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妫住在姜氏城炎居房中,知晓此事的神仙极少,虚舟是一个,另外的便是这个院子的几个护院小仙,其中有四个男仙和两个女仙。穆妫闲来无事,与护院小仙攀谈,与名叫辞凰的仙子由于性情相投,倒也成了极好的朋友。
有一日,辞凰实在忍不住,便问穆妫说:“为何仙子一人在此?”
穆妫坦白道:“是炎居神君安排我住在这里的。”
辞凰有些惊讶,道:“照理说,神君一般都是约神女仙女院中相见,从未见过神君会把仙子带回来的。”
穆妫笑了一下:“有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特别吧。”
辞凰笑道:“我们姜氏已经很久没有这等大喜事了,若是仙子能与神君成亲,那我们姜氏就能好好热闹一次了!”
穆妫听见这样的话语未免也有些浮想联翩,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炎居的过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特别。因此,穆妫做了一个和炎居讲清楚的打算。但是在她这样想之后,却再也没见过炎居。
炎居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她去书房总是找不到炎居他人。
穆妫问虚舟:“神君总是这样忙吗?”
虚舟心中知晓近来炎居为何突然这样忙的缘由,却并不好当着穆妫的面说出。故而,他只是淡淡道:“神君是未来的炎帝,自然有许多要忙的事情。此事仙子也知晓。仙子是有什么事情找神君吗?”
穆妫道:“当初神君说会和我一起相处一段时间,但是我一直见不到他,这样如何算是相处?一直见不到面,他也不会有喜欢我的想法,连可能性都没有。”
虚舟道:“纵然如此,仙子却也不好有什么样的想法,神君确然是腾不出时间来。”
穆妫敛下眼眸。
虚舟道:“仙子若是有什么缺的,有什么需要的便可来找我。我都能为仙子解决。”
穆妫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不到炎居他人,穆妫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就只是待在炎居房中,偶尔翻看一些书卷。她有时候看书看得睡着了,做梦会梦见炎居,有一次穆妫梦见炎居笑着跟她说:“我那么忙,是为了给你找一只雄兔子啊。”然后她就惊醒了。
时日渐远,穆妫在姜氏城已经待了七天,这七天里她一直没见到炎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开始怀疑炎居是不是躲着自己,可为什么?炎居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难道是因为那天自己要炎居保证说这段时间不和其他女仙幽会,所以炎居躲着穆妫,是在和别的女仙幽会?炎居是这样的神君吗?
就在穆妫胡思乱想的时候,炎居正待在精卫的房间里喝茶。
精卫知道穆妫的所有事情,她一边侍弄花草一边说:“你已经在我这里喝了七天的茶水了。大哥,你这样晾着穆妫仙子,其实不太好。”
炎居道:“不好么?那我应该怎么做?”
精卫道:“和她一起聊聊,带她出去走走。之前她还是兔子的时候,你不是蛮喜欢她的吗?”
炎居道:“你也知道她那时候是兔子。她现在是个仙子好不好?”
精卫笑了一下,道:“那有什么不一样?你炎居神君阅女无数,难道还会栽在这么一个小兔仙身上吗?在她面前你会紧张?”
炎居默了默,沉声道:“我会紧张。”
精卫一愣,转过身看了一眼炎居:“你说什么?”
炎居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听错,我面对穆妫的时候,心里会很紧张。所以我才一直不见她,我担心我是喜欢上她了。”
精卫又是一愣,索性放下花草,走到炎居面前坐下来,道:“大哥,你喜欢穆妫?”
炎居道:“我不确定。”
精卫笑道:“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那这样不是很好?你们相互喜欢,你也没有必要再眠花宿柳,你可以安定下来。穆妫仙子这样的,父亲和母亲也会很喜欢。若是她成了我的嫂嫂,我会很开心。”
炎居转开脸,道:“不是这么个意思。”
精卫不解:“那是什么意思?彼此喜欢还不够吗?”
炎居道:“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对穆妫保持那么久的一种情感,若是将来我不喜欢她了,那她怎么办?而我的喜欢也不许过一时冲动罢了,穆妫对我却是有百年的痴恋。我因为一时冲动害她搭上一生,这样对她来说不公平。”
精卫道:“你都知道人家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对她不理不睬难道就公平了吗?”
炎居沉默了片刻,道:“你是觉得我去见她吗?”
精卫点点头:“对,我觉得你应该见她。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总比你现在逃避的好。你不是说了试试看吗?试着相处,那你为什么又要逃走?”
炎居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要低头饮茶,精卫一把抢过他面前的茶杯,一脸严肃道:“大哥,我是说正经的,你今天必须去见一次穆妫仙子。如果紧张你就喝点酒,把所有事情都坦白。”
炎居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好,我今天一定去见她。”
精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茶杯还给了炎居。
穆妫抱着一册书仰面躺在地毯上,她的左手边就是窗台,此时有皎洁的白月光照落进来。她这样躺着,月光微微浸润了她的肌肤。因为没有穿鞋,穆妫的双足都被月色染得更显苍白。
“这样躺着容易着凉。”
室内蓦然想起炎居的声音,透着些许凉意。
穆妫一惊,坐起身来,原本捧在胸口的那册书掉落在地毯上,一下子便散开了。她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炎居,皱了一下眉头:“神君,你喝酒了?”
“嗯,”炎居站在穆妫面前,俯下身,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穆妫的头顶,“这些日子委屈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穆妫鼓了鼓腮帮子,道:“反正你很忙嘛。”
炎居淡淡道:“我不忙,我是故意躲着你。”
穆妫一愣,扬起脸看向炎居。
炎居的面容沉静,眸色冷清,注视着穆妫时,却也带有柔情意味。他说:“穆妫,你怎么就叫人这么喜欢。”
穆妫还没有从刚才的一愣里反应过来,这样一句话令她再度陷入了更为长久的怔愣里。她望着炎居,结结巴巴道:“神,神君,你的意思是……”
炎居低下头,吻了一下穆妫的眉心,继而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你比任何仙子都要好。”
穆妫道:“但我不懂……”
炎居道:“有一些事情比较难说出理由,你喜欢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神族将男女之间的心中悸动称为爱情,有些神仙为了修行自断情根,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情感最难以捉摸,最容易阻碍修行。因为一个动了心的人根本找不到确切的理由说明自己为何而动心,反正就是这样,就是喜欢了,非常莫名其妙。这种时候,就有神仙说,皆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接着,他把脸转向穆妫,道:“如果你想问为什么,认为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就好了。上天安排要我喜欢,那我就喜欢了。”
穆妫看着他,沉默了片刻:“那神君你会怎么办?”
炎居笑了笑:“如果知道怎么办的话,我这几天何必躲着你?”
穆妫心里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她忽然一下子扑到炎居跟前,道:“不如我们成亲吧。”
说这话的时候,穆妫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光芒。炎居看得心头一震。
他动作轻柔地拥抱住穆妫,接着翻过身子,把她压在身下。弥漫过酒气,炎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好。”
月光倾泻在两个人身上,窗外树影婆娑,房内气泽香暖。
炎居细致亲吻过穆妫身体的每个角落,穆妫抱着他,微微敛着眼帘,感受这人世间至极的欢愉。
在这之前,穆妫想过很多次,若是炎居也喜欢了自己,那么自己和炎居会发生时什么样的事情。她想过太多种可能,但唯独这一种,她没有想过。而这一种,偏偏又是最容易叫她致死沉迷的一种。
非也“神君”二字,太过疏离。她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炎居。”
炎居吻了吻她的嘴唇:“我在。”
穆妫笑了一下:“炎居。炎居。炎居。”
炎居微一挑眉:“小胖,你明天还想起床么?”
穆妫面颊微红,颇为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炎居却是笑而不语。
第二天在床榻间醒来的时候,穆妫浑身上下一阵酸疼。她皱了皱眉头,准备下床的时候,一瞬间领悟到了昨天晚上炎居所说“还想起床”的真正意义。于是穆妫又躺了下来。
炎居端着一碗热粥出现在床前,在他推门进来之前,穆妫就已经很快地摆好了熟睡的姿势。她有点羞涩,一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就有点没办法面对炎居。所以还是睡觉比较好,不会那么尴尬。
炎居看着穆妫,忽然笑了一下:“不起来我就跟你一起睡了?是不是昨晚没有玩够?”
穆妫一怔,赶紧睁开了眼睛。
看见她的反应,炎居很满意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把热粥递给穆妫,声音低缓,道:“喝吧。”
穆妫的确觉得有点饿,接过热粥便低头喝了起来。
炎居看着她喝粥,面带笑意:“今天能起来吗?”
穆妫红着脸看向炎居,有点气怒,道:“不能!”
炎居微微点头:“那就等过几天吧。”
穆妫一愣:“过几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炎居道:“带你在姜氏城逛逛,再去见一见我的父亲和母亲。”
穆妫道:“神君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真的会娶我?”
炎居伸手摸了摸穆妫的脑袋,道:“若非如此,我昨天晚上就走了。”
昨晚的事情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提起,穆妫却有些羞于面对。她还是红着一张脸,看着端在手里的那碗粥,十分动情地感叹道:“太像是在做梦了。”
炎居挑起眉毛:“做梦?”
穆妫点头道:“我从前梦见过你,不过梦里都是你跟我说要我不要那么傻了,说让我赶紧找只雄兔子嫁了就好,不要再执着了。”她转向炎居,问道:“那我现在应该不是做梦吧?”
炎居笑眼道:“不是做梦。”
穆妫却是有点固执地问:“怎么证明这不是梦?”
炎居想了想,俯身下来捧着穆妫的脸便亲了下去,把嘴唇贴上穆妫的双唇。他垂着眼睛看她,道:“这样你的感受会不会直接一点?”
穆妫动作迟缓地点了点头:“嗯,直接……直接了很多。”
炎居笑了一下,拿过穆妫手中的热粥放到边上,一边脱了鞋爬上床去。穆妫一愣:“这,这是要干什么?”
炎居笑着把穆妫压下,道:“让你的感觉再更直接一些。”
穆妫:“……”
于是,穆妫连着在**躺了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