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弈风这个名字, 徐玄玉连带着将其意义转告给徐继烽和文习琴时,他们很是满意。

时客宇和唐静棠得知时锦心已经生完孩子,连夜赶到长安王府看望她, 手里还带着唐静棠提前炖好的乌鸡汤。

看见时锦心生完后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时客宇很是心疼。唐静棠赶忙将乌鸡汤拿过去,让时锦心慢慢喝下。

见他们担忧关心的样子, 时锦心笑着安抚道:“父亲,母亲,不用太担心我,我没有大碍的。生完孩子都是这样的,等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时客宇轻轻舒出一口气:“不管如何,都要多注意些,可不要因为生完了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唐静棠点头附和着:“没错没错, 生完之后也需要好好调理休养,可不能忽视的。”

时锦心笑着:“我知道的。”

旁边的徐玄玉也出声道:“岳父、岳母,你们不必太过担忧,我会照顾好锦心的。”

时客宇抬头看了徐玄玉一眼, 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 看见时锦心此刻有些虚弱的模样,难免还是会担心。

他们陪时锦心聊了好一会儿,又去看过正在睡觉的徐弈风后,确定他们都没事,才放心的离开长安王府。

徐玄玉送他们离开后, 折返回到房间。

时锦心正在喝汤, 见他回来,朝他笑了下。

徐玄玉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现在感觉如何?”

“还行。”时锦心将碗中最后一口汤喝完, 而后慢慢舒缓出一口气来。

徐玄玉从她手中将空碗接过去,她想到什么,又说:“玄玉,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徐玄玉点头:“你说。”

时锦心望着他:“你帮我给我娘写封信吧。在北秦的那位。”

徐玄玉挑了下眉,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笑了下,点了点头:“好。有什么需要特别写下来的吗?”

时锦心想了想,道:“如实告知我已生下孩子的事,告诉她孩子的名字,然后,让她不用担心。这样就好。”

徐玄玉笑:“好。”

春日逐渐过去,初夏伴随着慢慢热烈的阳光而来。

时锦心生完孩子后,大多时候都在静养,文习琴每日都去膳房那边交代,让他们准备些帮助身体恢复的药膳,隔三差五的备着补汤。

时锦心胃口不错,每次文习琴带着那些东西过去时,她都能吃不少。尤其是调理身体的药膳,她很是喜欢。

她被照顾得很好,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身体调理得不错,已恢复到红润、精神饱满的模样。她心情愉悦,看起来就和当初才嫁进长安王府时的模样相差无几。

时客宇得空时,将顾紫竹从大理寺卿府带来长安王府,让她和时锦心与徐弈风见见面,缓解思念。

徐玄玉忙完春考的事后,从赵淮仁给他的一个春考优生名单中选出了三个他眼熟的名字。他逐一找人询问,确定他们确实也能接受审刑司的差事后,才将他们带入审刑司。

关于审刑司的规矩和要做的事,他们需要知道的,必须记住的,徐玄玉都特意强调过,并且将之前整理出的细则交给他们,让他们回去背熟牢记。

为皇帝陛下办事的地方,可是一点儿马虎也不能有。若是出事,遭殃的可不仅是本人,还有他们的家人。

徐玄玉最后再问了他们一遍:“你们是否确定真的要待在审刑司?一旦决定,可就不能后悔了。”

被徐玄玉选出的那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又转回头看向徐玄玉,继而神情坚定的点了下头。

徐玄玉道:“很好。”

“方才给你们的细则,回去后仔细看好。今日我让寒沙带你们在审刑司内转一圈,明日正式来这儿当值。”

他们三人同时拱手:“是。”

左寒沙将他们带走,去审刑司内四处看一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徐玄玉则回到自己书房,接着处理那些需要他处理的事。

待解决完审刑司这边的事回到长安王府,已是暮色黄昏。天边挂着最后一缕霞光,轻盈地落在于府门前下马的徐玄玉身上。

手中缰绳交给府前侍卫后,徐玄玉大步往里去。

时锦心在卧房侧屋陪徐弈风。

之前徐弈风的满月酒办得喜庆风光,徐弈风的模样早已从最初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模样长成如今这般水灵灵的样子。

他眼睛圆润饱满,眸子亮晶晶的,如黑色水晶。脸蛋粉嫩柔软,摸起来软乎乎的,捏一捏的时候还能有些许弹意。

时锦心就喜欢捏他的脸。

而每次徐弈风被时锦心捏脸的时候,都会咯咯的笑出声来,脸上笑容灿烂,一看就特别乖的样子。

徐玄玉回到居院,小书房和卧房中都没看见时锦心的身影,转而去旁边的侧屋。进屋后看见时锦心抱着徐弈风在玩儿的温馨模样,徐弈风笑声清脆,还没见着他,却先听见了他的笑声。

徐玄玉眼神随即柔和,面容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走过去。

时锦心听见脚步声,视线从徐弈风身上移开,摇头往前看过去,而后便对上徐玄玉含笑的眼眸。她眨了下眼,笑容更柔和了些,眼中笑意深深。

她挑眉道:“今日回来得有点早啊,还没天黑呢。”

徐玄玉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徐弈风从时锦心怀中接过去,看着她笑道:“你这是在怪我前段时间回得太晚了?”

“有吗?”时锦心笑着:“我可没有那样说。”

徐玄玉笑了下,偏头朝时锦心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又稍稍变动位置,在她唇角处又啄了下。

时锦心轻轻笑出一声来,顺着他亲吻的动作,在他唇上碰了碰。

徐弈风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下,似有些疑惑。他举了下手,自嗓间发出“啊”的一声,软乎乎的小手握成拳头,在徐玄玉脸上打了下。

徐玄玉笑着回头,看着拳头还在挥舞的徐弈风,眉头往上轻扬了扬:“看来他长得不错,身体健康,这都能打我了。”

时锦心道:“还不到两个月呢,等他再长大些,估计会更闹腾一些。”

徐玄玉将徐弈风举起来些,小心着晃了下胳膊,带着徐弈风一起晃动,笑意温柔着:“小孩子嘛,闹腾一点也挺正常。”

时锦心笑着摇了下头。

徐弈风听不懂他们的话,举起的手挥了几下后,又没力气了,慢慢的放了下来。

徐玄玉将他抱回自己怀中,轻轻的拍了拍他后背,低声轻哄着。

徐弈风靠在徐玄玉肩上,被他的低哄声弄得有些犯困。他眼皮耷拉下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时锦心望着他们父子俩这温馨的时刻,眼睛弯弯的,眼里都是欢喜。

徐弈风被徐玄玉哄睡着了,徐玄玉注意到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回到摇篮床中,又轻轻的摇了下摇篮床,确定徐弈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徐玄玉小心着稳住摇篮床,然后直起身。

他轻轻松了口气。

而后他回头看了眼时锦心,时锦心会意,站起身来,随他一起走出侧屋。

在侧屋外等候、专门照顾徐弈风的侍女见他们出来,立即行礼。

时锦心轻声叮嘱道:“弈风睡着了,进去看的时候轻些动作,不要把他吵醒了。”

侍女点头:“是。”

徐玄玉牵着时锦心走出房间,去到院中:“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候了,我们直接过去食厅那边吧。”

时锦心点了点头:“好。”

走出居院院门前的时候,时锦心想到什么,开口道:“婆婆说,今日弄了些新的药膳样式,是她从城中酒楼找回来的厨子,她尝过味道,说很不错。”

徐玄玉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无奈,笑容也带着些无可奈何之意。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锦心,咱们吃药膳也快吃了两个月了吧。”

他感觉自己已经补得很满了。偏偏自家娘吩咐膳房准备的食物都是一大桌,特意叮嘱大家都要吃,药膳是好东西,里边有些药材很难寻,制作的时间也比寻常的菜式要久些,不许浪费。

大家自然也不想辜负她的好意。

就是吧,那药膳的味道再好,连吃两个月,也到底是有些受不住了。

时锦心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婆婆说,吃满两个月就结束了,还有几天,再忍忍吧。”

徐玄玉点了点头:“嗯。”

而后他转头看向她:“锦心,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那些药膳起到作用了吗?”

时锦心耸了耸肩,笑着:“显然,那些药膳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我身体差不多都恢复到之前了,不过婆婆说要补满两个月。”

“也好。”徐玄玉道:“既然娘说了要补满两个月,那就两个月。她有经验,听她的总是没错的。”

时锦心点点头:“嗯。”

之后一如往常,时锦心在家休养,徐玄玉去忙审刑司的事,只不过没有之前那样忙,能以比较正常的时间离开王府,又在晚膳时辰之前回来。

而后,初夏过去,随风席卷着热浪的盛夏到来。

盛夏时节,天初亮时,便有了些热意。

时锦心被热醒,转头往身后紧抱着自己的徐玄玉看过去一眼,又很快转回头,迷糊着再闭上眼。

她抬手往后,将徐玄玉的肩膀往后推了推,嗓音懒懒:“热……”

徐玄玉却没松手,不仅没离开,反而往她身上靠了靠。他埋头在她肩颈,脸颊往她脖子上蹭了下:“时辰还早,再睡会儿。”

时锦心抬腿往后伸过去,抵在徐玄**上,试图将他搭在自己腿上的腿给挪开。

但每次将起推开了些,他很快又会重新搭回来,依旧压在她腿上。

时锦心深吸口气后,慢慢睁开了眼。她轻轻眨眼,眼神惺忪着,有些无奈。

“夏天睡觉的时候就不要抱那么紧了吧……”时锦心往后伸手捏住徐玄玉的脸,然后用力扯了下:“热。”

徐玄玉不觉得疼,自然也就没松开搂住她腰身的双手。他没睁眼,语调上扬了些,显得轻快:“我觉着还好,没有很热。”

时锦心挑眉:“我们感觉到热的程度不一样。”

她扭过头看向他,他慢慢睁开双眼,仍有些睡意朦胧的眼中渐渐显露出她的面容。

他扬了扬唇角,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柔声道:“七月初了,已是盛夏,差不多可以准备去避暑山庄了。”

时锦心翻身面向徐玄玉这一侧:“审刑司的事忙完了?”

徐玄玉道:“今年陛下准许我挑选三个人去审刑司帮我,这段时间他们已熟悉审刑司的事,我不用像往年那样忙。抽几天时间去避暑山庄偷个闲还是没问题的,若是有事,再回来就是。”

“反正,避暑山庄离国都也没有很远,骑快马赶一赶,当天就可往返。”

时锦心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你什么时候能空下来?”

徐玄玉认真想了想,答:“大概,五天后。”

时锦心笑:“好啊。”

应声后,她突然又想到别的:“那,叫上婆婆和若影她们一起去?”

徐玄玉摇头,回答得很肯定:“不。”

时锦心眨了下眼,徐玄玉抓起她的手,笑着解释:“她们应该会去王府的那个避暑山庄,我们要去的,是我上个月买的一座新的避暑山庄。”

时锦心愣了下,随即讶异:“你上个月买的?那时候你怎么没说?”

“那时候就与你说了,现在怎么给你惊喜?”徐玄玉笑着:“我去实地看过了,那座避暑山庄虽然不如王府的那座大,不过周边景致很好,空气清新,不会像国都这么热。”

“到时候,还能在周围四处逛逛,用来散心放松还是不错的。”

时锦心笑着:“我很期待。”

徐玄玉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额间,头微蹭了蹭:“不会让你失望的。”

晨起洗漱后,徐玄玉和时锦心一同去看过徐弈风。

徐弈风还睡着,一脸睡得舒坦惬意的模样躺在摇篮床中。也不知做的是什么梦,小手握着拳头。

时锦心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小手,指尖轻轻拨动着他手指,想要他松开拳头。可他就是握着,一点儿没被影响到。

时锦心无奈时,徐弈风脑袋转了个边儿,手动了两下。就在时锦心以为他要醒来的时候,却又发现他就只是单纯的转了个面,依旧睡着没醒。

徐玄玉轻笑了一声。

时锦心眉头轻挑了下,慢慢直起身来。

徐玄玉压低声音道:“让他继续睡吧,我们去用早膳了。”

时锦心点了下头,随后与徐玄玉一起走出侧屋,去往食厅。

早膳后,徐玄玉去审刑司,时锦心则回到居院。

刚走进院门,就看见思思抱着醒来后哇哇大哭的徐弈风,一脸着急的往外走的模样。显然是准备去找她。

一看见时锦心,思思眼睛瞬间亮起,大步往前冲过去,然后停在时锦心面前,着急而又担心着出声:“小姐,小公子醒来后一直在哭,怎么都哄不好……”

时锦心伸手将徐弈风抱过去,小心着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后背,轻柔的嗓音低低的在他耳边哄着。

徐弈风哭的间隙看见时锦心,握成拳头的小手举起来挥了两下,然后趴去时锦心怀中。

感受到时锦心的气息,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徐弈风哭泣的声音渐渐便小,不像刚才那般激烈。

旁边的思思顿时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这才舒缓下来。

时锦心看向思思,笑着安抚道:“思思,别担心,弈风可能就是醒来没看见我,再加上他饿了,才哭的。”

思思也露出笑容,点点头:“嗯。”

时锦心道:“对了,思思,玄玉说五天后要去城郊山中的避暑山庄,弈风还小,不可能把他放在家里。所以,得麻烦你和秋容和我们一起去,到时候帮我照看照看弈风。”

思思眨了下眼,连忙道:“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姐愿意带我一起去避暑山庄,我很高兴的!”

她抬手握拳举在胸前处,眼神坚定道:“小姐,您放心吧,到时候您和世子放心的玩儿,我会和秋容姐姐一起照顾好小公子的!”

时锦心笑着:“好。”

她又说:“那你去找秋容说这件事吧,我先回卧房给弈风喂奶。”

思思立刻乖乖点头:“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时锦心抱着徐弈风回卧房,关上房门后给徐弈风喂奶。

徐弈风吃饱了,心情也变好了。时锦心将他暂时放在**,将衣裳穿好后,低头就看见徐弈风已经在自己玩儿了。

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双手举起来在眼前晃了晃,也不知道他是联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

时锦心看着他的模样,不由也跟着他笑了一声。

而徐弈风看见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娘亲笑了,自己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些。

时锦心将他重新抱起,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笑容温柔,话语却带着点无奈:“小弈风,你曾祖母和祖父、祖母给你买了那么多的玩具,你都不玩儿,自己对着空气晃晃手就笑得那么开心呢?”

徐弈风朝时锦心伸出手,柔软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脸,依旧笑得乐呵呵的。

时锦心将他抱着站起身,往侧屋走过去。

摇篮床边的软榻上,软榻旁的柜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照顾徐弈风的侍女将那些玩具都拿来逗过他,可他都不喜欢,即使就在他眼前来回晃着,他也是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

时锦心以为是当时徐弈风兴致不高的缘故,于是趁现在他看起来显然心情很好,坐在软榻上,将软榻上的玩具拿起来给他看了看,瞧瞧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

她拿起一个拨浪鼓,在徐弈风眼前来回晃动几下:“弈风,看,拨浪鼓。”

徐弈风眼睛随着拨浪鼓转动的方向看过去,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

时锦心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见他真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又拿起另外一个风车,在他眼前晃了晃。

徐弈风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一连七个不同的玩具,时锦心拿起来在徐弈风眼前展示过,可徐弈风的脸上从最初的没什么表情到后面有些犯困,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时锦心讶异,看来他是真不喜欢这些玩具。

她将徐弈风举起来些,无奈又疑惑道:“小弈风啊,你到底喜欢什么玩具?你这个年纪,居然不喜欢玩具?空气比玩具好玩儿吗?”

徐弈风眨了眨眼,不是很懂时锦心的话,只是看着自家娘亲的脸,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咯咯”笑了两声后,伸手去摸她的脸。

时锦心想,要带弈风去避暑山庄,要是不带些玩具,到时候他要是觉得无聊了,难道真让他自己对着空气玩儿?

感觉怪怪的。

今日无事,时锦心决定带他出门一趟,让他自己去选玩具。他自己挑的,他肯定喜欢。

时锦心问徐弈风:“小弈风,想不想出去逛逛?”

徐弈风眨了下眼,然后笑出声来。

时锦心笑着,她就当他是同意了。

思思回来的时候,时锦心抱着徐弈风刚好走出侧屋。见她来,时锦心笑道:“思思,我们出去逛逛吧,我想给弈风买点他喜欢的玩具。”

“好,”思思点头:“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距离上次出门……时锦心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了。之前是因为快生了,之后又是需要调理身体、需要静养,似乎好几个月没出门了。

这次出去,得好好逛逛。

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事要做。

思思很快将马车准备好,时锦心抱着徐弈风走出王府大门,上了马车。

徐弈风对这个马车内有点封闭的环境有些陌生,不由自主缩靠在时锦心怀中。似乎是有些害怕。

时锦心轻轻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弈风不怕,这是马车。我们坐马车出去转转,给你买好玩儿的东西。”

有时锦心在,徐弈风渐渐放松了些,没有刚坐上来时那样害怕。时锦心跟他说着话,逗他开心,将他的注意力成功从这个对他而言很陌生的环境中转移出去。

马车在一家专门制作孩童玩具的木匠铺停下。

时锦心抱着徐弈风下马车,吩咐车夫去街口等她们后,便朝木匠铺走去。

木匠铺中摆着几个凹型格子柜,格子之中陈列摆放着不同的木制玩具。比较寻常些的,像家中已经有的拨浪鼓和风车,还有些比较可爱的,是各种雕刻成动物样式的玩具,有大有小,符合小孩儿不同年龄时握在手中的尺寸。

时锦心抱着徐弈风从那些陈列柜前走过,脚步慢慢,让徐弈风能看清楚那些东西。

她拿起一个雕刻成小猫样式的玩具放在徐弈风眼前,柔声询问:“弈风,喜欢这个小猫的玩具吗?可以拿在手里的。”

徐弈风只看了一眼,视线就转移开。显然,他不怎么感兴趣。

时锦心只能将其放下,转而带他去看别的。

一圈转下来,徐弈风对这里的东西没有兴趣。没有一件物品是能让他觉得开心的。

时锦心有点无奈。

思思笑道:“小公子还挺挑剔的,一般的东西都不喜欢呢。”

时锦心笑了下,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出木匠铺,去附近不远处另外一家专门制作柔软玩偶的铺子。

那家铺子里的玩具都是用软布、丝绸和上好的棉花填充在内,再以绣娘绣出各种样式的外表。样式可爱,手感很好。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是木制玩具的好几倍。

时锦心带着徐弈风一一看过。有些时锦心都觉得很喜欢的,徐弈风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走出铺子后,时锦心看着怀里的徐弈风,带着点笑意的神情中又浮现出些无奈:“一个喜欢的都没有吗?”

徐弈风看着时锦心,然后朝她笑了下。

时锦心不由跟着笑了笑,只不过无可奈何的意味还是挺多的。

她抱着徐弈风继续往前走,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铺子卖玩具的。亦或者,摆卖小玩意儿的摊贩。

徐弈风没有瞧上喜欢的,时锦心倒是看见想要的一对银色蝴蝶衔花发钗。

来都来了,看见喜欢的,自然是买了。

思思也在街边的摊贩上看上了一对玉镯。不是纯粹的玉,但颜色看起来挺漂亮的,价格也还算公道。

但思思在听见玉镯价格时,略有点为难。上次大理寺卿府和她交好多年的侍女成亲,她送了好些礼,如今钱袋中剩余的银钱不足以支付这对玉镯。

时锦心看出了她的眼神,替她买下了这对玉镯。

思思诧异,然后惊喜:“谢谢小姐!”

时锦心笑:“你这么照顾我和弈风,给你买对玉镯而已,小事情。”

思思笑容灿烂,满心欢喜着,宝贝的将玉镯贴在身前:“不管如何,都要谢谢小姐!”

时锦心笑着,笑容温和。

徐弈风看了看时锦心脸上的笑容,又瞥了眼这边思思的笑,眨了眨眼后,不由自主跟着她们一起笑。

不远处酒馆内,有人喝得上头在摔杯,和身边人激动言语后,打了个赌。

等会儿第一个从酒馆门口经过的人,谁要是把人请进来和他们一起喝杯酒,谁就不需要付今日的酒钱。

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酒馆门前,看看谁从那儿经过。

好巧不巧,买过东西后,时锦心抱着徐弈风从那边过去,先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思思就跟在时锦心身后,只有一步左右的距离。但先出现的,就是时锦心。

其中有人鼓起精神,大步走出去,过去拦住了时锦心的去路。

那人才站定,时锦心就闻见了他身上传来的浓重酒气。她下意识蹙了下眉,而后往后退出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那人见是个漂亮的小娘子,愣了下,然后露出笑容。他笑道:“小娘子,别急着走,跟我们一起喝杯酒吧。”

时锦心眯了下眼。

思思立即走上前,将时锦心护在身后:“哪来的酒鬼,敢调戏我家小姐!”

那人摆了下手:“这怎么能是调戏?就只是想请她喝杯酒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的。”

他伸手一把推开思思,走向时锦心:“小娘子,给个面子,喝杯酒,就放你走。不然……”

他看了眼时锦心怀里的徐弈风,忽然露出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眼里显然带起些威胁之意:“不然你和你孩子可就都走不了了。”

徐弈风有些害怕,也讨厌那股酒味。他转过头,靠在时锦心怀中哭了起来。

时锦心看了眼被吓哭的徐弈风,眉头紧皱起:“你在威胁我?”

那人笑出声:“是啊,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能怎么样?”

他一副谁也不怕的样子,酒气随着他嚣张的气焰扩散开,让人闻着有点犯恶心。

徐弈风哭的有些厉害,时锦心神色愈加凝重。

那人听哭声有些不耐烦,朝时锦心怀中的徐弈风伸出手,想要将徐弈风抓过去,思思立即要上前阻拦。

时锦心一脚后退出去一步,定住重心后,另条腿往后挪动的时候蓄上力,随后毫不犹豫向身前的人猛地一脚踹过去。

她用的力气不小……不,是用了很大的力。

那一脚踹过去直踢中他肚子,那人没有意料到,也没有防备,直接被踹飞出去了两丈开外,落在了酒馆门前的酒架上。

酒馆内那人的同伴们错愕而震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思思大步走到时锦心身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时锦心声音淡淡,将怀中的徐弈风递给思思。

然后她往前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木板,站定在摔倒在酒架上的那人,而后将木板高高举起,眼底冷冽赫然而起:“你刚刚,要对我的弈风做什么?”

那人惊慌失措,瞬时瘫软在地上,此刻眼里都是害怕:“别……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刚刚……我只是喝多了,我只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时锦心嗓音冷冷:“不饶。”

说着,就将高举起的木板用力挥下。

思思立刻捂住徐弈风的眼睛不让看。

周边聚集的人群中,徐玄玉还没从时锦心将人一脚踹飞出去而带起的震惊诧异中回过神,好不容易缓了点意识回来,又看见时锦心打人的画面,这还真是……

很让人不可思议。

徐玄玉原本只是从这里路过,要去前面的当铺查事情。谁能想得到,就这样看见了自家世子妃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果然啊,他的世子妃就是与众不同。

特别特别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