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像不像衍儿?◎

卫琼枝没让庆王杀了她已经算好了的, 她竟然还敢来她面前胡说八道。

幸而今日赵氏交待的话也算说完了,回去也有句话好说。

卫琼枝都给了她台阶下了,下次再也不来了!

于是芳姨娘立刻缩到了一边, 不说依譁话了。

这时琼叶却道:“姐姐, 他们说那个时候你有小宝宝了, 现在呢,他长大了吗?”

芳姨娘眼前一黑,恨不得上去捂住卫琼叶的嘴, 这事已经谁都不敢提了,那么多事情不说, 偏偏要挑最不该说的说。

可出乎芳姨娘意料的是,卫琼枝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只是对着琼叶温柔一笑。

“姐姐……”琼叶又叫了她一声。

“琼叶,等你长大就懂了。”卫琼枝道。

卫琼枝自己也清楚, 孩子的事即便她眼下极力瞒着, 不想和裴衍舟有更多的牵扯, 但那么大一个孩子是很难藏住的,终有一日纸包不住火, 出乎她意料的倒是庆王竟也没再提起此事,或许是想再让她缓上一阵子, 那么也许就还有转圜余地。

只是眼下,她能少说便少说一些,反正他们都以为孩子肯定没了。

若真要让她直言说孩子已经没了, 卫琼枝身为一个母亲, 总有些觉得是在咒自己的孩子, 这是她的私心。

琼叶点点头, 便也没继续问下去, 一时时间也不早了,庆王妃那边派了人过来叫卫琼枝过去,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芳姨娘带着琼叶出了门,大松一口气,坐在马车上直拍胸口。

可外头的风一吹,芳姨娘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个孩子,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想起卫琼枝提起孩子时的神情和话语,芳姨娘突然有了一个联想,但无凭无据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

芳姨娘立即便没了其他心思,也不送琼叶回家了,只让下人把她送回去,自己便急着往侯府去向赵氏回话。

见了赵氏,芳姨娘自然把卫琼枝的意思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赵氏一听也只能唉声叹气,又对着芳姨娘把老夫人骂了一遍,到了最后也没出气。

等赵氏发泄完了,芳姨娘还不走,只状似无意地道:“今日去了庆王府,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宗亲贵胄,那气派真是没话说,除去她,还见了另一位郡主呢!”

赵氏兴致缺缺,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芳姨娘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不知道庆王有多少孩子呢?和咱们侯爷比起来呢?”

“也不多吧,庆王说起来比侯爷还长了两辈,要比也不妥当,”赵氏想了想,语气又有点酸溜溜起来,“嫡出的三个,庶出的大抵也只有三四个,庆王虽有姬妾,但与庆王妃算是恩爱非常了。”

芳姨娘笑道:“我看倒不然,去时我还随便逛了逛,看见一位小公子约莫一两岁大,真是可爱极了,想必是庆王新宠才生下来个这么小的。”

“庆王的孩子大多数都已经成年了,最小的都十一了,”赵氏白了芳姨娘一眼,“你可别胡乱嚼舌根子,庆王哪来那么小的孩子。”

芳姨娘连连应是,心下却转了好几道弯,这才试探着又问赵氏:“夫人,那你说……我见到的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德宁郡主生的啊?”

赵氏脑子里记着的是卫琼枝,芳姨娘说德宁郡主,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谁,刚要训斥芳姨娘话多,却一下子噎住。

“真的,你看清楚了?”赵氏眼珠子都亮了起来,重现几分年轻时的神采,“这,这怎么可能呢?你真的确定?”

芳姨娘只好老老实实道:“不确定。但是我感觉有些说不上来,这庆王也没这么小的孩子,那这孩子又是谁呢?方才我说了要过去请安,带着我们的丫鬟也说不用,可见也不是正经主子。”

“那会不会是亲戚的孩子?”赵氏又惊又喜,恨不得自己赶到庆王府看个究竟,“你看清楚孩子的长相没有,长得像不像衍儿?”

芳姨娘摇摇头:“没走过去,只远远看了个侧影。”

赵氏坐不住起身,来回地踱着步,她当年本来就是主张要保下那个孩子的,虽然私心里是要把孩子抱过来自己养,可和老夫人那种狠心绝情不一样,总归对孩子还是有几分疼惜的,再加上若是芳姨娘的猜测是真的,那后头的事就没什么不成的了。

赵氏想了半日,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最终还是对下人道:“把衍儿给我叫过来。”

***

芳姨娘和卫琼叶走了之后,卫琼枝便往清风苑去见庆王妃,顺便回个话。

清风苑已经开始摆饭,庆王妃当然是留了卫琼枝下来用晚膳,又去把宋锦叫了来一起。

庆王妃又小声哄卫琼枝:“你弟弟已经被你父亲关起来了,给他醒醒脑子,别一味只想着什么哥们儿义气,等他想清楚了便让他给你道歉。”

“不用。”卫琼枝立刻拒绝,若先前她还把宋庭元当作自己的弟弟,那么那次之后她已经不在乎宋庭元了,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和她无关,他的指责伤害不了她,所以他的道歉她也不稀罕。

庆王妃不知她心里所想,还以为她是大度,便欣慰地点点头:“还是锦儿说得对,我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家里有事关起门来吵几句也是有的,但最终还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

今日有些阴冷,小厨房便上了羊肉锅子,庆王妃领着两个女儿用膳,三人之间倒是有说有笑的。

正吃着,庆王却忽然回来了。

外头才刚下起了雨,庆王妃连忙起身亲自去为他脱下披着的氅衣,下人已经又上了一副碗筷上来,庆王略加梳洗更衣,便与庆王妃一道坐了下来。

因为先前卫琼枝顶了庆王几句嘴,不欢而散,她便有些不自在,只想着等用完饭便赶紧告退算了。

庆王倒是没再提她和裴衍舟的事。

庆王妃夹了一块才烫好的羊肉夹到庆王碟中,庆王却没有动筷,王妃见状知道有事,便问:“王爷,怎么了?”

她说完又担心地看了看卫琼枝,生怕又是和她有关,庆王妃现在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吃一顿饭。

“没什么,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庆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是宫里的事,先前宣国进贡了十株雾隐花,说是不日就会盛开,结果这才过去几日,竟已经给养死了三四株了,照这么下去,在宣国使臣回去之前都要死完了。”

庆王妃见是其他事,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道:“这又何妨?宣国不过是蕞尔小国,此番又是前来求和的,养死了就养死了,让他们再送来便是。”

庆王道:“还不是那日宫宴上蒋端玉夸下海口,他让使臣等着看,这要是到时不仅没开出花还都养死了,我大永竟是一个能人也无,连朵花都养不好。”

听到有关花草的事,卫琼枝忍不住问庆王:“这是什么花,我竟从来没听说过。”

庆王妃便把那日使臣说的话同她说了,又道:“我看最后多半是名不副实,这世间哪有那样的花,不过是他们宣国人没见过世面。”

宋锦闻言便道:“那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姐姐素来爱花,一定更想看。”

卫琼枝跟着点了点头。

“宫里白养了那么多花匠,连盆花都养不活,”庆王喝了一口温酒,又看看卫琼枝,“皇后娘娘向陛下进言,说是你刚刚拔得了莳花宴的头筹,叫做并蒂牡丹的,还是姚黄魏紫,平日又喜欢养些花草,宫宴上那副画也是你的主意,不如让你去试试。”

“不行,”庆王妃立刻否定,“养花自家养是陶冶情操,入宫去养算什么,花匠?绫儿怎么能去干这种粗活呢,我不让她去。再说了,宫里那么多花匠都养不活,她就能养活了?”

“你先别激动,我也没应下,绫儿,你自己的意思呢?”庆王问。

卫琼枝想了想道:“我平日不过自己玩玩,养宣国的奇花怕是不成的。”

虽然卫琼枝极想见一见那花,可毕竟那是宫里,她也不想多惹事端,养不好怪罪下来就完了。

庆王叹了一口气:“罢了,我明日去宫里回话。”

“父亲也不用太忧虑,不过几朵花而已,”宋锦宽慰道,“宣国本就是来讲和的,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庆王看着面前的妻女,又想起被关起来的宋庭元,心里叹得一声宋庭元不长进,不能替他分忧,便对她们道:“就是不讲和才好,这几年都是打赢的多,他们也不敢放肆。蒋端玉不知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陛下如今一味想要谈和,竟全然无视大永早就占了上风,反倒厚待起宣国来了。”

一时众人无话,庆王妃默了一会儿,又给庆王夹了一筷子菜:“王爷,吃菜。”

用过晚膳,卫琼枝姐妹二人便要告退,这时匆匆跑进来一个管事,对着庆王道:“王爷,这会儿荣襄侯世子在门外,他只说是有事要向德宁郡主问清楚。”

卫琼枝心下一沉,只听庆王道:“那么晚了怎么见,让他白日里来见我就是。”

这一下卫琼枝一时半会儿也先走不了了,她约莫已经有点猜到,但是又侥幸想着芳姨娘才来了一趟能看出什么门道,或许只是他一时兴起。

不多时管事又来了,一脸为难:“荣襄侯世子说他不走,一定要见到郡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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