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话音一转,眼神变了又变,“对了,还有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小胖子,他呢,有着侠心义胆。满心都想着要上战场浴血杀敌,但又很可惜,心心念念着一个本就不该属于他的姑娘。”
苏蓁一提及喻子晔,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阿湛这段时日只瞧见了她要么满心抑郁,要么强装无事,还是初次得见她这般喜悦。
“他对姐姐而言,很重要?”
“是啊!”苏蓁脱口而出应答,瞥见他眼里的落寞,又指着心口位置说道,“阿湛和他一样,都在这里。”
“可姐姐先前还是把阿湛忘了。”
“再也不会了。”她的语速很慢,却异常认真。
阿湛闻言,终于展露了笑颜,“其实,姐姐过得好便好,阿湛心里也舒畅。”
苏蓁轻笑,心中暗道:倘若那只狐狸该和阿湛这般乖,该有多好
双目突然迷离,她好似瞧见褚墨宣浑身上下仅套着一件黑色外袍,湿漉漉的银色发丝垂落背后,水珠顺着他的肩膀和锁骨滑落,浸湿了衣袍。一双狐狸耳朵半耷拉着,五官立体,密长的睫毛下,紫色琉璃眸中魅意十足。神态悠然放松,精壮的麦色长臂和腿部露出,赤足朝着她缓缓走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表情呆滞的苏蓁在阿湛的呼唤声中猛然回神,“啊?怎么了?”
阿湛指着她尴尬的说道,“姐姐,你流血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苏蓁抬手朝着鼻子下边抹去,果然流血了。
她连忙垂眸尬笑,随手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强行辩解道,“许是近日稻草人当多了,留了后遗症。”
“真的麽?阿湛这几日随着舅舅也学会了医病,要不让阿湛给姐姐把把脉?”
“不不!不用了。”苏蓁转了转眼珠,转移话题,“阿湛,再过一个月,就是竹灯节了。那时我们也该回到京都了,到时姐姐带你去玩儿!”
“好啊好啊!”阿湛憨憨的鼓起了掌,双手掌面完全接触,灰蓝色的琉璃眸中满是期待,苏蓁的心顿时又软了。
很快很快姐姐就带你回家,你的爹爹和娘亲,不该被遗忘在冰冷的海底。
二人稍作歇息后,又重新坐起了身。
不过,阿湛的心情显然极好,十分自然的握住了苏蓁的手腕,“姐姐,你随我来!”
“去哪儿?”
“上山呀!”阿湛呆头呆脑的侧头问道,“姐姐,你不是想上山?阿湛找到路了哦!”
先前苏蓁与李生共情时,阿湛被她藏于空间裂缝中,故此他并不知这座山的秘密。
但当他游走于山间时,熟悉到仿佛是寻常人在逛着自家后院。
苏蓁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望着比她还要高半个头的阿湛后脑勺,任由他带着自己在山间狂奔。
很显然,阿湛一早就知道了上山的法子,只是他为了与苏蓁多待上一会儿,这才一直不肯说出口,任由苏蓁带着他在山里兜圈子。
比起先前多绕的两个时辰,此次有心情极好的阿湛带路,他们很快便抵达了那座破庙。
庙门口的石狮子依旧,苏蓁扫了一眼,有些奇怪。
苏蓁在庙门前的石阶下不动,阿湛原本欲抬脚踏上去的动作顿时止住,疑惑地问道,“姐姐?怎么了?”
苏蓁的目光在两只石狮子身上来回扫动,“不太对啊!你瞧,我之前和李生共情时,这外面的两只石狮子分明是一左一右一雄一雌,可你看,这两只怎么都是公狮子啊!”
阿湛打量了几眼,“它们是一模一样的啊,姐姐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不可能,守门石狮的摆放都有规矩的,须得成双成对方可。”
阿湛搔头,“那是有些奇怪。”
“要不咱们把它给炸了?不过守门狮子是吉祥物,炸了的话,我会不会再被雷给劈死啊?”
苏蓁说着,却绕着右侧的狮子绕起了圈圈,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寻找下手之处。
“”
听着苏蓁离谱的法子,阿湛无语,“姐姐,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不如咱们先进去瞧瞧。”
“嗯。”
然而,当他们入内后,发现那尊雾芨像竟也不见了!
而在地面上,竟用血写出了一个大大的了字。
许是出于本能,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到了了尘。
她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除了雾芨石像不见了之外,旁的都是原模原样,没有半点改变。
“阿湛,跟在我身后,千万别跟丢了。”
“好!”
隔着阿湛的衣袖,苏蓁握住了他的手腕,同时手指微动,一根无形的渡灵丝悄然缠绕在了他们的手腕上,又很快消失不见。
庙里四处都落满了灰尘,许多的蜘蛛网遍布在各个角落中。
二人一同走至正前方,木案上的瓜果和炊饼早已被老鼠给吃的所剩无几,上面残留的牙印十分明显。
苏蓁抬手在上面连番敲打了几下,可最终却无半点动静。
又扭过头打量着地上的血迹,她蹲下身,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用指腹搓了搓,再放至鼻前嗅了嗅。
阿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不是人血,是妖族的血。”
闭眸感知被她藏在小巷破草席子里的几个人,他们依然困在她所布下的梦境里。
“妖?这儿可是寺庙呀!怎么会有人在这儿杀妖呢?”
“这血液里的妖力还很浓郁,不像是被杀之后留下的,倒像是”
“什么?”
“有人故意为了等我来,而设下的阵法。”
“啊?姐姐,难道我们暴露了?”
苏蓁摇头,只是将阿湛护在了身后。
环顾四周,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走,咱们再出去瞧瞧。”
“好!”
在踏出门口时,苏蓁又望了一眼那地上的血字,这才和阿湛双双出了门。
与他们来时一样,未有变化。
苏蓁走向了右边的那尊石狮子,摸着下颏又绕着它转起了圈。
“真是奇了怪了!无论我怎么想,它都该是雌的才对,怎么会忽然都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