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来自低谷,又何惧失去”商婧尧嘴硬道。

兮妍看着自己逐渐变得凝实的手,而正值花季的商婧尧面上已经出现了皱纹,鬓发银白,生机快速消散的她却对这一切毫无无所觉,满心皆在想着如何保护她们。

“糜夭姑娘,我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但她们不一样,她们为我背负了太多,我想我想给她们自由”

糜夭不语,望向了那三人。

哑奴三人对视,情不自禁唇角勾起了浅笑,柔声说道,“显儿,我们一直都在,从不曾离开。从过去、如今,还有往后,皆是如此。我与你相识不过十年,但我还未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哑奴你”

“我名唤青栀,你可千万莫要忘了我。”

“不我不会让你们再消失的我不要你们死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已经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商婧尧想要去求苏蓁和糜夭想其他法子解决,可在她转身的同时,一股吸力成功将她定格在了原地。

那三人脚尖点地,身体猛地朝后方飞起,紫蓝粉三色力量化为薄雾状光束从她们的手心中涌出,呈三角结界将商婧尧包裹在内,再将自主吸收进她们体内的生机返还给商婧尧。

李渔三人原本快要重新拥有实体,但此刻又再次变得虚无缥缈,从脚部向上一点点蔓延消失,化作绿色光点飞入了商婧尧的头部之中。

糜夭瞳孔猛缩,妖丹分明该是元珠才对,竟然转化成了妖丹

眼见糜夭轻而易举入了结界之中,苏蓁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观望四周。

渡妖她行,可论渡生魂,她一窍不通。

近日来她连日奔波,还要将末昇传音给她的消息统统吸收再结合在一起。将所有错误答案摒弃在外,真相自然也就浮出了水面。

无数朵纯白色荼蘼花凭空浮现,暗红色灵力呈花茎状伸出,陌生而又熟悉的灵力波动令苏蓁不由自主回过了头。

这力量好生奇怪,先前糜夭想杀她时,分明还没有这么强她究竟是什么人

糜夭忽而回眸,勾魂一笑,双手翻涌,暗红色灵力形成无数个小型漩涡,将苏蓁隔绝在外。

同时,原本被苏蓁封住异空间入口的传送法阵再次开启,一道青玉色光芒骤然飞入,直奔兮妍等人设下的结界。

是时欢晷

然而,出乎她意料,时欢晷想要穿越结界,却被反弹至数丈之外。

时欢晷存在于上古时期,更何况岳显儿和她的分身还一直被它牵制,伤到它的难道是糜夭

右手中法印闪现,想要召唤锦宣回来,但异空间好像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好似有股阴气从脚下直冒到头顶。

双手快速结出新的法诀手势,眼睛朝入口处瞟了一眼,生怕薄意暄发现破绽也追了进来。

时欢晷恢复原形,飞旋于苏蓁跟前,它名为魔蛊,实则并没有魔气。紫色的蒲公英不断从中飞出,悉数飞向了苏蓁。

苏蓁下意识指背抵住鼻尖,她对阴气总是十分敏感,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划破右手手心,血液划破的瞬间,快速将血液洒向了那些蒲公英。

在其沾染的瞬间,蒲公英迅速开始腐蚀。一道道灰色半透明影子飞出,苏蓁忽然想起什么,朝着结界内勾了勾手指,原本别在商婧尧腰间的玉箫穿过结界飞到了苏蓁手里。

箫和埙无论是材质,亦或音色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前世时,父亲曾教过她吹箫,早已将其技巧熟记于心。闭眸吹奏时婉转的箫声传出,音色柔和细腻。

苏蓁稍微试音后,改变曲调,开始吹奏浮生曲,仅针对漫天蒲公英和蓄势待发的时欢晷,想要以一己之力,将结界内五个绝代倾城的女子护在身后。

苏蓁不知此箫为何材质制成,但却出奇的好用。碧绿色灵气传出,蔓延之处,蒲公英开始燃烧,再无分裂可能。

结界内,糜夭的实力更是不可小觑,在她的辅助之下,哑奴三人被时欢晷赋予的生魂渐变至透明,钻进了商婧尧逐渐头部内生成的妖丹中。

苏蓁无意间瞥向身后,只见商婧尧脚下竟多了一道拉长的黑影。

她恍然惊觉,记忆中好像从未注意到商婧尧没有影子,原来时欢晷是利用影子来进行分身。

一夜之间,商婧尧经历了两次失去至亲的痛苦,正如她对苏蓁所说,她的光彻底灭了。

她不知该去恨谁,亦或去怨谁。

在她们与商婧尧融为一体时,她拥有了五份记忆。

岳显儿、李渔、兮妍、哑奴、商婧尧,不同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来回切换,每个人经历的一幕幕都是那般刻骨铭心。

苏蓁吹奏的箫声如同清心咒,洗涤着她心中的戾气,但同时也引发出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怯懦和自卑。

苏蓁和时欢晷僵持不下,糜夭尽心的想要阻止妖丹掌控商婧尧的思维,可是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那些蒲公英犹如飞蛾扑火,明知撞击结界会直接湮灭,仍旧在不断地撞击。

糜夭尝试弥补裂缝,但这结界的力量源于岳显儿分身的意念力。她们五人已经彻底融为一体,商婧尧作为主引,却再次选择了逃避和退缩。

她脚下的影子颜色逐渐黯淡,每当结界产生一条裂缝,影子就会出现一小块缺口。倘若她的影子完全消失,无须一个月,商婧尧只怕会当场殒命。

糜夭不可过多扰乱干预人间法则,只好尝试着用充满温情的声音唤道,“岳姑娘,正如青栀姑娘所说,她们一直都在,若非无奈,她们又怎么舍得将你丢弃可一旦连你都放弃了自己,不仅你们四个要死,就连苏公子也会被时欢晷诛杀,这果真是你愿意瞧见的麽”

青栀青栀是谁是谁在说话

商婧尧意识在逐渐消散,她感觉正独自漫步在黑暗当中,耳边所有声音都被隐去。

她走了许久许久,直到双腿变得酸软无力,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