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摆设倒也简单,只是以人间的小玩意儿居多。

“咦?”苏蓁从临近门的木架上取下一个瓷娃娃,“月娘何时喜欢这些了?”

除了瓷娃娃外,架子上摆满了琉璃瓶,里面各色光点闪烁着。

苏蓁想要使用透视术,但灵识竟穿不透那琉璃瓶。

“师师姑娘,这是何物?”

“喔,那个啊,那都是月娘带来的。”

“是么?”

苏蓁十分疑惑,于是伸出手指戳了戳,但,一股实质化的冰寒之气突然缠绕上了她的手指。

手指一阵刺痛,苏蓁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

“这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不过,苏公子,你最好还是不要乱碰。月娘说,越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

苏蓁忽然表情怪异的打量着她,“师师姑娘,看起来,你和月娘十分交好。”

“交好倒不至于,毕竟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师师,你来了。”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他们上方的门开了。

只见一有着玲珑身段儿的女子,缓缓从门内走出

苏蓁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表情从震惊到惊愕,唯独没有欣喜。

“怎会是你?!”

竹楼楼阁中,三名各具风格的男子坐于塌上,表面上看似悠然平和,眼底里却是波涛汹涌。

“意暄,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会在此地遇上你。”萧楚泓率先出声。

“萧公子,谷主方才已经报过名讳,他并非是你和苏公子口中的那位。”和亭说道。

“呵!是与不是,全凭你家谷主心思。又或许,他是近故人情怯。”

萧楚泓挑眉斜睨了覃止一眼,后者淡定的执起酒壶,将和亭和萧楚泓杯中的茶水加满。

“风月凉薄,难解心魔。即是故人来,又何须怯懦。”

覃止一双琉璃眸中萦绕着孔雀蓝色的微光,浅浅温热,余之薄凉。

“既然不怯,又何以不敢当着她承认身份?”

“不曾相识,何以相认?”

“萧公子,本谷主将与三日后大婚,届时,几位大可前来观礼。”

“无三媒六聘,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名不正,言不顺,这亲事,要如何结得?”

萧楚泓说罢,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个红色铃铛放在炕几上,它的色泽要显得暗沉些,纹路更细腻些,且表面在散发着微光。

“覃谷主,萧某入谷前曾说过,要给予你们贺礼,这便是了。”

覃止瞳孔微缩,而和亭瞧着他们脸色不断变化。

但一想到他家谷主对这几名外来客如此迁就,就觉得异常奇怪。

记得往日,他家谷主虽然随和,但待人始终留有距离感。

“谷主,今日谷里又多了几个生人。听苏蓁公子说,其中两位是他的朋友,但那另外两位姑娘,看着并不是个简单的主儿。且她口口声声说她的祖父是什么大祭司,也不知究竟是外面何方神圣。”

萧楚泓抿了一口茶,说道,“不是大祭司,而是大土司。”

“土司?”

“嗯,在人间,她的祖父是声名显赫的大土司,那两个姑娘都是卡伊族的人。”

和亭回想了半晌后说道,“卡伊族?从未听说过。”

“和亭,他们几人现在何处?”

“回谷主,他们从天而降,表面上看却未有受伤,只是有一名少年被砸到。小师妹让人带他们去往了江行师兄的住处,有江行师兄在,他们定然不会有事。”

“从天而降却无伤?”

覃止看向萧楚泓,却见他面无表情,想来,应是苏蓁出手了。

“萧公子,这铃铛,你且还是收回去。”

覃止将那暗红色的铃铛推回了萧楚泓面前。

“收?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之礼,更何况,我还别有所图。”

“呵!那萧公子不妨倒是说说看,想要何物?”

“决明杵。”萧楚泓神色淡淡的随口说道,抬手饮茶,以宽长袖摆掩盖眼中深意。

“决明杵?!你是说上古神器决明杵?”

“没错。”

覃止皱了皱眉,“萧公子怕是找错地儿了,覃俞谷中并无神器存在。”

“有,或无,皆看覃谷主是如何想了。毕竟,但是不可强求,而美梦,也终归会醒。覃谷主好生歇着,毕竟,就快要大婚了,若是过度劳累,而脸色不好,向来夫人也不会喜欢。”

说罢,萧楚泓施施然起身,慢条斯理整理好着装,径自出门朝外走去。

覃止并没有出声阻拦,反而在他离去后,眼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覃止缓缓抬眸。

“和亭,派人盯紧了他们,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马上派人来禀报!”

“好,师兄我记下了。不过那几人瞧着并不会法术”

“一并看着,莫伤了他们,等三日过后,就放他们离开。”

“这罢了”

和亭长叹一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

在覃俞谷中,有着一处最为幽静之地。

江行,乃是覃止的二师弟,与和亭和师师一样,同为覃俞谷上一任老谷主的的弟子。

传闻他为人极好饮酒,常年与酒相伴,但胜在医术精湛。

当苏蓁来到江行院时,听闻里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随即,只见一青衫男子疾步从里面走出,且面色不善。

“羊羔?你怎么怒气冲冲的?里面发生何事了?”

苏蓁定睛细看,只见杨焕之的衣袖都被划破了,手背上还有几道抓痕。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打起来了?!糖鱼呢?他的伤如何了?没有护着你么?”

听着苏蓁一连串发问,心情不大好的杨焕之,终于抬眸认真的看向了她。

苏蓁明明还是从前那个苏蓁,许是他从未真正的认识过她,但他总觉得,她和从前不同了,但又道不出究竟哪里不同。

好像,往日的她,纵使恣意潇洒,神采飞扬,笑起来眼里总是泛起淡淡涟漪。可今日再见她,容颜未改,笑容仍在,但那笑意却根本不及眼底,甚至还多了几分忧郁和深沉。

分明是在笑,可又难掩疲惫和悲伤。

她在他们面前,究竟在极力的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