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晚风从甲板吹了进来,将贺良宽大的衣袍吹得飒飒作响。

在他的身后,还带着十来个侍卫,看气质应该都是兵将出身。

霍疾站在台上,勾了勾唇角,拱手道:“末将参见王爷。”

贺良没有应声,径自朝前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四散开来。

擂台分为文擂和武擂,就布置在外面的湖面上,距离画舫有百余丈。奇怪的是,并没有通往擂台的桥梁,若没有船只送行, 即使动用轻功, 也不一定能飞过去。

他扫了一眼画舫里的宾客席,直接走上三楼,坐在了观战视角最佳的位子上。

翘起二郎腿,身子靠着椅背,动作惬意而慵懒。

“行了,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

赤凰是第一次见到贺良,没忍住朝上面多看了两眼,原本有些不以为意,但盯着那双眼睛,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兴许是她打量得久了些,贺良摸着下巴,笑问道:“郡主一直盯着本王不放,莫非是对本王有意?早就听闻郡主姿色天下无双,又被皇上称为女战神,今日一见,果真不负盛名。霍疾,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呐!”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赤凰可是霍疾未过门儿的妻子啊!贺良这是打算要明抢?

赤凰作揖行礼,声如莺啼:“王爷,赤凰不过蒲柳之姿,所谓以音御飞禽,都是谣言罢了。”

不论事情真假,她只能这么说,否则,以贺良的权势,只怕她明日就会成为摄政王府里豢养的一只‘金丝雀’。

好在贺良没有较真,只是笑着调侃道:“蒲柳之姿?郡主若是蒲柳之姿,那天下女子都得羞愤自缢了。”

临清和见状,上前打起了圆场:“王爷看起来和郡主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但今日霍将军在画舫设擂,凤凰城里大多数百姓都来凑个热闹,想必王爷也是一样,继续等下去,恐怕天就要亮了,倒是白白糟蹋了王爷的好兴致。”

“也对,那就击鼓开擂吧!”

贺良似笑非笑得瞥了一眼霍疾, 后者面部表情地牵起赤凰的手, 走上三楼坐到了贺良身边的位置。

临清和也随即上来坐下, 冲管事使了个眼色,后者冲着画舫外,高声道:“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响亮的鼓声自湖面传向四面八方,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居然掀起了巨浪。

随着江水停止翻涌,原本平平无奇的两方擂台,竟然在一阵机械运转声中,由原本的小木台朝着四周延伸,转眼间便扩大至可容纳数百人。

‘啪啪’

管事击掌,只见上百盏孔明灯从隔岸的树林里飞出,这些孔明灯和他们平时所见的不太一样,光亮堪比夜明珠,将曲江方圆百里映照的恍如白昼。

如羿射九日,江河凝清光。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待孔明灯升高后,一盏盏各型各色的莲花灯从上游往下漂来,将墨色夜空映照下的江面,构画出了一副绮丽玄幻的风景图。

无数泛着荧光的飞鸟衔花飞越上空,犹如天降异象。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定是赤凰所为,但此刻,当着贺良的面儿,他们也不敢再造次。

贺良看向了赤凰,却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面,隔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他却对赤凰开始心生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令她有些不适,不由自主蹙了蹙眉。

霍疾仿佛有所察觉,微微侧身,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贺良的灼人目光。

贺良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看向画舫外面。

花里胡哨的开场过后,两个规模硕大的擂台终于成型。

所有人亲眼看见,擂台仿佛活了一般,又好像水下有机关操纵,转眼间擂台大小就翻了几番不止。

管事男子再次击掌,文擂擂台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奇怪声响。

水平面上方的擂台侧边,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扁长洞口,一块又一块细长的木板接连吐出,木板之间似乎没有连接之物,但拼接速度极其之快,朝着画舫飞速延伸而来。

眼见着头一块木板撞上了画舫的船身,却没有听到撞击声,反而听到了‘啪嗒’一声。

好事之人凑近一看,发现那块木板严丝合缝的镶嵌进了画舫船身。

一座衔接着擂台和画舫之间的桥梁陡然成形,有些不信邪的人上去踩了两脚,那木板竟然十分结实,没有分散或断裂。又在缝隙处上手抠了两下,依然找不到连接之物。

武擂那边的机关也开启了,只是这次的洞口不过拳头大小,不等他们发问,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锁链直接朝着画舫飞来,长长的黑色影子犹如一条巨蟒,加上凌厉的破空声,许多人被吓到,本能地朝后退去。

‘啪嗒’

电光火石间,那条锁链也镶嵌进了画舫船身,完美闭合。

“霍将军,这些是什么啊?你不会想让我们踩着这些木板和锁链上擂台吧?”

霍疾解释道:“不过是机关术罢了,两个擂台都一样,机关都藏在了里面,没有露于表面。丑话说在前头,霍某不敢保证木板和锁链会在何时断裂,有胆量的人大可去试上一试。”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霍疾此举,直接淘汰掉了半成人。

一刻钟过去了,终于,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书生举起了手,他对着贺良和霍疾俯身作揖,行了一礼,随即,走到了衔接文擂的桥梁前。

他用脚踩了两下,并无异样,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睛就上了桥。

出乎意料,这座木板拼接的桥梁竟然十分稳固,没有半点摇晃,虽然心安了些许,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不过百丈的桥梁,他竟觉得好似走了十万八千里般漫长。

不仅他头上冷汗涔涔,就连看客们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们自然不是担心书生安危,而是害怕那十件宝物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霍疾并没有明言,但他既然这般大费周章,想必那十件宝物最次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某些知情人,他们今日是铁了心要争夺文武魁首之一,若能得到那样东西,皇权富贵,唾手可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