阳嘛。

凌幼樵乐不支地插了一嘴:这对赫舍里.和春来说,那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无论守郑州,还是守洛阳,一旦没了两江的粮饷后勤支持,和春必然是身败名裂的悲惨结局。嗯,珙哥(凌蔚樵)跟我说过,其实,这和春打仗手艺潮得很,也挺不会做人的;能有现在的局面,靠的就是咱们的粮台;一旦他老兄领兵西去,我们肯定不管他了;喝喝,想都能想到,他老兄将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杨孟晗:好像林凤祥部,自北伐失败后,因为粮食的限制,兵力一直不是很多;好像一直在五六万之间徘徊,是吧,卓人?

何卓人:时有起伏,大致是这样;不过,都是积年老匪了,人少而精,反而不可小视。嗯,当然这种说法,是相对于八旗、绿营而言的。到了卫国军跟前,就是一水的老匪兵,也还是一盘菜,不在话下的。

杨孟晗:大家认为,谁来领头,当这次行动的前敌总指挥,比较合适呐?

嗯,这种独立行动,当前敌总指挥,将来可是在履历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只要不出大的意外,顺利完成任务;将来升官,肯定也会快人一步的。之前,杨孟晗想到过陈昊之;不过,仔细考虑后,还是放弃了;让他太拔尖了,未必是好事;自己身边人的毛病,是一点不能惯的;孟怀这次,就是一个小教训。

如果杨孟晗点将陈昊之,其他人即使觉得,人选不是特别理想,也不会说什么的。既然杨孟晗什么都没说,那意思就是,唯才是举,不考虑远近亲疏了。

何卓人贼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大家沉默了一会了,都没说话,就老脸皮厚地开口了。

何卓人:陈睿霆在温州前线,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的;现在,相对比较好调动的,就是何逸人的第三师了;嗯,我家鼎桂大哥,也是大将之材,独立带兵问题也是不大的。

好嘛,这个提议,还是有私心,是吧;特么的,这何卓人,就是不长进,也太俗了汕!

嗯,话说回来,现在,还真是调动他这一部人马,动作最小;也确实,何鼎桂何逸人,是除陈睿霆之外,最好的人选了。

杨孟晗巡视了一圈,其他的没有表达不同的意见;那人选就基本敲定了。

杨孟晗:羡林,发出加急令,让何逸人赶紧回总部一趟;嗯,羡林,同时明天让参谋部做一个行动计划方案。嗯,蔚樵、渐甫,你们是从前线回来的,很多想法思路肯定更接地气一些;这两天就别着急回去,至少协助参谋部,把方案落实下来再说。

凌蔚樵、李鸿章起身敬礼接令。

半天没说话的方子詹,咂咂嘴,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唔,这各自都是上千里的南北两条河堤,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啦。没个大几千万两的银子,甚至是上亿两银子,不然,是根本修不起来的,是吧?可是,山东短时间,根本就收不上来什么赋税;两江、浙江,近几年也没指望。幼鸣,帮着修河,愿望是好,可做起来好难好难呐,几乎真是难于上青天啦!

呵呵!那是肯定的,这还用说吗?

不然,我大清朝廷,就不会一屁股坐地下,脸面也不要了,死活不起来了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