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绕着圈儿在右侧石狮子周边来回溜达,可无论她如何拨弄,都没有异变发生。
“不应该啊!”
她又试着输入了灵力和魔气,依然没有反应。
“欸?奇了!找的地方也没错呀!可怎会什么都对不上?”
“姐姐?会不会有人发现了我们?于是把机关都给改了?”
苏蓁背靠着石狮子的身子,“我与李生沉浸共情时,他的那段记忆是在昨日。可我记得,他当时是”
苏蓁闭眸,抛却耳边所有光线和声音,抬起修长手指,一寸寸抚过石像下方的平台,忽然,她的手在某处停止,又朝上偏移。
一股黑气顿时从它口中喷出,直接袭向了她的眼睛,她连忙抬手遮挡。
“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阿湛的呼喊声,她透过指间缝隙看去,只见对面的石狮子赫然变成了一道灰色幻影,其形象与传说中的雾芨兽一模一样。而阿湛的半条胳膊都已经被扯进了它的大口中,且随着阿湛不断挣扎,那股吸力不减反增。
“雾芨?你没死?!”
虽早已有所预料,但苏蓁仍心生骇然。
她闪身上前,一把拽住了阿湛的胳膊,只是没想到那头传来的吸力远超出了她的料想。
在她抓住阿湛的刹那,周围顿时变了模样,黑无尽的黑什么都瞧不见,就连阿湛的呼喊声也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萦绕周身,苏蓁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阿湛的手逐渐变得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苏蓁双足伫立原地,仿佛扎了根一样,无法挪动。
一股股阴森冷气不断地从耳后冒出,仿佛有人正在对着她吹气。
她握着阿湛的手在不断用力,眸光变得幽暗,墨色瞳孔转瞬变成了暗红色。同时,右手中墨金双色魔气交织缠绕,飞速扭曲成一团,变成了一只巨爪。
她猛地转过身来,直接抬手朝着后面抓去,那只巨爪也随之落下。
然而,攻击所至,未伤及对方半分。
当她瞧见眼前的一幕,霎时被惊呆了。
原来,在她背后,无数死灵漂浮于她的对面,人有之,妖有之,魔亦有之。
无数朵泛着微光的冰色花朵缓缓浮起,其形像极了麝香百合,但花香中却在不断散发着血气,以至于其远不及麝香百合高雅纯洁。
而在最前方,是一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
它的容貌被损毁的极其严重,全身上下暴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寸能入的了眼。尤其是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损毁到压根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皱巴巴的脸上血肉翻转,像是遭烈火灼烧过,压根儿无法直视。
而他的手臂异常粗壮,一根根的紫色血管暴涨,看着想会随时爆开。
“姐姐,阿湛怕。”
阿湛的手冰凉依旧,他双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明明很怕,又悄悄探头朝前面张望了一眼。
循环反复,他突然朝前迈出了一步,伸出细瘦的胳膊挡在了苏蓁身前,“姐姐,你快跑!”
苏蓁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皱紧眉头,仔细打量着对面怪物。
只见它的眼里满是憎恨和怨毒,对着苏蓁疑惑不解的眼神,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两颗长而尖锐的獠牙。
他半眯着猩红色的眼睛,桀桀怪笑了两声。
“我道是谁不知死活,居然想利用梦境共情来刺探消息,原来是声名赫赫的苏公子!”
苏蓁对着他那张脸,强忍住胃口作呕之意,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认识我?”
“呵!细细想来,在下与苏公子,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一面?”
苏蓁压根想不起来,只道是她曾杀过的哪个恶人。
除了这个怪物外,它身后密密麻麻的那些半透明灰色死灵的面目,都十分眼熟,它们的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那怪物佝偻着背,扭头看了一眼数以万计的死灵,眼神在它们和苏蓁之间来回飘**,闪烁不定。
“原来所谓的正气凛然,不过是套了一层虚假的外衣。”
苏蓁压根儿不记得他,只是目光紧锁着那些死灵。
“杀得了你们一次,又何惧再来第二次?”
抬手扯开发带,青丝再次散落于背后。抖开发带,动作利落的蒙住了阿湛的眼睛,再打结系好。
俯身在他耳边沉声说道,“阿湛,站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闻着阵阵馨香,阿湛耳根滚烫,“可是”
“乖,我可不是那只臭狐狸,说好要帮你找回你的灵识,说好要带你去参加京都的竹灯节,就不会食言。”
阿湛唇瓣抿成了直线,终点了下头。
苏蓁勾唇轻笑,在他周围布下了一道结界。
无攻击性,但防御力甚强。
当她转身时,手中赫然出现了两把暗金色光刃。残影闪过,她的身影便彻底隐入了黑暗当中。
阿湛本就置身于黑暗中,所有的动静和声响都被苏蓁隔绝在外。
宛如当年,即使最终落得众叛亲离,她依旧小心翼翼的将他藏了起来。再背负着所有痛苦和危难,孤身一人替他扛下了所有骂名和罪孽。
可,上次她曾说,一定会带他回家,可他一等,便是七十三万年。
这次,他不愿等了,喜、怒、悲、恨他想一起承担。
阿湛突然朝前迈出一步,伸手扯掉了蒙住眼睛的发带,当他睁眼时,脚下突然开始塌陷。来不及大叫,他已然朝着下方坠去。
视线异常模糊,下坠半晌后,他好像直接落进了冰寒刺骨的水里。
四周一片漆黑,他拼尽全力的朝上游去,可就在他游了没多久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血色漩涡,想要将他完全吸进去。
阿湛朝那边望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继续拼命朝上游去。
他脑中的弦完全绷直,想起方才所见的一幕心有余悸。
也不知是否是他眼花了,他竟瞧见那漩涡里有眼珠转动。
在水中摇了摇头,忽略那差点击垮他心神的一幕,与那漩涡中传来的吸力拼命对抗,同时,下面好似有什么缠住了他的脚,拼命将他朝着下面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