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说的奶妈当然不可能是芷安,这位姑娘无论在春衫薄如何耳濡目染,终究也只是个黄花儿闺女。
因此,张辰二人下山时捉了一只不久前刚刚生产的老虎,可怜这只老虎一直以来与世无争,却莫名其妙被捉来奶别人的孩子,幸好捉它的人还算有些良心,让它下山的时候带了自己的孩子。
只不过,每餐张辰都一定盯着它先喂那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幼兽,这又让它悲愤难言:想我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方圆几里地谁敢找我的茬儿,现在背井离乡不说,每天还得受这种鸟气。
另一边,芷安盯着那只老虎乖乖伏在地上,专诸在一旁嘬得清脆,吃得香甜,她有些疑惑,“你说,以往的专诸都是只要产下子嗣就会死去,那些幼兽也没有我们护着,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张辰说道:“就算没有我们,它也不会饿死,专诸身为异兽,就算此时幼小,也不是这些普通猛兽能够相比的,你以为这只畜生一直乖乖喂养专诸,只是怕了我们吗?”
芷安闻言仔细瞧过去,才发现一直在山岭称霸的猛虎,身躯竟在微微颤抖。
张辰说道:“而且,野兽也往往讲究一个母凭子贵,这头畜生能和专诸有这么一场母子缘分,是它一生的荣耀,足以让它和这一窝小老虎顺遂几十年寿终正寝。”
芷安瞧着他,“你怎么好像不论什么事儿都知道?”
张辰只用三个字让芷安磨牙霍霍,“多读书。”
多次被讽刺没有文化的某花魁立志等回到长安要读书破万卷。
······
张辰将自己从专诸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安史山,“长安皇城很可能还有一只护国异兽,这件事你需提前做好准备。”
他并不关心安史山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会做什么,他只通知一声罢了,因为于他而言,这一路见过百姓遭受的苦难越多,听街头常有文人慷慨激昂述说天宫之灾,对那位皇帝的杀意就愈发深重。
半个月后。
二人来到长安外十数里的文城。
张辰站在城外,瞧着城门上高高悬挂的文城两个字,想起某个深夜所见的场面,心下倒凭空生出感慨:当初老王爷孤身一人闯文城,虽知唐国形势或许因此有所改变,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整个世上竟变成这样,从江湖到庙堂,乌烟瘴气,英豪涌现。
芷安也有些感慨,笑着道:“过去总是想着将来要逃离这地儿,结果眼瞧着越来越近了,还真就觉出几分亲切。”
张辰早察觉她一路走过来,距离长安越近,口音便越像长安土生土长的百姓。
“你有没有发现,这一路走过来,江湖人越来越多了。”芷安又接着道。
张辰微微颔首,“或许和安史山有关。”
二人迈步向着城内去,芷安说道:“为什么是安史山,而不是长安出了什么事?”
张辰正要回应,城门处的守卫却将两人拦了下来,“人进得去,只是你们身后的这些畜生却不能进去。”
畜生两个字一出,那些只老虎没什么意见,躺在芷安怀里三寸长的专诸幼兽却不乐意,冲着守卫咆哮,“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张辰有些疑惑,“我记得过去并没有这个规矩,就算是长安,只要入城去找官家报备,做好约束也就够了,这样才能彰显我大国气度,如今怎么变了?”
守卫却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只微微抬起脑袋喊道:“后面的人先过来,你们先往过挪一挪,总之现在就是这么一个规矩,你们要是想进城,就得把这些畜生放下。”
他这句话刚刚落下,不远处城外有人高声呼喊,“让开,都让开!”
张辰二人回头,却见一锦衣少年骑一头花豹迅疾而来,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城内去了。
刚才还十分强硬的守卫对这一幕视若无睹。
芷安喊了一声,“哎,那人怎么就进得去呢?”
守卫只皱紧了眉头,根本不去看他们,“总之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他能你们不能,这就是规矩,具体什么原因犯不着问我,都是上面的规矩,现在什么时期你们自己也清楚,最好老老实实听规矩,不然就有反贼的嫌疑。”
张辰一瞧他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守卫显然是要走流程了,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上面给的命令就是这样的,除非你们是权贵之子,否则是不可能通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